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近很是热闹。
先是皇宫中进了刺客,后是裴司徒府上也进了刺客,再然后安平长公主与温大公子之子,温司空的长孙温尚恒,竟也在宫中遇刺身亡。
君子楼被烧死的两个小倌,以及没落的郗家死了一个七姑娘的事,在这几件大事的掩盖下,犹如风中的一粒细沙,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城门校尉日夜不停地搜寻刺客,刺客没抓到,却抓了许多地痞混子。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京都中有一个流言快速传开——刺杀皇帝和刺杀裴司徒的,是邵司马。
这个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大康势力三分,裴司徒、邵司马和温司空各占一份,相互制衡,如今裴司徒遇刺,温司空的长孙遇刺身死,温司空身后的皇帝也遇刺,只有邵司马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最大的嫌疑可不就在邵司马身上么?
一旦裴司徒没了,温司空因长孙温尚恒之死伤心过度,朝中便再无人能与邵司马抗衡,皇帝一死,邵司马想趁机起事夺取皇权,就轻而易举了。
只不过邵司马派去的刺客实在太弱,不仅没能杀掉裴司徒,也没能杀掉皇帝,只杀掉了皇帝的侄儿温尚恒,还引得城门校尉整日不停巡逻排查,加强守卫,让邵司马不敢再轻举妄动。
但京中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一直默默地将目光投向邵府,等着看邵司马的下一步动作,也等着看裴司徒和温司空要如何报复邵司马。
而此时的邵府……
“找到小七了吗?”邵司马一脸疲惫,问道。
邵七的最后一封信传回京都,是在一个月之前,信里只说裴朗意外坠崖而亡。
自那以后,便再没有他的消息传回,而邵七的任务对象木世子,却毫发无伤地进了京。
邵司马派人去长宁县,却发现邵氏布置在长宁县的人手全都消失了,消失得无声无息,找不到一点踪迹。
这让邵司马不得不去怀疑,邵七可能已经遇害了。
邵司马让人去盯着木世子,想通过木世子发现其中的端倪。
依旧一无所获。
木世子进京带的护卫,除了一个叫石宏的,其他的全都死在了长宁县,以他们俩,没死在邵七手中就不错了,更别提杀死邵七,清除邵氏所有人了。
邵司马知道,这是有另一股势力出手了,而且这股势力能无声无息拔掉邵家安排在长宁县的人手,实力不容小觑。
他原本怀疑是裴司徒做的,但就在这时,裴司徒拿着一封信来找他了。
这封信,是裴朗的人寄回的,信里说裴朗被邵七下毒抓了,昏迷不醒,后来更是死在邵七手里。
而裴司徒拿这封信给他看时,皮笑肉不笑地表示,邵七既然没死,那当时邵司马以裴朗杀害邵七为由抓裴朗就是有意栽赃陷害。
郗九证明裴朗没杀邵七后,邵三竟还设计裴十一和裴朗,在京中便重伤裴朗,致使裴朗带伤去长宁县。
这还没完,邵七在长宁县居然又给裴朗下毒,杀害了裴朗。
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裴司徒断定,邵司马是存心杀害裴司徒的爱孙,是铁了心要跟裴司徒撕破脸。
裴司徒表示,他这一趟来,就是来跟邵司马下战书宣战的。
裴司徒的指控,邵司马当然不认。
虽然他隐瞒了邵七没死的事,但邵七被重伤却是事实。
他查到温司空的设计后,他带了点私心没阻止邵三去杀裴朗为邵七报仇,但也下令让邵七不许杀裴朗了。
邵七绝不可能违抗他的命令。
邵七来信说过裴朗是在他抓捕木世子过程中,被木世子当做挡箭牌,意外坠崖而亡。
虽说其中也有邵七失手的原因,但这事邵司马不能认。
认了,裴司徒与他宣战后便会立刻与温司空联手,如此邵司马的处境就危险了。
邵司马当即把邵七失踪,或许已经被人害死,长宁县出现了另一股势力的事跟裴司徒说了,直指裴朗之死有蹊跷,很可能是有人想挑拨他俩,从中得利。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温司空。
邵司马:“裴公,你我之间斗了几十年,不分胜负。如今有人用阴险手段谋害你我孙儿,挑拨你我,想让你我二人两败俱伤,他好从中得利,你可不能让他得逞啊。”
当然,邵司马知道,邵七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所说邵七已死之事并没有证据,根本说服不了裴司徒。
他也知道,裴司徒定然是对裴朗的死有所怀疑,才会来找他进行所谓的“宣战”,而不是直接与温司空联手。
但他更知道,裴司徒强行压下心中失去爱孙的愤怒与悲痛来与他沟通,给他机会解释,是要他拿好处去换的。
就和几个月前,裴司徒用户部一个官职换北境特别路引一样,邵司马这次不得不忍痛提出拿建安郡兵权换裴司徒不与温司空联手。
他相信,在一个死去的孙儿和兵权之间,裴司徒一定会选择兵权,只是他所要兵权的位置或许会有所不同……
果然,裴司徒确实选择了兵权。
但让邵司马没想到的是,裴司徒也接受了建安郡这个地方。
建安郡是黄氏叛地。自从黄氏被剿灭之后,建安郡表面上平静无波,实则一直有股势力在蠢蠢欲动。
原本邵司马并没有发现不对,直到三年前建安周边郡县闹洪灾,大量流民流入建安郡,邵司马让建安守军趁机招兵,却发现灾民中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男子不足十之一二。
按说,能逃难出来的大多应该是青壮,老弱妇孺是少数才对……
这样的反常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人提前带走了流民中的青壮男子。
邵司马让人去查,只查到有人曾在建安招兵买马,却查不到那些青壮流民都去了哪里,他们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且建安郡守军传回京中的消息越来越少,可见建安守军已经被渗透了,而且渗透建安守军的势力一年比一年壮大。
当时邵司马以为是裴司徒动的手脚,盯了裴司徒好几年,却没发现裴司徒对建安郡有任何动作。
而此时裴司徒坦然接受建安郡兵权的态度,让邵司马作出了另一个推断:
建安郡那股势力,不是裴司徒的。
若裴司徒真的在建安郡培养了一股势力,而那股势力已经渗透了建安守军,那么建安郡早就已经是裴司徒囊中之物。
邵司马拿建安兵权换裴朗的命,和裴司徒不与温司空联手的承诺,就是拿裴司徒自己手中的东西换自己手中的东西,他又怎肯答应?
