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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哭灵打墙

作者:椅而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嗣瞻不解道:“怕什么?有人唱戏我就听着。”


    邬行香面无表情,“殿下确定这是人在唱戏?我怎么听着不像。”


    李嗣瞻侧耳聆听,“这声音是挺特别,想必是河水回声之故,让戏声空灵悠远。


    你别说,听着比普通戏台别致多了。”


    邬行香内心麻木,“殿下,还是你别说了吧。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谁会三更半夜在这里唱戏?


    戏是唱给人听的,这里除了我们并无其他人。


    而且我们只听见声音,却不见戏台和唱戏之人。”


    李嗣瞻丝毫不觉奇怪,“或许是他们爱唱戏,半夜练嗓子放得开。”


    他拿起船浆,“既然听到唱戏声,我们循声而去,不就行了?”


    邬行香握住船桨,心想那就划吧,总归能划去什么地方,至少比停在原地好。


    船尾划出的弧线,淹没于黑暗。


    戏腔悠悠,绵绵不绝于耳畔。


    若是白日里,伴着戏声划船,倒不失为风雅趣事。


    可此情此景,邬行香只想速速找到戏台。


    然而听似近在前方的戏台,却好像永远到不了。


    “别划了。"李嗣瞻骤然将船浆放下。


    “《哭灵牌》唱不了多久,怎么这戏声却无止无休。”


    邬行香停下划船的动作,神思专注,戏声水声纳入耳中。


    “不仅戏声不停,我们也像在原地打转。


    若是前行,自会越来越接近唱戏之人,戏声更大更清晰。


    若是我们划错方向驶远了去,那戏声理应变小,可这戏声一直萦绕耳边。


    或许是鬼打墙,又或许……”


    李嗣瞻自然地接话:“又或许是天色昏暝,视野受困,因此我们对方向判断有了偏差,不慎绕回了原路。


    还有可能是,此处河道地貌特殊。”


    邬行香回想后道:“可河道狭窄,划船之时,船桨可以触到岸边。


    若有岔路,我们应当会察觉。”


    李嗣瞻推测道:“”此时已夜深,我们心神困倦,在何处岔口辨别错了方向,也不为奇。


    我们再划一次,不过,这次要打起精神,小心岔路。”


    邬行香低头看向黑沉的水面。


    “民间有一个传闻,说是水鬼找不到替身时,会在水上作戏台,引诱人们前去观看。


    但我们此时,却像被谁阻止,不让我们接近戏台一般。”


    李嗣瞻重新握住船桨,“我想这个传闻,定是大人们怕小孩溺水,编出来哄骗孩子的故事罢了。”


    邬行香伸手在布袋中翻找,“我倒是觉得,民间传闻,绝非胡编乱造。


    或有原型所依,或是真相关乎禁忌,不便广为宣说,所以假以玄怪色彩,隐真意于故事之中。


    只不过口口相传,岁月流转。


    欲究其实相,终不可得也。”


    李嗣瞻见邬行香最终翻出自己所送的朱砂,他猜测道:


    “你这是想服用朱砂,镇心安神?”


    邬行香打开盒盖,感叹道:“说实话,我很喜欢,也很珍惜殿下送我的这盒朱砂。”


    李嗣瞻听出邬行香话中的情真意切。


    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塞给邬行香的朱砂,她会这么感动。


    早知道,就选一样更贵重的赠礼了。


    李嗣瞻唇齿方张,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到邬行香手一扬,丝毫不犹豫的将盒中朱砂全洒了。


    朱砂如点点赤星,落入河面。


    触水之处,涟漪激漾,隐有沸腾声响,尖锐刺耳。


    邬行香向李嗣瞻解释道:“朱砂是至阳之物。


    以朱砂画符,可破百邪。


    况且,水属阴,朱砂属阳,阴阳相克,邪祟自消。


    我将朱砂洒在河面,可以克制阴寒之气,破除邪祟所布的迷障气场。


    殿下可有听见朱砂落水的奇怪声响?


    想必是见效了。


    迷障既破,我们也可寻得正途,脱出困境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仰赖殿下所赠的这盒朱砂。”


    邬行香说罢,万分珍惜地将空盒收回布袋。


    李嗣瞻将准备好的“下次再送你更好的”,这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木着脸回答:“我只听到戏声,其他的什么都没听见。”


    邬行香认定邪祟已除,重新握住船桨,挥桨划船。


    寂静未久,李嗣瞻忽然道:“按理说,你应该不缺朱砂。”


    邬行香反应了一阵,才明白李嗣瞻是在询问她,为何洒了自己所送朱砂的事。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


    邬行香张口就来:


    “殿下,我将你送的朱砂洒在河里,才是珍视之举。


    若是我将这盒朱砂保存起来,那就是束之高阁,不见天日?


    若是拿来写符作画,则会消耗殆尽。


    把它洒入河水滔滔,让它随水而流。


    待沧海桑田后,与天地俱永!


