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情?她来干什么?”
岑高的礼台上,贺宣望着她的出现,神貌不定,似乎在诘问她为什么要来。
“哥哥快升学了,兼顾学生会容易拖累学业,我作为妹妹来帮忙分担一下。”兰情给的理由合情合理,叫人不好驳斥。
交上报名表就等于半撕破脸,他们之间的撕咬就此搬上台面。
气氛安静,两只无声的兽在沉默中狰狞较量。
兰情笑着对台上的贺宣招了招手,“不要误会,我真的只是想为你分担而已哦。”
走出礼堂,光洒过一片侧影,吞没她的躯干,城堡顶楼的钟声适时响起,日照黯淡下来,被曝光遮蔽的绿荫逐渐清晰。
贺兰情竞选学生会主席的风声不日传到各个年级,不少人开始押宝双方,但都是押贺宣的多。至于贺兰情,她不是有打人的污点吗?怎么还敢竞选?
流言传进兰情耳中,她付之一笑,当然能。
竞选学生会主席没有明文规定记过的同学不能参赛,既然不是明文规定的事,那就当这条规定不存在,人为什么要被规定框死?不成文的规定就更不该遵守了。
再说自己打的都是该打的人,虽然破坏了所谓的规矩就是了。
竞选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是来自曾经对学生会兴致缺缺的贫困学生,过往他们极少参与投票,任由手中的票随时间作废。
无论是谁当选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大,他们的现状也不会有所改变,有这关注课外活动的功夫不如把精力花在提高成绩上。
然而在听见兰情的名字后,有人开始捡起久违的投票权,特别是曾经和苏柔般被欺压过的学生。
“贺兰情?是打了油王长子的女生。”
“之前我不屑一顾,你这么说我可要去支持了,等她上台了也让那群人尝下被人欺负的感受。”
“因果轮回,欺人者人恒欺之,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哈。”
赛贝斯特招的普通学生头顶着繁重的课业,平日还要承受身边同学悬殊的家境打击,现在他们眼中同一阶层的人“狗咬狗”,演出台都搭起来了,哪有不去捧场的道理?
大好看热闹的良机,不煽风点火还有人性吗?
投票走起来,再撕响些。
一群人浩浩汤汤涌入学生会官网投票,乱成一锅粥,学生会的官网哪经得起折腾,以前从没来这么多人,当天就崩了。
以至于夏妍想给兰情投票,刷新键都按得冒烟,“又断了!怎么和抢课一个德行,赛贝斯都那么有钱了就不升级一下网页吗?”
正抱怨着,自习室的门吱呀旋响,有人探头探脑扒在门边。
“请问线下捐款是找你们吗?”那人瞧见兰情,像吃了颗定心丸小跑上前。
兰情目光一睱,来人是校报常客,年级前十的榜单中张贴着她的照片和格言。
“我也想给贫困生捐款。”女生拿出自己的证明。
“我们的捐款不仅仅是设立鼓励基金,还会为有需要的家庭筹措医疗费,费用不小哦。”兰情将注意事项逐一告知。
女生仍是点点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我能先知道我的捐款会用于哪些项目吗?”
“这您不用担心,我们的善款每用一笔都会公开用途,”兰情递来纸,“留一个号码吧,我们的报表会定期发到您的各个账号。”
夏妍眯着眼盯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认出,“等一下!”
她话到嘴边打了滑,“你不是六班的、的、六班的公费生!我们这就是给你们的福利,你为什么要来捐款?”
还真是公费生?兰情扫了眼资料,怕她是跟风捐款的人,日后得不偿失就糟了。
“这位同学,您应该清楚,我们对捐款人是有成绩和家境的综合考量。”
“我知道,成绩和家境前百分之二十。可是我的成绩综合年级第一,有四门科均是第一,课外学分也超了常规分数,够抵扣我的家境了,如果你们只要前百分之二十,我觉得我也可以。”
“可是……”
似乎怕听见拒绝,女生一口气打断兰情,“赛贝斯不是每年都会给我们发奖学金么,我想把我一半的奖学金捐出去。”
“为什么?”