裴司徒偏偏答应了。
这只能说明,建安郡那股隐藏的势力,并不是裴司徒的。
既然那股隐藏势力不是裴司徒的,那让长宁县邵家兵马消失这种事,便不是裴司徒能做到的。
会是谁呢?
温司空?不太可能。
若温司空手里有这么一股势力,再加上他手中握着的皇帝,又何必千方百计地找裴司徒联手?
邵司马把建安郡兵权交换给裴司徒有三层目的:
第一,试探建安郡隐藏势力是否属于裴司徒。
第二,若那势力不属于裴司徒,邵司马正好抛出建安郡的烫手山芋,让裴司徒的人去发现问题,找出那股势力。
第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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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换裴司徒放弃与温司空联手。
裴司徒拿走建安郡兵权之后,果真拒绝了与温司空联手,甚至因为木世子与温司空交往过密,连木世子都冷淡了。
这对邵司马来说,是意外之喜。
但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让人继续寻找邵七。
隐藏在建安郡的势力还没找出来,长宁县又冒出了另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这让邵司马如鲠在喉。
他必须把这股势力找出来,灭掉。
邵司马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京中这几日接连出现的刺杀,或许与长宁县暗中那股势力有关。
邵三:“还是未能找到七弟。”
邵三心情很是复杂。
原本他为邵七的死而愧疚,千方百计要杀了裴朗为邵七报仇,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就在前不久之前,邵司马却告诉他邵七并没有死,反而是裴朗意外死在了邵七的手里,死得尸骨无存。
这就……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而现在,死而复生邵七又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一喜一悲之间,让他实在不知该有怎样的心情。
邵司马:“行刺皇帝的刺客和行刺裴司徒的刺客找到没有?”
邵三依旧摇头。
邵三:“祖父,孙儿去裴府周围查探情况的时候,被裴司徒发现了,他让孙儿给您带个信……”
邵司马:……
邵司马看向邵三的目光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其实不止对邵三,他对邵家所有后辈都恨铁不成钢。
邵家是掌兵权的,是该在战场上驰骋杀敌的,是该威慑整个大康的。
可五年前对黄家围剿时,邵司马才发现,邵家的将、邵家的兵全都弱得不成样,怎么练都练不出来了。
也正因如此,邵司马才无论如何都想把西境兵马纳入自己麾下,为邵家兵马注入新鲜血液。
邵司马:“裴司徒说了什么?”
邵三:“他说,若我们想知道刺客是谁,不该去盯着他,而是应该去盯着温家和木世子。”
邵司马闻言不由皱起眉。
“温家……木世子……他知道了什么?去,多加派些人手,继续把温家和木世子给我盯死了。”
邵三:“……祖父,您不是说不能被裴司徒牵着鼻子走吗?”
邵司马以前在朝堂上,经常在不知不觉中被裴司徒牵着鼻子走,后来他一直告诫子孙,一定不要被裴司徒牵着鼻子走,对裴司徒说的话,要先反向思考一下。
邵司马:“让你盯,你就盯,哪来那么多废话?”
邵司马一脚把邵三踹走后,不由叹了口气。
裴司徒这个人,奸猾是真奸猾,但对大康也是真忠心,不涉及裴邵两家之争的事,他一向不会哄骗于他。
这也是他最佩服裴司徒的一点。
……
郗月听闻郗月秀病死的消息,回郗府去看了一趟,正好看见郗二夫人和郗月秀在深夜里抱头痛哭了一阵,然后郗月秀就上了马车,启程回二夫人的娘家——交州的苏家。
郗月秀出了那样的事,郗家也不敢再主动去温家退亲,就怕让温家找到借口灭了郗家,只好连夜偷摸找了具女尸回来,让郗月秀“急病暴毙”。
郗月秀“暴毙”了,与温家的亲事便也没了,退不退亲的也就没所谓了。
郗月目送郗月秀的马车贿赂城门守卫后出城而去后,才转身回来,继续埋伏在裴府周围。
而另一道壮硕的身影,也在这时悄然翻进裴府。
郗月看着那人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跟在他身后,也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