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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12章

作者:薛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朕信你。”


    宦官示意尚书令跪到龙椅前,不逮正起脊梁骨,一道力摁下他的脑袋。


    新帝手压住尚书令的乌纱帽,“尚书令通敌有功,赏——腰斩。”


    “陛下!陛下臣有冤啊!臣冤枉啊!”


    宫卫拖走尚书令,堵上口,只留下飘远的哼吟。


    兰情点了根驱虫香,小被子一盖,和着香味躺进床榻。哪怕是在征战期间也不能委屈自己,她暖暖睡过去。


    夜半,一块冰凉的条状物漫至脚踝。暖和的被窝莫名入风,热气不断跑散,饶人美梦。


    有人进了她的被衾!


    兰情小惊失色,一骨碌翻身,锁喉扼住不速之客。


    挑灯,审人!


    灯火点燃后,先是小狗般毛绒蓬松的头发,接着照亮一张九秋明月般的容貌,脸庞如未褪去青涩的青桃。


    看上去像是一团被打光的棉花,似乎腿脚还不太好。


    兰情懵了,“你谁?”


    这个人,她不认识,兰情翻了几遍原书对应不上任何一个人物。


    “我、我来服侍您。”


    “你衣服都不脱,有什么意思?”兰情扯扯少年的衣领,没好气地一甩。


    他懵懂地啊了声,泄气地垂下脑袋,宛如耷拉下两只看不见的小耳朵。


    “谁派你来的,说。”


    “是尚书令。”


    兰情一拍额,近日陆续有京城要员给她们塞礼讨好,没想到尚书令急到礼物都送床榻上了,看来是当真惜命极了。


    “你是尚书令什么人?”


    “家奴……”少年蹩脚地学人拉开领口,被夜风冰得一哆嗦,“家、家主说这样主人就会欢喜。”


    “叫什么名字?”兰情伸出指尖,在他锁骨凹陷处打转,“不说?”


    指尖一戳,指甲没入少年锁骨处,他吃痛地留下咸泪,“我、我没有名字的。”


    “我不是故意不说,对不起,我没有名字。”


    名字是民的权利,贱籍家奴子命如狗彘,无名无姓,死便死了。


    “抬起头来,”兰情勾起他的下巴,燕子灯前,一双湿润的眼,如幼犬。


    “看着我。”


    少年照做,对上兰情目光的瞬间本能地想躲闪,硬着头皮逼自己撑眼。


    兰情:“我改主意了,我要杀你。”


    “是、是。”他没有疑虑地接受,忽而支支吾吾,“那个……会疼吗?”


    兰情笑道:“不疼。”


    “嗯嗯!”听见不疼后少年点头如捣蒜,安然闭上双目,扼在他颈上的手却一松。


    轮到少年困惑了,“您不杀我了?”


    “杀了你能得到钱吗?”


    “钱?”他尴尬地揉揉自己空扁的荷包,“吃光了。”


    “啊……似乎不能……”少年反应过来,愧疚中头更低了。


    “好哇!我就知道你床上也有!”房门被一只手推开,春召气冲冲掀开被窝,抄起少年。


    兰情料得不错,奸滑如尚书令不止送了她一个人“厚礼”,看来春召她们也收到了礼物。


    “尚书令送来一批金银财宝和归降书,这种礼都敢送!”春召拨开少年的脸,看清后登时望向兰情,“你吃的那么好?”


    “怎么了?”兰情不明,难道有人吃得不好?


    “山阳王殿下那边是个大汉,当场就被她当刺客劈了。”


    果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春召提起少年后领,“少年郎,别想着你主子了。你家尚书令将你们送来,被发现了不敢承认,对皇帝辩解是派人潜入我军内部,如今已断成两截了。”


    兰情:“尚书令死了?”


    “与虎谋皮,死得不冤。”春召在腰间比划,“从肚子下刀,密报上说可惨了。”


    “如何少年郎?你是想和你家主子一个死法呢,或者我们一刀了事?”


    “我……”他貌似真的纠结起死法来,比不出更喜欢哪个,“我都可以……不,听她的。”


    那双幼犬般的眼眸望向兰情,“家主把我给了这位……姐姐。”


    他不知兰情名讳,只能唤姐姐。


    兰情拍拍他的脸蛋,语气疼惜,“姐姐不是不杀你,而是不在这儿杀你,不然床榻血淋淋的怎么睡?”


    随后笑意褪去,“带去审问。”


    春召得令绑住少年,直到他下了床榻,兰情才发现他的足一拐一拐,像是刚蹒跚学步的婴孩。


    “你的脚是怎么回事?”兰情叫住他。


    “我、我很小的时候受伤过,不重的,小伤。”少年尝试站定。


    “楚女官,”春召指着少年,“你看这副模样还需要审吗?”


    兰情颔首,“带下去吧,慢慢审,以免尚书令有后手。”


    大战在即,不可掉以轻心。


    兴王府的护卫已是铁桶一块,刘晗命人将卫尉少卿祁阳吊在战旗上宣战。


    见祁阳血肉模糊地吊在敌军旌旗,兴王府的城墙上噤若寒蝉。


    刘晗没给他们从震惊缓神的余地,全面出击。


    “你真的不帮刘凌?”军帐内,统帅战术的刘晗不禁对兰情问出多时的疑问,“你们是青梅竹马,我以为你会选他。”


    “我选他做什么?图他有妃嫔?图他眼睛瞎?”


