鸿恩寺
古朴的寺院座落于山腰间,要上去还需攀爬上一道长长的梯子,陈思思趴在赵禹辰的背上,心安理得地让他背着上去。
一路上,她发现这里的流民竟然比香客还多,路边稀稀拉拉地坐在不少人在休息,有僧人在给他们发放馒头,看样子,这些人是实在没有了去处,这才求到了这里来。
“王爷,城外的流民这么多,京城里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陈思思有些好奇,她这些日子在京城是一个流民也没看见,若不是今日陪着刘氏出门烧香,她也不会知道城外是这种情况。
赵禹辰心事重重地说:“京城是天子脚下,府衙自然不能让这些流民闹到城里去。”
他望了一眼路边的流民,眉心微锁,他前两日偶然听说过此事,但没想到这里的情况远比想象中更严重许多……若是聚集在京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若是朝廷没有妥善解决此事,那势必会闹出大风波来……
“那府衙就不管管吗?这些人奔波千里而来,若府衙不管不问,难道就不怕闹出什么事吗?”
“这两日朝中并没有人提及此事,想必父王也是不知情的,待我回去禀告父王,自会有人来处置这些流民。”
陈思思点了点头,索性将脑袋耷拉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的脚其实并没有伤及筋骨,但痛却是真的,看着那长长的梯坎她是一步也不想走,索性就赖上了赵禹辰!
赵禹辰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颈间,引得肌肤一阵酥麻,他的耳根一阵发热,喉结也忍不住微微滚动,他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女人,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的胸腔,温暖而满足……他忍不住微勾唇角,原来……和人亲近是这种感觉。
‘“王爷,你耳朵怎么红了?”陈思思奇怪地看着他那两只已经红透了的耳朵。
“咳……”赵禹辰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他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天,天太热了。”
“热吗?”陈思思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也没出汗呀?”
“不是,你这么沉,这……这么长的梯子我背着你爬上来能不累吗?”赵禹辰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我才不到90斤!怎么就沉了?”陈思思气呼呼地指着旁边背着霜红的陆安阳,“那霜红比我还重呢!人家陆安阳怎么没见成你这样?不是,王爷,你是不是不行阿?”
陆安阳脚步一顿,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怎么聊着聊着就扯上他了?他心虚地望了一眼赵禹辰,瞬间接收到了他的死亡凝视,陆安阳浑身一震,撒了脚丫子就往上冲,企图逃离现场。
“你看!人家还健步如飞呢!”陈思思指着陆安阳逃离的身影。
陆安阳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脚步也顿时慢了下来。
赵禹辰给气笑了:“聒噪,再吵我就把你扔下去!”
然后,他赌气一般一脚迈了三步梯子,三两下就追上了陆安阳。
陈思思瞬间老实,她吊着他的脖子乖乖趴了下去:“那还是算了吧!”
寺庙里果然也人满为患,僧人们认出了敬妃,很快就为她们腾出了两间禅房治伤,霜红扎了几针就悠悠转醒,倒是刘氏伤势严重,昏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们宿在了寺庙里。
陈思思的腿消肿以后便能自行走动了,她在房中无聊,便想着出去转转,路过隔壁禅房的时候,她看见敬妃独自在房中打坐,敬妃看上去有种超脱凡尘的气质,就好像对什么都无欲无求。陈思思很是好奇,便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她有些不明白,一个人呆在那样的权欲之地,是怎么还能做到如此宁静淡泊,不争不抢的?
敬妃似乎也感受到屋外有人,忽然就睁开了眼睛。陈思思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她干笑两声,朝她行了一礼,然后准备离开。
“你进来。”敬妃忽然开了口。
陈思思顿住了脚步,她迟疑片刻,还是走进了禅房。
“坐吧。”敬妃用眼神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
陈思思乖巧地坐了下去,敬妃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你的腿可好些了?”
陈思思点了点头:“嗯,本就没什么大碍。多谢娘娘关心。”
敬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好半响才听见她幽幽地说:“时隔两年,你……倒是变了许多。”
两年?
陈思思有些惊讶,两年前,她应当还在庄子上,那庄子附近有一座碧云寺,这敬妃素来喜欢禅修养性,难不成两年前原主就和她在碧云寺见过了?
陈思思淡淡笑道:“娘娘倒是没什么变化。”
敬妃轻轻勾了勾唇角:“当初走得匆忙,你额角的疤可都好了?”
陈思思一脸茫然地摸了摸额角的疤,原来这道疤竟然是因为敬妃?
