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宫蔚嘴上骂骂咧咧,缠纱布的小手利索得很,怒气冲冲瞪了一眼嘴角扬着笑的少年。
“你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被别指望其他人爱惜,说不定等你死了,皇后还能嫁给别人呢。”
上宫蔚不止一次给霍咎包扎,自然知道扎哪里最痛。
果不其然,少年眯眼望过来,很是不善,“你说什么?”
小孩缩了缩脖子,还是大着胆子,“你这样,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皇后为你守孝。”
“不对。”上宫蔚反应过来,“皇后膝下无子……”
霍咎也跟着反应过来,皇后膝下无子,若是自己死了,她极有可能会被朝臣找麻烦。
少年明白,自己即便是给裴沫放妻书,也不代表那豺狼会放过昭曦。
想到这,本来日天日地的少年罕见地沉默了,让立在一旁的林贺不敢看,生怕自己被灭口,同时也感叹于情爱的伟大。
他是与陛下一同长大,自然清楚他的脾性,即便那时的他不过束发,就敢在朝堂上与先帝留下的权臣叫板,甚至直接将人处死。
给在场众人造成不小的阴影。
那时候的他看不顺眼就直接下手,搞得一众朝臣人心惶惶没见他收手。
期间多年,他完全就是凭着太医院吊着性命任性妄为,多少人劝过,哪一次不是听完就把人赶出去,左耳进右耳出。
如今倒是愿意为了皇后受一个小孩的骂,居然没有让人把上宫蔚扔出去,真是天下奇观。
“行了,伤口不要沾水,少动防止撕裂,等愈合。”上宫蔚起身,小小的身子伸了个懒腰,往外走去。
走前还特意往回首睨了一眼,确认少年没有要将他扔出去的动作,安心了。
他还没跨出门,风一样卷进来的霍九将他撞得人仰马翻,摔在地上。“主子,乌涂氏有动作了!”
暗卫及时刹住了脚,对着撞倒在地的上宫蔚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少年抬眼,“按照朕原先计划的那样,将人带到苍虬坡。”
“是。”
霍九领命离开后,少年也要起身,方有动作,旁边幽幽传来提示,“最好不要动。”
欲起的身影一滞,然后看向一旁小孩,拽过一边屏风上的外袍,随意一披往外去。
留在营帐里的孩童叹口气,看着同样被留下上林贺,“其实他比谁都要担心大昭,对吧。”
林贺深有体会,认同点头,“陛下相较其他,杀的都是奸臣官宦,虽然……”
虽然手法确实过于残忍。
上宫蔚爬起身,整理衣着,拍拍衣袍沾染的灰尘,负手故作老沉往外走。
外头已经集结队伍,随时可以带兵前往苍虬坡。少年骑在高大威风的马上,手中攥着缰绳,外袍套着,严严实实遮挡住他腰上覆的伤口。
上宫蔚就在一旁看着,医嘱在这种时候只会是废话。
他是个医师,需要对病人负责。同时,马上的少年是个帝王,需要对他的子民和江山负责,他会尽心劝说,却不会在这种时候影响士气。
越过几里地,过了苍虬坡,两军对垒在一处平缓之地。
抬眼,对方将领的目光也就落了过来,熟悉的,暗藏狼子野心的——霍凌的目光。
两人在敌对阵营出现,霍凌同样骑在一匹高大的马匹上,身侧伴随着乌涂夕,两人的马立于乌涂氏前端。
两人遥遥相望,隔着距离,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肆意和浓浓嘲讽。
两边谁都没动,少年抬手,随侍递上弓,张弓搭箭遥遥指向对面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大昭叛逃的亲王。
饶是霍凌躲得够快,箭矢擦过他的手臂,将他身后的一名乌涂氏将士射杀,反应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打响了。
两边在厮杀,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对方。
刀戟相接,霍凌先是得意,手中握住一把长刀杀入,落刀时被一把长戟拦住。
“霍咎!”
