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面前是青灰色的床幔,被周围的风吹得高高扬起,外头还有洒扫的小厮和婢女在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还是传进了女孩的耳膜。
“听说了吗,那位要纳妃了。”小厮拄着扫帚,两腿交叠借力站定。
鬓角素簪的婢女追问:“那不是过去守活寡嘛,谁愿意过去?”
小厮故作高深摇摇头,换了一边手拄着扫帚,“有钱有势,多少人上赶着去。”
几人格外惬意,随着周围的人越多,他们谈论的东西发大胆,中间那位叫四六,常日里闲来无事,九喜欢借着采买的功夫去镇上打听情况,然后回来分享给周围的人,享受众人视线的追捧。
“我还知道啊,咱们小姐不愿意,她喜欢的是刘家长公子。”
众人大吃一惊的表情映照在眼中,四六的手上的动作不免多了一些,“真的,你们别不信,我那天亲眼看见,刘公子上门,却被咱们老爷抄东西打出去,小姐直接拦在刘公子身前。”
“据说是陛下执意要那位纳妃的,为此,那位发了好大的脾气呢,”见院理在所有人都看过来,小厮话音不免高了一点,自己消息灵通的洋洋得意,“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被选上,要是选上了——”
话未完,就被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大喝:“多嘴!”
小厮和婢女齐齐回答,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在懊恼自己的音量太大,“管家。”
“小姐和少爷岂是你们能够妄论的?!”
小厮和婢女皆是滴着脑袋,默然不语,白胡子管家正欲发火,好好管管这不听话的婢女,听见后面传来声响。
“请问,这里是哪里?”
众人皆是管家身后看去,不过转身的时间,管家脸上就已经笑出褶子,“这里是启州,我家小姐出门时候发现了您昏倒在林子里,就顺道带回来。”
四六仗着管家背对着他,看不见,对着其他人做口型,“哪里是顺道,明明是小姐和那人私奔的时候被老爷带人抓回来了,碰巧看见了这人才找到借口。”
那刘公子也是个孬货,当时居然敢丢下小姐自己跑了。
其他的婢女和小厮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管家看不到,他凭借着当初的老爷的教导,那时候这姑娘来到时候,身上衣着华丽,及贵重,甚至有皇城帝王家才能用上的东西,于是对于这位自然是要小心再小心。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女孩有些茫然,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不适应。
管家应道:“建元九年,如今刚过秋分。”
“可有见到我的侍卫或者婢女?”
出门随身佩戴婢女和侍卫的,想来身份也不会低,想到这里,管家脸上再次拾起笑,“小姐可还记得家在何处?”
女孩没有回答,反倒是先四处看了看,最后才对着人点头:“麻烦了,我过会就走。”
以为是自己的话误导了这位不知打哪来的贵女,管家汗如雨下,“小姐您听错了,老奴的意思是您需要传信吗?”
算了下距离,女孩拒绝了,她大可以回去,也不会很远。
不过她睡了很长的时间吗,怎么感觉脑袋有些木木的,转不动,估计恢复还需要点时间,倒是和当初猜测的差不多,那时候左卒就告诉她,约莫需要三年五载的时间,希望以此来劝退她。
“我能问一下,”裴沫指着四六,“他刚才说的那位,是谁吗?”
管家犹豫,但后面的四六不管,直接说出来,“当今圣上的父亲,如今已经退离朝堂。
“圣上的名讳是何?”她问。
几人面面相觑,全看出了对面之人的惊世骇俗,直言陛下名讳,这是不要命了?
裴沫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屈指抵着眉头揉了揉,歉声道:“睡懵了,抱歉。”
管家摇摇头,他虽然不敢直接说出那位的名,但是可以旁敲侧击;“小姐是想问,那位的情况吗?”
裴沫点点头,善解人意道:“若是不合适我便不问了。”
“不不,那位据说是十五登基,在位六年突然传位给当今圣上,”管家发觉自己和四六很是相像,不免放轻了声音,“听说那位的皇后三年前不知所踪,便有些,有些……”
裴沫虽然疑惑吗,但还是没有追问,和管家道了谢便回了房,仰头倒在榻上,看着风鼓动床幔,听着外面的管家压着声音训斥,心思已然飘走。
而后抬手看了看自己,自己如今活着,左卒功不可没。
“你这样很有可能会死。”
裴沫摇头,“你也说是可能,不是吗?”
