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卓来了劲,像是忘记了自己怕狗一般,驾驭白马死命往疯狗群里跑,疯狗逃了,她还去追。“姐姐,那里还有三只落单的,我们去解决了它们!”
“等等。”
“怎么了?”
“我没有箭了。”
柳卓猛然刹住了马,“那怎么办?”
赵瑛拍了拍她的手肘以示安抚,“去姜婵那里。”
“好。”白马快速向姜婵坐的马车驶去,赵瑛顺手还用弓打掉了两只逃散的野狗。“姜婵,你的长矛给我!”
白马和马车交身而过的一瞬,姜婵把长矛抛到赵瑛手里,然后抄起了放在马车上的另一支长矛。
现在场上大概还剩十多只狗,短时间就能解决。
赵瑛的白马越战越勇,直冲剩下的野狗奔去,她手中的长矛挑起一只野狗,刺穿之后也不将它甩掉,直接再刺向另一只,一支长矛将将把两只野狗穿在矛头上。其她几个使长矛的人,姜婵、瞿秧、戚璇、陆枚、代惠、钟熙、陈奚各穿了两只野狗在矛头。
所有的野狗都死了。
八匹马,一辆车,带着十八名少女行到木栅栏边上。八支长矛上,各穿着两条野狗的尸体,被齐整整地丢向高台之下。
瞿秧道:“陈伋将军,你的一百条野狗,我们替你训好了。”
赵瑛在这个队伍里伪装得很好。她的脸上带着疲惫、恐惧、委屈和后怕,内心的愤怒一点都没有展露出来。谁都猜不到,她此刻已经做下了一个决定:她要杀掉侍卫长官陈伋,这个毫不在意平民的性命,完全视人命如草芥的贵族。
罕答从高台上走下,平淡地走到女孩们面前。仆人替他捧着以滚石烧热净水,在结束必选之后,大神官以神圣的净水为各位小姐进行祓濯洗礼。
众人下马,纷纷跪地,眼睛直视着前方,等待来自罕答的洗礼祈福。
罕答一一将净水滴在少女的脸上,继而接受鸣谢跪拜。
轮到赵瑛时,她很冷淡,抬头看着罕答的眼,满脸都是倔强和委屈。脸上还沾了野狗的血,在那张洁净的脸上显得特别突兀。
鬼使神差一般,罕答应该点在赵瑛额头的手换了地方,他伸手抹去了赵瑛脸上的血渍。赵瑛有些错愕,别开了脸。罕答不动声色说:“你做得很好。”他的手再向她头顶一挥,将神圣的净水点在她的头上。
高台上的几个男人神色各异。
东攸侯丁珺是脸色最好的,自不必说,昭信城的五位小姐各个骁勇无匹,为首的赵瑛更是有勇有谋,整场比选下来,不论是旁观的守卫还是高台上的这些大人,全都记住了赵瑛的名字。
太子元政倒也没什么大的异样。比试顺利结束,和他预想的一样,就算一开始出现了个刺头挑事,后来一切都很完美,是一场漂亮的比试。父王真该在场的,他若是看到,一定会夸一句好,战得酣畅淋漓,看得过瘾。而且那刺头赵瑛也有些本事,他仔细地看下来,这一场上扑杀野狗最多的就是她,而且一开始也是她在队伍中分配任务,最后让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这个女人不一般,即便今后不能成为神女,也能考虑收为己用,她会是一个好的将领苗子。
二皇子朱安一直保持着微笑,就跟罕答一直维持面无表情一样。
脸色不佳的是大将军司昌。许是受了二皇子的激,后半程的司昌一直黑着脸。
当他走下高台之后,羲和官秋陈一直在劝他:“大将军,别这么明显地跟二皇子对着干,哪怕太子殿下现在势头稳,但是二皇子有罕答大人的支持,谁也保不准今后王位落在哪一个手里。咱们啊,站队之前还得好好想想。”
陈伋黑着脸,护送太子离开了猎场。
在他走的时候,赵瑛蹲下来,用手帕去擦沾到鞋上的泥巴。同时,她拍了拍泥地里的蚯蚓,小声说:“跟着侍卫长官陈伋,找到他家。”
*
仆人们牵着小姐们的马车来接她们回行宫,一上车,大家都疲惫不堪,既害怕,又激动,想睡,但是脑子却清醒得很,一点都睡不着。
赵瑛也一样。
很累的时候,只有睡眠才能让浑身酸痛的肌肉最快恢复如常,加上她昨天撑到了右手,今天又一直用右手拉弓放箭,简直可以说伤上加伤,现在右肩酸痛至极,手都要提不起来了。
赵真坐在马车里替她揉着肩膀,赵瑛痛得嘶嘶地叫:“别别别。”她把赵真推开,自己活动了两下,“受不了这个。回去找一个大圆石头,烧热了敷上两晚,兴许能好些。”
“好,回去就给你弄。”赵真道。
这时,外面有人在窗外唤:“赵瑛小姐。”
赵真拉开帘子,只见窗外站着个神官打扮的少年人,生得很讨喜,面部线条饱满,笑容直达眼底,一副温柔和顺的样子。他举着一个木盒子递到窗边来:“小姐好,我叫姜晟,这是罕答大人让我送来给小姐的。”
赵瑛问:“大人有说什么吗?”