“我们家没有病痛、没有破产,这笔钱我用不上,但总有人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我只是多考了几分就可以获得更多的钱,可是第二名的同学,去年她们家出了事,奖金也不够填,那时我把我的奖金也给他们了。”
她怯懦一笑,“学校给这些钱不就是让我们自由安排的吗?如果是自由安排的话我想捐出去,给真正需要的同学。”
“你想好了?”兰情问。
“我想好了。”女生拿着捐款的勋章几近跳着走出自习室,电脑的统计表上多了一栏打着她的名字。
夜晚降临,斗杓高挂,赛贝斯表面如烛苗静静跳动,水域之下已经沸腾地冒泡。官网上的投票显示贺宣依旧是桂冠,但兰情的势头却在赶上。
和普通学校不同,赛贝斯的主席采用竞选制,有固定时间的演讲,这个时期也是学生最爱的时刻,可以借听讲座光明正大推掉上课。
几场轮流演讲下来,兰情积攒了不少人气。
贺桓竞赛结束返回赛贝斯,刚下校车,人影攒动将他挤到边缘。他朝台上一望,兰情正在台上演讲。
听见兰情要和贺宣同台竞技,他下巴差点没掉,“贺兰情能行吗?”
“你真要和哥哥争位置?”他将信将疑问兰情,得到一句反问。
“不行吗?”兰情把问题抛给他,“我和贺宣争选,你会站谁?”
贺桓红着耳纠结了很久,“我选我哥。”
说完就不敢和兰情对视半分。
“我又不会吃了你。”兰情随手拿过贺桓带来的橘子,表情惬意地剥着。
“就算你选贺宣我也不意外,‘你们才是亲兄弟’,你心里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贺桓想反驳,却辩无可辩。
贺宣和他才是亲兄弟。这话说的,怎么能这么恰当。他会支持贺宣,对贺兰情,却委实说不上来,在说出选择后徒生一股无由来的心虚。
“不过嘛,我确实也不需要你投给我。”兰情拧开一瓶气泡水,贺桓的表情变得很精彩。
“你不需要我的投票?”
“是啊,本来就没指望你。”
贺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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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发,气呼呼地拎着课本出去了,找他打球的男生拦截,只说:“自习室,自习。”
激将法,管用了。兰情吸了口气泡水,静待佳音,一天都没过去,贺桓又找上门,眼神半带嘲讽。
“你撒谎,和我哥差距那么大根本就很需要票。”
见他出现,兰情丝毫不意外。
贺桓不自然地别开双眼,“我想了想,你也是可怜,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一票了。”
“是谁早上还说要支持贺宣的呢?”
贺桓道:“就这一次,不许再挑拨我和我哥的关系了。”
“作为感谢,我后天请你喝早茶怎么样?”兰情随口一提。
“后天我有竞赛。”贺桓一口回绝,随后睁开眸慢慢松口,“算了……也不是不可以,少一场也没关系。”
兰情停住手中的题,直定定抬头,“你的竞赛能请假?”
“我获奖无数,还会差一两次竞赛吗?”
如期参加竞赛也不愿意请假去祭拜亲妹妹,真有意思。
兰情脸上的笑不见了,“上周是姐姐的忌日,你没有请假回来。”
贺桓怔愣住,僵硬地摸了摸鼻,“上周的事很重要,我请不了。总之!我把票投给你了,童叟无欺!”
他迈着步子,镇定地走远。
镇定,太镇定,镇定地过头了。
兰情翻出电脑,鼠标停在当年别院失火给家属的说辞上。
那场大火烧起时,贺桓年级还太小,在别院外的庭院玩。
也许不是在别院玩呢?正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谁都没怀疑?
贺母照常两天一次电话煲,兰情唉了声,贺母的一下悬到天边。
“妞妞,学院不开心吗?谁又不长眼了?”
“妈,我想当学生会主席。”
“叫你哥让位。”
贺母给出了最干脆的方法。
“他不肯。”兰情委屈上来。
“怎么能这样?就不懂让让小的吗?妈去帮你说说他。”贺母的口吻很轻,仿佛争抢的只是个玩具。
特别设立的来电铃声响起,贺宣迅速接通电话。
他刚要脱口称呼,贺母率先开口,“我找你有事。妞妞想当学生会主席。”
云雾掩住月色,风将碎石吹落池塘,搅碎水面仅存的一层平静。
贺宣:“是贺兰情让您来找我的?”
“是我自己要找你。你快升学了,也好让妞妞为你分担压力,一个学生会而已,给你妹妹主席也姓贺啊。”
而已。贺宣笑了,“我在给了。”
挂上电话,他翻着贺母前一次通话,日期显示在一个多月前。
而后,面无表情地将最近一次通话记录删除。
竞选的最后一轮投票即将开始。
贺兰情的票数逐渐赶超了上来,捐款在发力,受兰情的捐助的学生大多把票投给了兰情。
统计最终票数的大会上,当主持念出贺兰情的名字,一双双手举起来。
当中有的人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像是舍不得换,也有的人没有穿校服,他们这次没有袖手,选择了他们认可的人,他们宣告着他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