左卒愣了一下,抬手,五指为梳子,将垂落的头发抚到脑后,重而长地叹出一口气,“都说反派疯,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裴沫也不恼,莞尔一笑:“要不怎么说是恶毒女配呢?”
被问烦了,左卒摆手,嫌弃道:“行了,这件事我会帮你。你到时候会随机刷新在某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尽量看看能不能调一个近一点的地方,要是不行,你就自己遭罪走回来哈。”
“同意了?”
左卒睨了一眼,哼道:“还不明显吗?”
本来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左卒就答应了,太过于轻易让女孩准备好的话胎死腹中,“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平时想要少个一两碗汤药,这人就像是恶鬼附身一般恐怖,如今到不像是她了。
“你还是左卒吗?”裴沫的话成功获得了左卒的一个白眼。
“少来,”左卒冷嗤一声,“你就当,就当我也疯了吧。”
疯一回,也没关系。
“小姐,该用膳了。”外头敲门,成功唤回了裴沫的神智,起身出门。
管家站在外头,“老爷听闻小姐醒了,想要见见您,午膳请移步。”
裴沫见到了管家口中的老爷,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料上乘,可见是不愁吃穿的人家,见到她脸上就对堆满了笑,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看着是个纯良的人。
“姑娘贵姓?”
“姓裴。”
老爷伸手示意她请坐,而后自我介绍:“我是启州这一带的商贾,姓贾,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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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姑娘,姑娘昏迷了,如今身子可好?”
裴沫自觉他话中有话,点头,“好多了,多谢贾老爷。”
贾地很是随意摆摆手,“不妨事,既然救了裴小姐,裴小姐可否答应在下一个事?”
“贾老爷请说。”裴沫面上笑得正经,等着他的下文。
“就是,我有一女,性子顽劣骄纵,如今那位选妃在即,你看能不能……”
他的话说得含蓄,直白点就是:我的孩子不想去,你既然被我救了,就替我孩子去吧。
裴沫原本是打算拒绝的,救命之恩,她可以尝试别的方式报答,既然已经知道那位是霍咎了,肯定也不可能再凑上去,反正他红袖添香,她逍遥自在。
贾地一见她有拒绝的意思,就开始哭嚎,“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如今拿命威胁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找姑娘你帮忙啊。”
贾地整个人哭起来一抽一抽的,看着实在有损美观,且嗓门极大,听着闹耳,自己还欠对方恩情,也就同意了。反正到时候和霍咎说一声,再离开也没事。
原本像是个孩子坐在地上哭闹的商贾身姿矫健爬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饭后就可以出发了”
裴沫:“?”
所以方才那一幕是专门演的吗?
裴沫就这么稀里糊涂上了车,贾地还专门说:“不用担心,只是去走个形式而已,若是不中,裴小姐大可以回来,贾府人多,不介意多一双筷子。”
马车上路,望着沿途的风景,裴沫不禁有些恍惚,她不过是睡了三年,外头就已经大变样了。
当初大昭交到霍咎手中的时候也是在不断变好,可见这些年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眼前闪过两个女童背着包袱,手中拿着书籍,看样子是下学了,这样子在她刚开始执行女子科举是难以见到了,整个大昭都在不断变好。
她问马夫:“这一带是谁管辖的?”
“那个大人姓钱,可厉害哩。”马夫十分健谈,“我同你说,钱大人虽是女子身,但是做事不含糊,比之前的好多了。”
马夫陷入回忆;:“欸,叫什么来着?”
裴沫掀开马车一边的帘子,外头正好经过县衙,一身官服的女子正拿着东西与同僚在议事。
“对了,叫钱绣!”
钱绣若有所感抬眸,匆匆见着落下的帘子,与之瞧见的是一袭远去的马车,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萦绕在眼前,而又摸不着。
同僚讲者,发觉钱绣的注意力转移,话语一顿,问:“钱大人在看什么?”
“那是谁家的马车?”
同僚仰头看去,不过一瞬就收回视线,“哦,那是贾府的马车,可能出门吧,最近启州来的商贾较多,都开始忙起来了。怎么了,钱大人?”
女子回神,摇头道,“无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看着外头明媚的天气,阳光铺在砖瓦上,倾泻一地,如容三年前,她再怎么努力,也打探不到娘娘的消息,只能远离朝堂一点点寻找。
娘娘,您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