霍凌落刀越发用力,无一例外全然被御马少年的长戟拦住,前者咬牙,恨极了对方,刀刀冲着一击毙命去。
虽然明知道若是赌一把,或许有几率将人活捉,也有可能丧命,若是以前,霍咎不会犹豫直接选择最快捷的一条道路,此刻他转变了路线,不再是拼命的打法,借着巧劲把人挑下马,长戟锋利的尖端划破霍凌的脸,洒在空中的血珠浸入长戟的红缨。
霍凌眼中透着不可置信,也没有恋战,夺过右侧骑手的马匹,跨马躲回乌涂氏去了。
少年皱眉还要追,腰间猛地一痛,他垂首,鲜红的血液从衣衫透出,浸透了前襟大半。他轻啧一声,即便是再怎么小心,打斗的过程中伤口难免还是开裂了。
既然已经裂开了,少年索性忍痛继续,红缨在空中划过弧线,瞬间横扫一大片。
不一会杀到了乌涂夕面前,女子早已经没了刚来大昭的青涩,变得有攻击性,一身火红的骑装在乌压压的军队中格外显眼。
“霍咎,你死定了!”乌涂夕骑在马上,张扬笑着,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胜利。
一支骑兵绕道,从大昭的后方开始包抄,从后头开始缩减范围,最后将人包在里头,就像乌涂氏的图腾——长蟒。
一点点绞杀猎物,看着猎物在自己怀里挣扎、绝望、最后断气。
乌涂夕的亲军曾经这一套在乌涂氏所向披靡,就没有失败的例子,就连乌涂明他阿姊乌涂月,最后不也是败在她亲军底下。
想到这里,乌涂夕越发得意,甚至对着霍咎大放厥词:“你要输了,大昭的帝王,若是你现在认输,说不定本公主还能让你活着,做本公主的男宠。”
偏过头打量,尤其是那张清冷不带情绪的面庞,更是让人想要看他失控,舔了舔唇,她道:“你那身娇体弱的皇后能满足你么,还不如做我的男宠。”
少年不语,长戟扫过去,即便是躲避及时,乌涂夕的长发必不可免被割掉一截,秀逸的长发断了一半。
“敬酒不吃吃罚酒。”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骑兵队从林中钻出,势如破竹,冲进乌涂氏的包圆,将里头冲出一个豁口,逐渐扩大,原本的战局瞬间倒戈,风刮过战场,四处的呼啸钻过,将血腥气吹散。
苍虬坡的位置很是有利,所以乌涂夕才会带着人把手在苍虬坡上,如今破了她的包围,破了她的计划。
“你,你为什么会这个?!”乌涂夕茫然一瞬,很快转变了策略,她这个招数很少用,就算遇到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破解,这般被大昭轻而易举解决,实在猫腻。
难以相信带着刀四处冲撞,试图挽回局势。
就在她眼看着要被活抓的瞬间,福至心灵,对着悠闲逼近的少年大吼:“是不是乌涂明在你哪里!”
她就说,翻了整个乌涂氏都没有被找到,想来被藏到大昭去了。
乌涂月,你真是好得很,死了也不让她安心!
眼前闪过人影,乌涂夕大喊:“乌涂明!你给本公主出来!”
没有动静,她不得不加大音量,“你阿姊在我手里,若是你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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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难保她会受到什么刑!”
直到,她被活抓,受了大半的刑,才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人,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瘦了不少,相较在乌涂氏,在他阿姊的庇护下,如今的乌涂明倒像是个读书的。
刚被上宫蔚绑着去帮他照顾伤员,佝偻身子出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
乌涂夕见到他,情绪起伏很大,不顾身上的伤痛,抖着滴落的血迹吼叫:“你这样的就是懦夫,背叛者!你怎么对得起乌涂氏,王会奖罚于你,还有你那好姐姐!”
乌涂明直起身子,“你把阿姊怎么了?”
紧张兮兮的神色落入下风,乌涂夕扯唇嘲讽,“还能怎么样,落到我手里,你觉得她会遇到什么?”
乌涂夕浅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即便被绑着也透露出几分上位者的狠辣,“当然是一刀刀割下她的肉,一点点放干她的血。”
乌涂明陡然生出勇气,攥住她的衣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乌涂夕眼中的畅快遮掩不住,明明她身处下位,几句话破了站着的心房。
“你那好姐姐在死之前,还想着给你传信,不过担心被我找到你,最后还是烧了,啧啧啧,你不知道,你姐姐的嘴可是硬极了,即便是乌涂氏最烈的刑法,她也是一句话不说。”
乌涂明眼中泛着猩红,就差伸手将人掐死,他心口堵着棉絮,上不去下不来。
另一位倒是不怕死,还继续刺激他:“那时候,整个牢狱的地都是你姐姐的血,都没有地方踩呢。”
乌涂明恶狠狠喝道:“我杀了你!”
“来啊,谁怕谁!”乌涂夕也带着癫,生怕刺激不够,“乌涂月不是高高在上吗,最后还不是进了泥里!”
刺激够了,乌涂明抄起腰间拿来防身的匕首就要往女人身上扎,其他都好说,就是每次眼看着他要抹了她脖子,看戏的霍九就会出来阻止一下,让匕首停留在其他地方。
霍咎来的时候,乌涂夕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乌涂明也倒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谁重伤。
霍九站出来解释:“乌涂王女约莫已经离世了。”
只一句,少年清楚,看了一眼昏昏沉沉的乌涂夕,抬手,暗卫拖走倒地不起的乌涂明,提来桶水直接浇在女人头上,透心凉,伤口的刺激让女人清过来。
水顺着衣袍滴落在地,形成一片血水的坑。
少年进来,只是一个抬眼,乌涂夕面上的讥讽消散了大半,无他,只是因为他瞧着比她还要狠心。
就像现在,少年抬眼,她的手就被暗卫卸掉了,不知道是碰到了哪根筋,变得奇痛无比。
霍咎拄着脸倚坐在一旁,眉眼冷峻,没有喊停。
乌涂夕的叫声越发凄惨,醒来捂脸哭泣的乌涂明也忍不住胆寒。
透过指缝往外看,乌涂夕面色惨败,垂死的颓靡之相,她仍旧嘴硬:“王会发怒,你还有大昭,王都不会放过!”
她撕扯嗓子嚎,试图震慑面前的男人,或者激怒他,让他一个暴怒将她杀死。
可惜她的意图落空了,男人神色不变,似乎能难从他眼中看出其他情绪,仿佛这个人生来淡漠,心思狠辣,不会因为世间任何人而产生多余情爱。
很难想象到他这样的人爱上人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不对,还是有一个。
他那个皇后,他对于其他人都是冷漠以待,唯独他的皇后,看她时眼中总带笑,视线跟着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