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仿佛方才做出放浪行为的不是他。
这人……
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吧。
裴沫捂着自己的手,触碰的那一只手蜷缩,然后整个人滑着缩回被子里。
“我乏了,陛下先回去罢。”
少年挑眉,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将一旁叠着的薄毯扯过来给她盖好。
留下一句“好好休息。”
本来裴沫不觉得他留下的那句话有什么话外之音。
直到女孩伸手在被褥上摸索,但没有摸到尚未看完的话本子。
一个惊坐起,里里外外翻了个边,哪里还有话本子的踪影,想也不用想是谁拿走了。
“霍咎!”
没了话本子,裴沫只能躺下闭眼养神,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太多的结果就是晚上不用睡了。
裴沫睁着大大的眸子望着床幔,眼中毫无睡意。
她坐起身披上衣服,“下午果然不该睡太久。”
未央中殿只有她一人,睡觉时不喜宫女贴身照顾,一般在睡前都会遣回去休息。
之前也是一觉大天亮,不用担心那么多。
平常睡前醒后都是杨柳在身边,哪像今夜,外头安静出奇,除了有些虫鸟细微的叫声,几乎没了声响。
殿外肯定有守值的宫人守卫,她就坐在床榻前,通过窗子望向外头的天空。
近日天气不算好,常常阴着天,也不下雨,层层叠叠的云遮挡着光线,什么也看不见。
好久没有出宫了。
自打进宫以来,她就没有回去过,裴府也是,她从庄子出嫁,不必回门。
过两日找霍咎说一声……
罢了。
裴沫垂下眼,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在四处看看。
“轰隆——”
裴沫神游被吓得一抖,拢着薄毯走向窗边,外头没有变化,方才的雷声像是错觉,让人无端心慌。
灌了一杯冷茶之后才堪堪压下那股子心慌。
然后拖着薄毯回床榻,铺好被衾,垫好软枕,正准备躺下。
“叩叩”
裴沫警觉回头,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困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谁?”
裴沫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外面有霍十守着,要是有不对他们也能及时发觉。
除非裴瑜使用了最后一次“矫正”的能力。
“娘娘。”霍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裴沫低头,接着不知道哪里投来的细微亮光,打量自己,单衣裙襦。
也就隔着门询问:“这么晚了,有何事?”
“是主子那头。”外头很简单,说的话却像是平地惊雷。
“主子发病了。”
裴沫一顿,她是知道霍咎有疯病的,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可除了在一次要掐死镇国公嫡女那一次,后面就和没事人一样。
她进宫这么久,霍咎都没发作过一次,她也就把这个遗落在脑后。
她一边套衫,一边问情况。
“多久了?”
“这几日。”
裴沫动作一顿,声音不免有些拔高,“几日?他怎么都不说?”
白日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与她戏弄,真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霍十在外头喊冤,“主子不让属下告诉殿下。”
要是忤逆了主子的命令,嘶~
他不想体会主子的手段。
闻言,裴沫咬牙,这人憋着想干什么?
哪天给她个惊喜,说暴君憋着不说,然后把自己送走了,外头敲锣打鼓是霍凌和嘉盈等人在给他送行。
那她也不用给他送行了,自己没几天要去陪他,两个黄泉路一起走。
裴沫捯饬完自己,猛地拉开门,蹙眉低骂:“霍咎这个疯子。”
她顾不得其他,抢过宫女送过来照明的灯笼,提起裙子就往外奔。
养心殿与未央宫隔着还是有些距离,春寒料峭,夜风呼呼地往领子里灌,跑到一半,四肢冰凉。
“殿下,坐轿辇吧。”
裴沫拒绝,“不必。”轿辇速度比她跑起来慢的多。
养心殿前,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头抵在地上,生怕殃及自己。
裴沫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反而对着外面的宫人道:“近日陛下因为两国事情疲乏,你们最好守住口风,不若,本宫有的是手段。”
众人瑟瑟发抖,应承:“奴才必定守口如瓶。”
“回去吧,今夜无需你们守夜。”
清了人后,黑沉沉的天空压在天上,几阵雷声后,淅淅沥沥往下落雨。
“娘娘——”杨柳抱着大氅跟过来,担忧地往封闭的门看了看,“需要找太医过来么?”
