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过头,清浅的呼吸拍在脸颊,顺着弧度钻进脖颈。
少年眼下一片青黑,整个人都像是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于疲劳。
裴沫尝试推了推,因为姿势不对,双臂使不上力气,推了半晌,少年仍旧伏在她的肩上,没有动作。
暖阳偷摸从窗台溜进,蹭过摆放在一旁的花,慢慢爬上床沿,外头春燕的叫唤声,还有廊下窃窃私语的低声交谈。
感受外头的微风,身侧之人的规律的呼吸,眼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
杨柳进来,远远瞧见里头的少年拦腰抱着怀中的女孩,捂着嘴低笑两声,小步快走出了主屋,贴心地将门掩上。
“主子可还好?”霍十见状就要往里走,被杨柳拦住。
拦下莽撞要往里冲的霍十,杨柳皱眉:“陛下歇下了,晚些再来吧。”
暗卫仰头看外头艳阳高照的天空,明亮刺眼,而后又转头,眼中写满疑惑:“歇下了?”
“你莫要进去打搅。”
两人说不通,杨柳嫌弃皱眉,不欲与他多说,叮嘱一句,两手一抄便走远了,嘴里还念叨要给娘娘提前将药煎好。
霍九拿着今日的奏折走进未央宫,见着霍十站在未央宫中间摩挲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顺势问道:“干什么呢?”
“没事,”霍十见着他手中的奏折,反问:“找主子?”
“嗯。”
“刚刚殿下那个婢女说主子和殿下已经歇下了,你要不过一会再来?”
霍九诧异:“歇下了?”
像是找到同盟,霍十音量不免高了一点:“你也觉得莫名其妙对吧,如今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歇下了?”
说完,才发现没出声的霍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作甚这样看着我?”
“无事,就是想起来你以前也是很聪明的。”
霍十骄傲仰起头,认同他的话:“那是。”等了半晌,霍十才稍微反应过来。
“不对。”
这好像不是夸他的话,但是细思又没有感觉哪里不对,他以前确实也很聪明啊。
霍九叹气,带着奏折走远了,任由霍十在哪里挝耳揉腮。
午睡醒来,面对着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少年愣了愣,才发觉自己的手臂被压在她的腰下,指尖动了动,状似无意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女孩鼻息间萦绕着安神香的气息,想来是这两日安神药内服外敷,且上宫蔚开的药尚于清苦,才有些排斥。
又陪着人躺了半个时辰,小心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起身的时候还贴心替她掖了掖被角。
视线落在女孩的睡颜,朱唇紧闭,明眸此刻合上,气质中带着平日里不常见的乖巧,倒是让人心痒难耐。
踌躇许久,才俯身,贴上女孩的唇角。
余光落在摊开被裴沫攥在手里的话本子,柔软的手指半遮半掩藏着“浅尝辄止”四个字,少年眼角带着不屑,眸子半闭,又加深了一点。
直到感受女孩的呼吸微变,才稍微移开一点。
落于女孩眼角,轻贴。
视线再次落在自己折腾出来的泛红的印子,少年的喉结滚了滚,俯身低头。
这一次,被躲开了。
裴沫翻身,躲开扰人清梦的烦人“狸奴”。
安静的主屋,暖阳攀爬上床榻,安然的睡颜显得有些平和,往常的疯意烟消云散,只带着点缥缈柔和。
许久,榻边隐约透来一声略显轻松的笑,无奈宠溺。
出门的时候杨柳还蹲在院子里煎药,霍十和霍九蹲在一边,三人就静静瞧着那火炉中跳跃的火焰。
“主子,霍凌在临南现身了。”霍九率先站直身子,将快马加鞭从临南送来的信件递交出去。
“皇后还在歇息,盯着点,莫要叫人扰了。”
杨柳点点头,眼中满是“我懂”的意思。一边的霍十茫然,但也不含糊,抱着刀守在未央宫中。
少年接过信件,拆开后一目十行扫过,走向御书房。
严州赶到临南距离并非一时半会能赶到的,想来是担心他们追上,带着乌涂的人日夜兼程,企图早日到达乌涂氏。
这段日子在严州,生怕慢了来不及,这一个月来近乎么没怎么休息。
方才在未央宫小憩,便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娘娘积压的奏折不是很多,不过这段时间朝堂上有说娘娘后宫摄政的言论,对娘娘不太好。”
少年眼都不抬:“处理了。”
不过是大昭,她要是真的新欢,给她又何妨。
暖阳爬过床榻,又爬向窗外,最后藏匿在门后。
已近黄昏,揉着眼醒来的时候黄昏浸透了整个屋子,目之所及皆为橘红的模样,颜色绚烂,却有些孤独。
感受不到三分,杨柳踏着小步子进来,见着裴沫坐起身,欢喜,“娘娘,可还要歇息?陛下一回来用膳。”
“霍咎?他回来了?”裴沫问完记忆犹如开闸的水,今早的事情重现眼前。
“原来是真的啊?”
杨柳不解,手上端着药凑近,“什么真的?”