    “那可说不准。你可知,我曾经很怕你被他许个妃位就拐跑了。我这个堂弟钟情你,不会真杀你,留在兴王府你也能入宫,想想都比根我逃到边塞白手起家好。”


    心细如刘晗看得出新帝对兰情情愫丛生。


    “我生于皇家,见过太多以情爱攀附权贵为生之人,有人是只剩这条活路可走,有的是半逼半诱选上这条路,不知为何,我很怕有天你也会成为她们。”


    兰情心底默然,原书的楚兰情也做到了高位,位极人“妻”,做到了一国之母,万人之上,她获得的荣耀与高位完全取决于她的夫君是皇帝,仅此而已。


    “殿下厌恶她们?”


    刘晗并不上讨厌,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她们有他们的路,我有我的道,活法不同而已。”


    在逃出兴王府前,公主府的不少人或被承诺、或被诱惑,离她而去。那些女子如今不知在哪家后宅里做着宠妾,虽再无消息,却比服侍个随时掉脑袋的公主安全多了。


    一个是做笼中雀,一个是需要自己觅食的鸟雀,有人选择前者明哲保身,刘晗选择了后者。


    “但是楚女官,你不该是她们中的一员,”刘晗的笑意散在酒觞中,“我很庆幸,你没有选她们的路,若你跟了刘凌,我们可就棘手了。”


    兰情很想对她说,那不是假设,是真的,“楚兰情”被逼成过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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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楚兰情才是被改写了命运的。


    正因为走过另一条路,方知自己觅食的可贵。


    兰情想想,把话头压住:“为什么一口气对我说这么多话?”


    “最后一战了,怕你临阵倒戈啊。”刘晗的飞羽眉利落如她的笑。


    真如此吗?她是将帅,不能露一丝怯,可最后一战了,尽管胜券在握,依然克制不住去想最坏的结果,万一死了呢?万一中了流矢呢?万一就是不走运猝在胜利前夕呢?


    打过无数次仗了,最后一战竟徒生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思及此,她想把想对人说的话都说了。


    “殿下,我不会临阵刀戈的,你手上有我想要的筹码。”


    “什么筹码?”


    兰情圈了个零:“新帝的人头。”


    “而且殿下,我们会胜的。”兰情目光凿凿,似一口大钟定住刘晗的心。


    耿耿夜灯,号角连天,鼓手双掌被鼓槌磨出水泡,这一夜的仗也没有打完。


    战火连烧好几日,城下烧成一片焦原,终于,在一个鸡叫的黎明,京城的四道城门破开了。


    局势由攻守逆转为巷战,女兵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进入了男皇统治的兴王府。


    重回兴王府,兰情入眼的第一幕便是邢场上尚书令的尸首,上身与下身分隔两地,遥遥相望。


    尚书令的一只眼被乌鸦啄食,另一只不能瞑目的眼眸中倒映出女兵麦色的脸。


    ——“我大汉丰衣足食,吏政清明,哪来的灾荒!哪来的奸佞!”


    说出这句话的人被自己称赞的王朝所杀,也算是求仁得仁。


    她来了,一句话——杀人,夺权。


    刘晗骑马走向被搜捕的朝臣,“你们有谁是向本王送过礼的?”


    部分官员诚惶诚恐出列,刘晗吩咐道:“杀了。”


    一群送礼的官员成了新朝血祭的垫脚石。他们临到头也想不通自己何错之有,哪一步走得不对,为何送了礼反惹灾妄。


    剩余的官员有的庆幸没站出来,有的吓破胆晕厥。


    以儆效尤的目的达到,刘晗空打一声马鞭:“这便是首鼠两端、见风使舵的下场!日后谁敢行贿、叛国,形同此!”


    活着的官员松口气,刘晗宣布擒获的官员悉数交由张玉圭提审,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更残酷的炼狱。


    若是清廉之官,无需担心在张玉圭手底走一遭,原样入狱必安然无恙出来,可悲的是,门荫入仕都做得出的宗族,谈何不贪呢?


    “我们大汉是盛世,是你们毁了天下!”戴上头枷的朝臣痛斥,“你们实乃千古罪人!”


    “我们毁了盛世?真可笑啊。”


    不愧是文臣,兰情佩服他们泼脏水的能力:“我们不过是扯掉了你们用以说辞的遮羞布。没有我们问题也不会消失,你们依然鱼肉百姓、压迫女子、苛政依旧猛于虎,不存在的盛世何来毁掉一说!”


    只有兰情看得见的屏幕上,男主气运值连续下降,这次任务的金钱数额也已过半。


    “伪君在哪里?”她抓来一名朝臣。


    方才斥责得兴起的朝臣一见她近身顿时腿软了,“在宫里!在宫里!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兰情朝右望去。


    皇城千宫飞檐,流光烨然,新帝眼下已是孤掌难鸣。


    她策马,朝皇宫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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