少年摇了摇头,一张岁月静好的脸上却是迷茫,“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许是要说什么,只是我没有明白。”
赵真接过盒子,赵瑛道了一句:“多谢你。”
重新放下帘子,赵真替她把盒子打开,两层的盒子十分精美,不像是临时找的,更想提前就备好了的。盒子上层放着一大盒药膏,下层是个颇大的浅陶琬,碗里盛着淡白色的灯油,灯油底下垫着干燥整齐的香樟树和松树的枝条。一只灵活的毛毛虫在碗的旁边蠕动。
毛毛虫说:“大人让我告诉你,这是涂了可以止痛的药膏。他很抱歉。”
赵瑛来不及问抱歉什么,虫子就蠕动着爬出盒子跑了。赵瑛回想起刚才祓濯时那一幕,她避开了罕答的触碰,许是让他觉得她在怨他?
马车驶入行宫,女孩们都疲惫至极,各自回房间休息,等待吃晚饭。
赵真打开罕答送来的药膏,青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清凉的味道。“小姐坐着,我给你肩上涂点吧?”
“不忙这个。”赵瑛说着,走到窗边对挂在廊檐下的赵飞翔招手。“你过来。”
“干嘛?”赵飞翔扭扭捏捏的,“你脱衣服就脱啊,叫我来干嘛?我可是雄鹰。”
“去。”赵瑛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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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上拍了一下,“给我去办件事。你去找罕答,对他说我知道那些疯狗不是他的意思,我刚才也不是针对他,你去叫他别误会。”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介意这个。她不想他误会她。毕竟偃师城这些人里,她最信任的就是罕答,他地位最高,最为可靠,又跟自己的母亲与外祖父有旧时之谊,与她或多或少有一些亲密关系,毕竟是亲过嘴的关系,不论怎么说,她都不想失去他这个助力。
赵飞翔去了不久,抓着一卷羊皮卷回来了。
那羊皮卷对于它来说着实硕大,这一路被这玩意儿连累,飞都飞不稳,简直气死人。
赵瑛从它手里接过羊皮卷,狐疑地上下打量它一眼,“你们信鸢就是这样送信的?”
“当然不是!他妈的罕答那贼人害我!”赵飞翔骂骂咧咧,“哪有送这么大的信的!我老祖宗都没干过这个,当我是牛马呢,还给他运货!”
赵瑛打开那羊皮卷,上面是一副新画的雄鹰图,图上的信鸢威风凌凌,每一根羽毛都像是活的。
很漂亮的画,可是赵瑛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都没有。”赵飞翔咕噜咕噜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但我知道,他听了你说的话开心得要命,然后给了我这幅图,说赏给我。”
“真的假的?你别夸大其词诓我。”赵瑛第一个不相信。
还高兴得要命?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怎么高兴到一只鸟都能看出来?
“我还能看不出来?我们家老祖宗侍奉了多少代答氏的人。”赵飞翔很得意,“答氏的小子最不通人情,从来都不会赏赐什么东西给我们。能让罕答把这么一幅图赏我,说明我给他办的这事儿已经让他疯了,高兴疯了。”
这时,放门外有女官来报,说武侯大将军夫人请赵瑛小姐去府里说话。
赵瑛懒得搭理司昌,假装虚弱无力地道:“有劳女官帮忙传话,说我深感夫人好意,但是方才比试中受伤,现在起不了床,心中惶恐。想等伤势好些,再亲自上门向夫人致谢。”
女官道:“可是大将军府的马车已经等在行宫外了。”
赵瑛使了个眼色,赵真心领神会,马上拿来五个贝币递给女官。赵瑛说:“那劳烦女官大人替我赏两个贝币给车夫,打发他回去。”
女官面露难色:“大将军派来接小姐你的不是车夫,是一百名披甲的士兵。”
*
赵瑛从坐上马车开始心里暗骂。
到了镇国武侯大将军府,仆人引着她进到将军院落的待客厅里,果然没什么将军夫人的事,厅里只有将军。
司昌坐在地台上,一手持着小扇子给炉子扇风。
炉子上,陶壶里烧的水正在咕噜咕噜地冒泡。
他已经换下了观看比选时穿的武官装扮,现在穿着舒适柔软的浅紫色常服,宽松的衣袍掩盖住他一身的腱子肉,像个单薄身板的文官,颇为闲适静好的模样,和他昨天对她又掐又骂的时候简直是两幅面孔。
仆人退出去关上门,小厅里只剩下赵瑛和司昌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