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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制棺为祭

作者:椅而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邬行香算了算时辰。


    “从我离开这里,到此刻,不过一个时辰。”


    虎小忠示意邬行香走远了几步,在僻静处续谈。


    “可张阿婆的家人说,她已经死了几个时辰啊。”


    邬行香凝思片刻后道:“可能是张阿婆的家人,从自己出门的时辰算起。


    又或者是张阿婆出现了尸僵。


    不过尸僵也可能半个时辰就出现了,我当时见到的张阿婆,兴许是活人没错。”


    虎小忠只觉寒意渗透到骨头里。


    “要不我们还是快走吧。”


    邬行香摇头道:“或许真如我所猜,易镜玄告知了张阿婆的死期,她做了准备。


    方才我见到的张阿婆,已是阳寿将尽。


    她虽看起来行动自如头脑清晰,想来也是回光返照之故。”


    虎小忠不知邬行香这话是真,还是为了安慰他所说。


    “姐姐,张阿婆的家人此时悲痛,连邻里去了都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还是离开吧。”


    邬行香颔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是素色的。


    她又掏出了铜钱。


    “我等张阿婆的家人出来。


    纸轿纸轿夫是定做的,工艺甚是繁杂。


    大抵会先付定金、后付余钱。”


    说话间,张阿婆的家人走了出来,付了余钱给纸扎铺的人。


    邬行香见状,移步前去,将铜钱递给张阿婆的家人。


    “惊闻张阿婆离世,奉上薄奠。


    望能稍缓府上治丧之忧,逝者已逝,生者保重。”


    张阿婆的家人疑惑地看向邬行香,“姑娘,你认识我姑姑吗?”


    邬行香并未多言,“萍水相逢,不知道我可否祭拜?”


    张阿婆的家人长叹一声,收下了奠金。


    “多谢姑娘,可灵堂还未布置好。”


    邬行香道了一声“无妨,我在此就好。”


    她踏进院子,行了祭拜之礼,便悄然离去。


    邬行香与虎小忠走出巷子时,见不少人往张阿婆家方向去。


    虎小忠惊惧已消,转而感喟。


    “姐姐,你说人死了,会知道有多少人悼念自己吗?


    奠礼隆重与否,重要吗?”


    邬行香只觉此言凝重如山,脚步也不禁慢了下来。


    她沉思良久后才开口:“生死之事,鬼神莫测。


    若是你信因果轮回,生者为亡者超度,能让亡灵受益。


    或是你认为人死之后,魂魄会去往阴间。


    那生者悼念,亦是与亡灵沟通。


    亡灵于阴间,可感知这份追思,会因此获得安宁甚至超脱。


    可如果你觉得一旦身死,魂归太虚,消散天地。


    那亡者不再有生前意识,亦无法知晓身后之事。


    至于奠礼,力所能及地举行仪式,以表哀悼之意,也能邀请乡邻一同祭拜。


    缘乎人情与伦常,生者对逝者之难舍。


    民间还有种说法,奠礼隆重与否,关乎亡者在阴间境遇。”


    虎小忠侧耳听完后道:“没想到这么复杂。


    张阿婆竟早早将寿衣纸扎悉心备下,大抵是念及自家亲人,不必仓促筹备吧。


    真是用心良苦。”


    邬行香颔首道:“听说有村寨,上了岁数的老人,会在闰月属鼠日,先把棺木给备好。


    因鼠日克鼠,鼠不咬棺。


    待棺木制成后,所有亲属各携鸡一只,米与纸钱,以祭棺木。


    还需沾鸡血贴棺木,鸡熟后,连同酒肉再次祭祀。


    最后,以草席将棺木包裹妥当,抬至干燥之地存放。


    这叫制棺祭。


    我想,棺椁乃亡者于冥世之住所。


    若能自行提前制好,也能让魂魄在另一世界,得享安适,免受魂灵漂泊流离之苦。


    虽然我与张阿婆只有一面之缘,但听她说起自己往事,颇为豁达。


    生死循环,道法自然。


    或许张阿婆提前备下寿衣,也是坦然直面生死流转。


    若往好处去想,寿衣纸扎,不仅是丧葬之物。


    选好自己喜欢的寿衣,还有纸轿纸轿夫,去往阴司地府,也是保自身于来世可获幸福安康。


    虎小忠心头沉重略减,“我希望张阿婆往生之途无忧。”


    两人步入坊市,熙熙攘攘,遂止其谈。


    到了伞铺后,两人专心挑伞。


    邬行香观其材质,又看其做工,最后考量其大小。


    “我们选三把中等大小之伞,这样既遮风挡雨,又不显笨重。


    再选两把稍大之伞,若逢暴雨,或需在雨中久行,能更好地遮蔽全身。”


    虎小忠随手拿起一把伞,伞柄雕有栩栩如生之小兽,他爱不释手道:


    “这把雕有小兽,甚是可爱,我喜欢。”


    而后他又拿起另一把,伞面绘有鲜艳彩绘图案。


    虎小忠转头问邬行香:“姐姐,这把好看,你喜欢吗?”