女孩摇摇头,她原以为霍咎回来是她做的梦,毕竟自己这两日可是被那些奏折折磨不轻,想要个人来分摊分摊。
白日里要批阅奏折,还不容易休息,还得和杨柳斗智斗勇不喝那汤药,实在是疲倦得很。
如今他回来了,她也能轻松一点。
不过,在完全躺平之前,她还有事情要查。
“霍十。”
外头守着未央宫的暗卫进来,低头跪在裴沫裴沫床前,“任凭娘娘差遣。”
“去裴进的尚书府一趟,还有齐王府都去一遍,确认裴瑜的死亡。”
霍十毫不迟疑,点头应下,抱着刀边往外走,期间改不忘吩咐其他暗卫白保护未央宫。
“娘娘怎的又想起来她了?”黑漆漆的汤药从砂锅中倒出,带着熟悉的气味,让人退避三舍。
裴沫不动声色往床榻里头顾涌,又在杨柳转过头的时候保持微笑。
“突然想到了,想来还没有去祭奠过。”
药碗逼近,裴沫整个人上半身也往后仰,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用喝药了。
杨柳劝药的性格就是坚持不懈,换一句话说就是死缠烂打。
“娘娘,还是喝点药,这可是上宫神医开的,定然有用。”
“还有一件事,太后如何了?”裴沫脑子急转,终于想起来这深宫之中还有一位太后,不过太久没见,完全忘记还有这么个人。
杨柳贴在裴沫耳边低声道:“齐王反了之后,太后便被陛下幽禁起来了。”
已经许久没有从慈溪宫听到动静了,想来一切都在陛下手中。
裴沫听闻也认同地点点头,能走上那个高位,身后没有母家作保,自然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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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控制全局,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后折在一个不成器的兄弟身上,仅仅因为他不是所谓的男主。
所谓的剧情,不过是篡改他人命运,窃取他人气运的借口。
晚膳的时候,霍咎果然回来了,明黄色的龙袍也穿在身上,想来今日的奏折已经全部批阅完,速度和她比起来没有可比性。
自十五登基开始,至今五载,她只是个半道杀出来的半吊子。
“听说你让霍十去查齐王妃和太后的事情?”
“对,怎么了?”裴沫叹气,苦大仇深盯着杨柳方才送过来的汤药,黑漆漆的一滩,喝进去胃中翻江倒海,口腔中的味道经久不衰,完全让人接受不了。
“不喜欢?”
懒散地瞅他一眼,女孩抽了抽嘴角,敷衍道:“你喝你也不喜欢。”
“齐王妃和太后的事情,皇后可以问朕,至于这个药,不喜欢,”霍咎低笑两声:“那就不喝了。”
垂头丧气的脑袋动了动,有些没回过神:“你再说一遍?”
今天真的可以不用喝那个酸酸涩涩的药汤了?
杨柳立在一边,也没有反驳,只是捂嘴偷笑,像是见到什么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不免让裴沫有些警惕起来,这是又想到更难以入口的药,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同意么?
裴沫摇了摇头,霍咎和她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她喝与不喝又干他何事。
没等她笑起来,少年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个玉白瓷瓶,没有任何花纹,完全就是纯白色的。
“这是什么?”
少年稍微扬起头,显摆道:“不是你说不喜欢汤药的味道,朕想着你是因为朕遭罪,叫上宫蔚改成药丸,和水吞也方便。”
“朕碰巧遇到了上宫蔚,他也正好在想事。”
少年清冷的长相和说出的话有些违和,女孩盯着他看,绯色缓慢爬上他的耳廓,不稍片刻变占据了他的耳根,明明晃晃反驳他说的话。
同样反驳的还有杨柳,不过是在心中反驳。
娘娘,陛下口是心非,哪里是碰巧,明明是亲自带着人去找上宫神医,上宫神医也被陛下从床榻上捞起来,说是不做出不苦的便不让他休息。
原本上宫蔚神医还想硬气一番,谁让陛下拿捏他的命根子。
那些烧鸡,一听说自己的烧鸡会出问题,上宫蔚便是拼了命也药做出来。
可是这药没法子不苦,加了甘草便会损害药性,也就是陛下,亲自想出这个办法,让上宫神医做成药丸的方式,方便吞咽,也不会在口中停留太长的时间。
这不一做出来,迫不及待带来给她们娘娘献殷勤。
兴许是杨柳的表情太过露骨,裴沫甚至有些相信杨柳说的,“陛下很是钟情于娘娘”。
想法出头的瞬间,便被按下去。
盯着转交到自己手中的瓷瓶,脑中灵光一闪,整个人都有些急躁,顾不得用膳,带着霍咎往里走。
绕过屏风,本来吊儿郎当的少年见着女孩正经的面容,跟着严肃起来,同时还宽慰两句:“怎的了?”
裴沫紧张道:“我猜,‘矫正’的能力还没有完全使用完。”
裴瑜使用那个能力三次,其中两次是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唯独在万佛寺那一次,没有任何感受,优异于之前的几次,完全不一样。
如今裴瑜已死,哪个能力只有可能落在——
霍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