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煦带着凌云和薛情出城,寻一处小潭。
三人走在葱郁林间。深处草木交相映接,似是为土地拉起绿幕。虽是正午,但真正从枝叶间透下来的天光只有少许,清幽宁静。除了偶尔风过的树林声,只有三人窸索脚步声。
颜煦手上拿着钓鱼用的东西,薛情跟在他后面,凌云在最后。
荒郊野岭,连路都没有,薛情跟着颜煦走,问道:“这林子少有人来吧。”
颜煦在高矮的草木间寻上次的踪迹,回道:“这地儿是城中一位钓鱼老人说与我的,早上我也是第一次来。”
薛情拨开面前野蔓:“你莫要告诉我,那鱼真是你自己钓的?”
“当然是!回到府上我就带着钓鱼的东西来了,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去了。”
薛情随口道:“谁知道呢,可能给谁通风报信了,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这里,颜煦不乐意了,停下回头来:“慕公子,都到现在了,你对我难道就不能有半分信任吗?”
薛情本弯着腰,他突然停顿,薛情下意识直立,感到疼痛:“啊!”
薛情头顶的刺藤勾到头发,一动发丝就拉扯头皮。她脸疼得皱成一团,伸手要去解,却被凌云一双大手拦下:“别动。”
薛情才等不及,手沿着头发探去。下一瞬就被尖锐刺回来,问道:“是什么东西。”
凌云手触摸到她的发线,冷静道:“现在不要动了,我来。”
凌云站在薛情身后,一簇一簇解。但她刚才那样一搅和,缠进头发里的刺藤变多。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但还是会弄痛。
薛情背对着凌云,痛得难耐,问道:“如何了?”
这刺藤在林间肆意生长,聚集成簇,薛情头上不止一蔓。刺头密集,尖锐如针,要将它慢慢从头发间顺出来,需得费些功夫。
凌云将手伸进发间抓住藤蔓,但它不是枯枝,不好折断。尚有柴夫将其用作捆绳,韧性极强。他小心避开刺,上下折两下,它并没有断。
藤蔓未解,凌云的动作让薛情疼痛,肩膀微缩。
凌云见状,当即将藤条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藤刺生生刺进他的肌肤,凌云却不觉得疼痛,只是默默用蛮力扯。
“就快了。”
三五秒后,藤条从中间断开。他稍有控制,所以藤条断开的瞬间才没有伤及薛情。
断开后就好办了,他三下五除二解开:“好了。”凌云将刺藤拨得远远的,挂在旁边树上。
薛情揉揉头皮:“多谢。”
凌云赶紧将手藏到身后:“不用。”
道过谢,就该报仇了。薛情再转向颜煦就是气鼓鼓的表情,眼睛瞪着眼煦。
她手中拳头攥了又攥,狠狠落在颜煦手臂:“你没事儿停下来做什么!”
颜煦对上薛情的脸,撒腿就跑。
薛情撵上去,时不时就一个拳头落在颜煦身上。他出不了手,只能挨打,匆忙脚步保护自己的尊严。
一边挨打,他还不忘辩驳:“你打我做什么,那藤蔓又不是我弄你头上的。”
薛情闷头就是追,抓住就是打。颜煦连连痛声,在幽静的林间回荡。
凌云看了看自己的手,将食指覆在大拇指上收起来,跟上二人。
不一会儿,三人并排站在一透明水潭前。
“你说的就是这个?”薛情指着面前清澈见底的一汪潭水,呆滞问道。
山间不乏这样的溪流或清潭,清澈得能窥见潭底的石头,唯一浑浊的是流动的水波。这样的潭间,是不会有鱼的。
颜煦一手摸着下巴,思索模样:“准是你打我,让我走错了路。”
“这怪我?”
薛情一个眼神,颜煦默默往旁边一步。
凌云许久未曾见过如此明净的水,欲触摸。想到什么,又收回手,问道:“那现在做什么?”
他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总不能白来吧,颜煦思索片刻,向前一步。
他踩着石头蹲下:“我知道了,我们现在——”
“现在如何?”薛情看向颜煦方向。
颜煦却得逞笑起来,双手打起水,泼向薛情。
凌云反应很快,握住薛情肩膀,二人位置转换,水全溅到凌云背面,只有少许洒在薛情衣裳。
颜煦嘴角上扬,挑眉得意,冲薛情挑衅。
薛情深呼一口气,“你让开”,她捧起水就往颜煦身上泼,回以反击。
二人你泼我溅,水面激起层层水波。薛情的手略小些,划起的水不如颜煦多,才两下,全身就湿漉漉。
凌云站在旁边看薛情打闹,似是无意,一个石子弹向颜煦膝盖。他在滑溜溜青石上,膝盖一失力,整个人倒进潭中。
“啊——”
扑通水声响起,他整个人被潭水淹没,然后浮起。随之还有薛情大声的笑,捧腹不止。
群芳楼
林茉同样听到笑声,从楼外传来。
“来了。”她起身迎接,对薛怀瑾说道。
随那声音踏进群芳楼门口的是张晓。他换了一身青蓝之衣,手持一扇。离开乌烟瘴气的赌坊,他看起来还算是个体面公子。
“林掌柜久等,都怪那赌坊下人手脚太慢,时间久了些。”他笑着走来,收起扇,伸出手,要握手。
林茉装作没看到,掠过引向上面,回以笑:“公子楼上请。”
张晓懂了,笑两声收回手:“好。”
林茉走在前为张晓引路,薛怀瑾给下人递眼神,让她们准备好。
“就是这儿了。”林茉为他推开门。
张晓踏进房间,柳依姑娘纤纤玉指拨弦,琵琶声起。西域舞姬头戴蓝纱,柳腰桃臀间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令他挪不开眼。
“妙极!妙极!”张晓搓手,撩开珠帘凑近。
柳依姑娘蒙面,她常年卖艺,觊觎之人已能绕皇城两圈。好色之徒的围观,她早习惯,只自顾自拨弄琴弦,目不斜视。
张晓弯腰盯着她的脸,惊喜沉醉:“是了,是了。就是名满皇朝的琵琶圣手柳依姑娘。”
林茉恶心这种男人,但还是忍住,带笑道:“张公子,这边落座。”
张晓退两步,到桌前坐下,目光聚在曼妙的舞姬上。几秒后意识到什么,收回目光,整个人正经起来。
他看到桌前多了个男人,超出他的预想,问道:“他是何人?”