    邬行香望去,提醒道:“小忠,你看的,似乎是孩童的小伞。


    恐怕不适合我们出游之用。”


    伞铺老板闻声而来,笑道:“客官好眼力!


    这雕有小兽的伞,乃是依照瑞兽模样精心雕琢而成,能护出行平安。


    而这彩绘小伞,是由城内画师亲手绘制。


    若是姑娘嫌小,小店还有差不多工艺的大伞。”


    说罢,伞铺老板引邬行香与虎小忠至铺内另一边。


    此处摆放着数把大伞,伞骨粗壮且伞面宽大。


    伞铺老板撑开其中一把,轻摇伞柄后道:


    “我们店铺的伞,皆选上好竹材,坚韧耐用。


    这把既雕有瑞兽,又有彩绘,只是价格稍贵了两纹。


    二位客官觉得如何?”


    虎小忠细看眼前的伞,装饰丰富,多有精美彩绘雕刻。


    “我觉得很好,虽贵了两纹,但很值得!”


    邬行香倒是觉得伞能挡雨就行,“不如我们再看看?”


    伞铺老板见二人似有斟酌之意,便拱手笑道:


    “二位客官慢慢商议,若有吩咐,唤我便是。”


    言罢,他移步去接待刚进伞铺的客人。


    虎小忠在众多伞中挑拣起来,“姐姐,我以前也觉得伞嘛,能挡雨就好。


    但是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我觉得太对了。


    咱们得好好挑选一下,要选几把最吉利的伞。


    我刚刚听老板说这些伞上雕了瑞兽,是不是能辟邪?


    我跟你说,我之前还看过一些话本,说是女鬼躲在伞下面,书生就带着她到处逛。


    这是真的吗?”


    邬行香答道:“你看的志怪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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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是民间传说或历史故事,还有一些文人想象与亲身见闻。


    不过这个说法也不是全无道理。


    你看这伞面,多为油纸,质地阴柔。


    伞骨通常为竹、木。


    可辟邪,亦可吸纳和承载阴气。


    如此,伞亦能成容阴气之灵器,自然可以成为女鬼的藏身之所。


    你再看这伞的形状。


    撑开之后,宛如倒扣穹顶,恰似阴界空间,女鬼于其中,免受阳气之冲撞。”


    虎小忠闻言,立即将手中的伞放了回去。


    “姐姐,你这样一说,我以后都不敢打伞了。”


    邬行香见虎小忠如此认真,不禁笑道:


    “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解释话本中女鬼为何藏身伞下罢了。


    伞是为人遮阳避雨的,初旨是护佑生灵。


    撑开如穹顶,也是为世人营造遮蔽护身之所。


    既是助人抵御风雨之物,那于人运势,便是有益无害。


    我们今日不过意外撑了紫竹的伞,加上我当时有些心急,你不必太过当真。”


    邬行香一番话落下,虎小忠忐忑之心情已然平复。


    “那便好,但我还是得选一把最吉利的伞,方能安心。”


    邬行香见虎小忠坚持,便选了其中几把。


    “就这四把吧,绘有四象神兽,我们可借其威力,镇御四方。


    诸般鬼魅,无法近身。


    我们一人一把,多出的以备不时之需。


    再拿三把中等大小的普通伞。


    如何?”


    虎小忠被邬行香说动,几乎想拍掌叫好。


    “那就这样,明日登雍山,我就带上它。”


    伞铺老板闻言前来。


    “姑娘所言甚妙,像是玄门之人一般。


    这些伞再适合你们不过了。


    我刚刚听到你们明天要去雍山?


    那你可以从前山拾级而上,待登至山顶,再沿后山徐徐而下。


    如此,途中会经过血池村,里头有一畤,年岁久远。


    据说是七百年前,那时候皇帝祭天之所。


    咱们雍县来过不少玄门中人,除了去天官庙,就是去血池村。”


    邬行香闻此事,顿生兴致,又详问其地之所在。


    问清之后,两人带着伞离去。


    归途中,虎小忠问起:“姐姐,畤是什么?”


    邬行香解惑道:“畤是古时祭祀的建筑名。


    然其形制与名由,时至今日仍多有争议。


    不过其为祭天专属之所这一说法最为常见。


    反正我们明天也要去雍山,去都去了,就到血池村走一遭。”


    虎小忠闻此言,心事重重道:“那我们要瞒着殿下吗?这不算欺瞒之罪吗?”


    邬行香心想,的确不能被李嗣瞻知道。


    “这怎么算欺瞒?


    我们说好了,明天去雍山,殿下也同意了。


    直言相告,殿下必烦心。


    我们只是顺着殿下的心意,故而委婉。”


    虎小忠觉得邬行香说得也有理,“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回到客栈,两人将伞放回马车,再去找李嗣瞻。


    暮霭已沉天色晚。


    邬行香与虎小忠站在李嗣瞻的客房外,见里面竟未燃烛火,漆黑一片。


    难道李嗣瞻不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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