赵禹辰站在禅房外,他透过窗户看着屋内的两人,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了两年前初见陈思思的画面:
那一年,祖父战死,舅舅戍守边关分身乏术,母妃向父王请旨离宫,亲自将祖父的遗骸送回故里安葬,后来在归京途中,她在碧云寺小住了一段时日,直到他奉命回京,这才顺道接了母妃回宫……
他记得,有一日母妃独自去了碧云寺的后山收集晨露,结果一个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去,她摔昏了过去,是路过的陈思思将她背回了碧云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人群中她并不出众,面黄肌瘦,唯有一双眼睛很是明亮灵动,她枯瘦如柴,但即便如此,她仍咬牙将比她高出一截的敬妃背回了碧云寺。其他人都围着敬妃团团转,没有人在意那个少女的额角和身上也负了伤……
后来,母妃偶尔会邀她来碧云寺坐坐,她的话很少,总是小心翼翼,似乎很是拘谨,与现在的她截然相反,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能相信她们会是同一个人!
一到日落时分,她就会背着她的竹篓和柴火下山,她的身影被落日拉得很长,孤独又可怜,就像一只流落街头的小奶狗,谁也想不到,这原本应该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赵禹辰又想到了在京城里第一次见到她,她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来,相反还张牙舞爪,没有一点儿两年前的样子,他那时就觉得十分好奇,甚至怀疑这只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而已,直到她说,她也叫陈思思。
他忽然觉得很是有趣,也不知是想要试探还是作弄,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应了那桩婚事!
……
屋内的陈思思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她朝赵禹辰挥了挥手,然后跟敬妃不知说了什么,起身就出来了。
莹莹烛火中,她明媚的笑容在夜色中显得十分耀眼,整个人似乎都在熠熠生辉,赵禹辰忽然就看傻了。他微勾唇角,忍不住傻笑,心底忽然就响起一个声音:他不在乎她到底是谁,如今……他只认定了她!
“王爷?”陈思思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赵禹辰蓦地回过了神,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这儿了?”
“娘娘刚刚让我进去说了会儿话。你是来看她的吗?那你进去吧,我就先走了。”说着,她转身离开。
“我饿了!”赵禹辰忽然喊道,“你去给我找点吃的。”
“不是,陆安阳呢?”陈思思不解地看了看四周。
“他不在,你去帮我弄。”
“我?”
“嗯。我今日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难道你不应该感谢一下我吗?”赵禹辰索性死皮赖脸。
陈思思在心底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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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声,很是无奈地转身去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赵禹辰将一大碗素面吃得一干二净,连汤也不剩下一滴。他的胃里暖暖的,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
陈思思好笑地看着他:“有这么好吃吗?”
“也就一般吧。”赵禹辰嘴硬地说,实际上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一碗素面也可以这样好吃。
陈思思瘪了瘪嘴,这家伙可真是嘴硬,不好吃你还能把汤都喝了?她不再理会他,撑着脑袋看天上的星星。
“母妃方才和你说了什么?”赵禹辰两只手紧张地搓了搓大腿,试图找些话题。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以后没事的时候多去宫中走动走动。”陈思思百无聊奈。
“是吗?”赵禹辰抿唇一笑,“看得出母妃她很喜欢你……”
“王爷。”
陈思思忽然打断了他,她并不想和宫里的人有过多牵扯,敬妃也一样,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赵禹辰丝毫没察觉气氛变得有些不对,还一脸和颜悦色。
“殿下和二皇子如今水火不容,我愿意帮殿下一起对付二皇子。”说到这儿,她干笑两声,“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但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我必定全力以赴。”
“哼,”赵禹辰不屑地勾了勾唇,“你是怕没有我的庇护他会杀了你吧!”
陈思思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尴尬一笑:“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也是因为你才陷入了这种境地,若不是这桩婚事,二皇子估计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儿她有些委屈,嘟囔着嘴巴:“我原本就不想搅入这些乱局当中,我只想好好活着……”
赵禹辰见状心不由得软了几分,她说的不错,的确是因为自己才牵连了她……他叹息一声,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陈思思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我就希望殿下在对付二皇子以后,能与我退婚。我素来没有规矩,也散漫惯了……”
“所以,你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和我退婚?”赵禹辰直接打断了她,一张脸也跟着黑了下来,心中更是像有一团火苗在隐隐跳动,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一场熊熊大火,他不自觉的将手握成了拳头,既生气又有些委屈。
陈思思也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她暗暗道: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明明还和颜悦色的?
她谄笑两声,哄道:“殿下很好,是我,我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殿下这样绝世无双的人物……”
赵禹辰忽地站了起来,他冷冷地说:“你少在这儿拍马屁,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嫁给我!你是不是……”
说到这儿,他一脸委屈又受伤地看着陈思思,眼神很是挣扎,就连嘴角也跟着颤了颤,好像说下去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他自嘲一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是他吗?
赵禹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了暗影中。
“我……我没有阿……”陈思思一脸懵。
“算了!不必说了!”赵禹辰直接打断了她,他背过身去,气呼呼地说:“陈思思,你真以为本王非你不可吗?”
说着,他不给陈思思一点儿说话的机会就仓皇离去,离开的瞬间,他的眸子变得有些阴郁,眼中的失落更是藏也藏不住,他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哎,我……我还没说完呢……”陈思思呆呆地杵在原地,她看着那道落寞的背影,忽然有一种罪恶感是怎么一回事?就……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她……她也没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