林茉本就嫌薛怀瑾碍事,不想带他的,奈何他不要脸威胁,只好妥协,看一眼道:“他是我的仆人。”
薛怀瑾笑容僵住一秒,然后恢复,点点头。
“还不快给张公子倒酒。”林茉支薛怀瑾过去,他只得毕恭毕敬去了。
张晓笑得更开心了,腼腆说道:“我知道林掌柜找我何事,但我得考虑考虑。”
说完,他小抿一口酒,似是遮掩羞涩。
林茉困惑。见他的第一面,她提刀差点让他不能再人事。第二面在赌坊,第三面就是现在。他竟不知他是这样一个有些‘内向’的人?
林茉疑问看向薛怀瑾,薛怀瑾也摇头,她假装能对上,问:“是吗?那就更好了,还请张公子告知详情。”
张晓却有犹豫,又端起酒抿一小口,眼神飘忽:“这个嘛……这个我说不好说吧。”
林茉站起,给他夹一片肉:“您尽管开口,银两定然少不了。”
“那我就说了啊。”他瞥了瞥林茉,咳嗽两声,正襟危坐。
一口气,他不留气口:“林掌柜,我说你也真是的。若是喜欢我,大可找一无人处直接告知我即可。毕竟你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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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有姿色,我虽出身比你高贵不少,但也不是看不上你。何必要搞这几出,弄得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薛怀瑾站在张晓旁边,听得那是目瞪口呆,手中酒壶一下子掉他头上,最后跌落破碎在地。
他实在忍不住笑,“抱歉”,立马跪下去一阵摸索,手忙脚乱,看似在捡东西,实则在桌底已经笑疯。
林茉正对着薛怀瑾,看到他笑着下去,生气与尴尬尽写脸庞,脸红愣住。
张晓打破她的沉默,扇子在她眼前晃,说道:“怎么了?此处就你我二人,不用害羞。你若不是心仪我,怎会多次找我,还给我银两,为我请柳依姑娘呢。”
林茉也没想到他不是内向,而是过于自信,硬着头皮拉回正轨道:“没什么。此事先不论,我想问一事。”
张晓点头,仿佛他愿意来这里是恩赐。
林茉小心道:“上次听公子提起樊秽,不知可否讲讲这人的底细,他现在在何处?”
张晓立即脸色突变,立刻站起来要走。那‘仆人’却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坏笑:“现在不能走了哟。”
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指着二人,“你们……”,话未说完,晕倒在地。
“你说他哪来的自信,竟然觉得你会看上他,看上我还差不多”,薛怀瑾踢两脚,他一动不动,确定被迷晕。
薛怀瑾拿起酒杯仔细闻,闻不出所以然:“你这药倒是挺好用,晕我晕他晕王德,什么时候也给我整点防身用用。”
林茉将两个姑娘送出,又叫人来将地上的人拖走,淡淡道:“高价购得”,然后离开。
薛怀瑾不舍看着剩下的酒,跟上林茉的脚步。
不一会儿,三人出现在熟悉的柴房。
张晓被绑住手脚,扔在柴堆旁,林茉二人在一旁看着他。
“这柴房是你绑架专用?”薛怀瑾两手后撑在木桌上,仔细看这房间,懒散问道。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是那个被捆着倒地的人,无心仔细看这里。此处偏僻,又是自家地盘,确实是个好地方。
林茉的眼在张晓身上,回道:“不是。”
薛怀瑾从后面走上去,与林茉并肩,问道:“上次你看我也是这样吗?像一条蛆虫倒在那里。”
当然不是。她那时以为他就是文华盛,恨火怒烧,想的全是要怎么弄死他。
她尴尬不语,转移话题:“他再不醒,就泼醒他。”
听完,薛怀瑾拎起旁边装满的水桶,“我来替你”,两步上前,哗啦照着张晓淋下去。
“别……”林茉话到嘴边,已经来不及。
水打湿柴火,就不好生火了。她本想把张晓挪旁边再泼,但水已经下去了。
“怎么?”
“没什么。”
张晓感到身上冰凉刺骨,胸膛一口气,惊醒。
看到一主一仆,还有昏暗的柴房,他激动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我要报官。”
薛怀瑾第一次见到这种蠢人,提醒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张嘴就要报官。”
他往后缩,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恐惧道:“你,你们什么意思。”
薛怀瑾为林茉端来凳子,林茉坐下,薛怀瑾装模作样道:“我家主人说了算。”
林茉坐在上面,平时那个温婉如水的部分已经不见,只有凌厉。
“还是那个问题,你回答后,我自会放你走。”
林茉漫不经心,却也让张晓瑟瑟发抖,快要哭了,声音发抖:“不能说呀,说了要被杀头的。”
薛怀瑾拿起旁边的砍柴刀,端详抚摸:“掌柜,他的意思是他想在这里死。”
张晓动弹不得,怕极了,能动的只有嘴。再三权衡之下,他赶忙改口。
“别别别,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