    那可真是……”


    “说人话。”李嗣瞻握紧了船桨。


    邬行香怕再信口开河下去,李嗣瞻就要用船桨扇她了。


    “我带出来的朱砂,都是自己在长安高价买来的上等朱砂。


    路途遥远,还是留着遇到危险再用更好。


    不如等我回长安,再重新将盒子填满朱砂,再珍藏起来,以纪念此行?”


    李嗣瞻面无表情道:“先管好眼下,回长安再说回长安的事。”


    他并不想表现出,刚才被邬行香的“情真意切”骗到的真相。


    船头继续扎进黑暗中,却不再像先前那样兜转迷茫,而是循着戏声,拐入了一条新的河道。


    眼前的雾里,游着似有似无的光点。


    划近了,才发现是绿莹莹的一片。


    像一双双鬼眼睛,死死盯着这艘船。


    邬行香今夜久浸于昏暗中,本已心平气和,执桨前行。


    刹那间,这些绿莹莹的目光,直勾勾地向她逼视而来。


    她才觉得深夜寒凉,贯穿脊梁。


    “殿下,你看到了吗?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李嗣瞻环顾蠕动的绿色光点,并未把此放在心上。


    “想必是当地特产的虫子,夜里在发光吧。


    或许,我们是走对了路。”


    邬行香想退,可这船很小,她最多躲到船舱,无济于事。


    她还想逃,但四周是水,无处可逃。


    “殿下,你真觉得是虫子吗?


    你没发现,这些东西,在看我们吗?”


    李嗣瞻又左右望了几眼。


    邬行香小心翼翼地看去。


    那些绿点浮在半空,从雾里渗出,齐刷刷地注视着他们。


    李嗣瞻恍然大悟道:“这就是你们姑娘家都喜欢的萤火虫吧?”


    邬行香闻言如遭雷击,一时间竟分不出是周围的鬼眼睛恐怖,还是李嗣瞻更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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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此景,她已经遍体发寒,为何李嗣瞻会联想到如梦如幻的萤火虫?


    李嗣瞻见邬行香不答,尝试理解她的心意。


    “这些虫的光跟萤火虫好像有些不同,或许是此地特有的萤火虫。


    天下之大,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你可是想停下来观赏一番?”


    邬行香不语,默默加快了划船的动作。


    李嗣瞻见她好像改了主意,也继续向前划去。


    被李嗣瞻这么一闹,邬行香心底惧意倒是驱散不少。


    她低着头专注划船,好在那些“鬼眼睛”只是窥探,并未朝着他们靠近。


    船桨几次擦过大石后,河面突然亮了起来。


    邬行香下意识抬头望去。


    月亮仓猝出现在夜空,惨白得像亡者的肌肤。


    虽然打破死寂,但这月光毫无生气,直直地洒落在河面上,雾气升腾而起,好似冤魂在河面肆意游荡。


    邬行香望着月光,喃喃自语道:“都说尸体不能见三光,其中一个就是月光。”


    李嗣瞻倒是开心,“这下总算能看清周围了,想来戏台就在前方。”


    月光映照下,邬行香看清前方河道曲折,分为三个方向。


    李嗣瞻正犹豫着不知往何处前行,却见那些雾里绿莹莹的光点,突然炸成无数流星一般,向着其中一条河道坠去。


    河上本就有风,不过湿润水汽,草木清香与淡淡腥气。


    此时风却变大,还带着明显的腐臭,还混杂着其他味道。


    两人也来不及细想,直觉地跟着绿莹莹的光点前行。


    只是光点消失得极快,余留戏声与惨白月光,伴着他们。


    好在,那戏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证明他们走对了方向。


    不过这戏声越近,怎么风中的气息也愈发浓烈?


    邬行香用力嗅了嗅,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味道,不像是岸边植物或水底传来的。


    而且,我好像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有些事,就是你越去回想,越想不出来。


    但你越想不出,就越难受。


    李嗣瞻提醒道:“戏班的箱倌死时,我们闻过这个味道。”


    邬行香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丝丝缕缕的,原来是血腥味!


    “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李嗣瞻还未回复,一直萦绕在两人耳边的戏声,猝然戛然而止。


    天地间,除了船桨划水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邬行香忍不住开口,来打破这死寂。


    “难道是,戏唱完了?”


    “不知道。”李嗣瞻摇了摇头,“我们划快些去前方看看。”


    话虽如此,河道弯曲狭窄,水下还生长着缠绕船桨的植物,两人再手快,也不过让船缓缓行驶。


    戏声自停止后,就再无其他声响传来,若是真有人的戏班在唱戏,也早就离开了。


    若是鬼戏班,怕是也尽兴而归了。


    邬行香没有时间细想,眼前出现了芦苇丛,垂下的叶片,像悬尸一样围着他们。


    小船穿梭其中,两侧芦苇越来越高,与血腥气息缠绕。


    邬行香却不知道自己划向的,究竟是出路,还是囚牢。


    在血腥气最浓的时候,戏台自芦苇丛中“长”了出来。


    芦苇遮眼,两人划近了才看清戏台的全貌。


    只是这一看,却让邬行香纳闷不已。


    “这戏台,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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