裴沫指挥,“霍十,去把上宫蔚带过来,若是不愿意,直接绑过来,陛下耽误不得。”
“杨柳——”
里头砸上身后禁闭的殿门,发出巨大的时声响。
女孩单薄的身影在雨夜中微不可查地一颤,而后镇定下来,继续指挥。
“杨柳,你去接盆热汤过来。”
“还有霍五,再找两个人分别盯着太后那边动静和齐王那头,齐王妃也盯着点。”
“要是有不对,直接将人打晕绑起来,有什么后果本宫担着。”
说完,裴沫接过杨柳离开前带来的大氅,走上前推门。
没推动。
裴沫眯眼,先是有礼貌地敲门,回应她的是一个重物砸门的声响,外加瓷器碎落的动静。
“还有那几个暗卫?”她转身,她需要人手,要不然进不去。
随着她话音落下,直接出现二十来个穿着一致的暗卫。
“不用这么多,你们谁来开个锁,本宫需要进去。”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工夫的,没想到那些暗卫很是乖巧地为她做事,熟练地开锁,然后回到二十多个暗卫的队伍中。
“盯着点宫中,消息莫要流出去。”
语毕,裴沫转身进入养心殿。
里头的布置和她的未央宫差别不大,零零碎碎的东西撒了一地,茶盏玉壶,珠帘的珠子,笔墨砚台,还有褥子软枕也不在榻上。
“霍咎?”裴沫往里走,没有看到人。
“霍咎?”
回应她的是一只破碎的茶盏,从她鬓角飞过去,在她脸颊上刮过,还没怎么感觉,只是有些痒,抹了一把,指尖鲜红。
顺着飞来的角度看过去,裴沫才发现一个人窝在那里。
裴沫确定了,那个就是自己找的人。
“霍咎。”
人影动了动,似乎又在找可以为自己防身的东西,未果,毕竟附近的东西都被自己扔出去,现如今周围空了一圈。
裴沫靠近,同时提放着他,毕竟之前霍咎掐镇国公嫡女赵程曦的力气毫不含糊。
自己没有玉玺傍身,不一定能从他手下逃脱。
她靠近才发觉少年手上都是伤口,今早来找她的时候还没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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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夜才划伤的。
少年只有一身单薄玄色里衣,像是被冷着,发着颤。
“君鹤。”她轻唤他的字,试图安抚他的躁动。
女孩在他不远处蹲下身,见他没有驱赶自己,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威胁”,一点点靠近。
挪到只剩一臂的距离,霍咎终于动了。
他对着裴沫呲牙,女孩冲他笑笑,没再往前。
外头雨下得大了,拍打在屋上的砖瓦,养心殿里灯火通明,照的一地狼藉。
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泄进来,将角落里的人冻得行动缓慢。
又是一阵冷风,少年打了个哆嗦,连着又打了个喷嚏。
霍咎思绪一片混沌,脑袋里突突的疼,所有记忆打碎,片段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他被人攥着肩膀摇晃,“小九,放一点血,你的父皇就会想起娘亲,只要一点血。”
女人神色癫狂,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直到后面的血液流了一地,也没有松开分毫力气。
视线一转,就是自己穿着孝服坐在灵堂前,熟悉的院子里摆了一尊棺椁,昔日雍容华贵的女人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安稳。
回顾周围,宛如那人音容宛在。
“本宫就是你的母后。”姚皇后牵着一个相差无几的男孩冷冷和他对视。
“你的未来是本宫给的,凌儿就是要你做他的犬,你也给我受着。”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逐渐蔓延,遍布四肢百骸。
“狗东西,真养不熟,给本宫跪着!”
那夜,是场大雪,在雪里跪了不到半柱香,四肢变没了知觉。
昏过去的前一秒,还能看见自己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是个记忆,却要好似身处其中。
好冷,要冻死了。
就在眼前即将陷入黑暗时,绒毛挡住视线,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同时传来的还有源源不断的热意。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四肢在回温。
还有……
自己被抱住了。
裴沫原本是想着等霍十把上宫蔚抓过来给霍咎开药,霍咎的手机足以掐死人,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试探。
她也不觉得自己在霍咎心中是什么特殊的存在,毕竟他现在疯了,疯子能认出谁是谁。
时间点点流逝,其他的没感觉,反倒是感觉身旁的人抖的更加剧烈了。
剧烈到不能忽视,视线偏移,入目的是少年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要被冻死的症状。
她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在记忆里看见的自己就是被冻死的。
裴沫再次试探,“霍咎?”
少年已经分不出注意力,神色涣散,他的生机就像身上单薄的衣衫。
事情不太妙,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来不及思考,裴沫抓起团在怀中的大氅,一个箭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少年裹在大氅之中。
生怕他冻死,你还自己隔着绒绒的衣料,抱住了少年。
许久,颤抖停止了,外头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听着外头传来的细微动静。
“叩叩,娘娘,热水打来了。”杨柳壮着胆子敲响了门。
被冻着,拿热水擦擦会舒服些。
裴沫起身去接热水,还没完全站直身子,被一把扣住手腕,天旋地转间,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
“昭曦,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