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腹诽，但还是卖了弦歌一个面子，身后虚影之间飞出的数道音剑攻势稍微弱了一些，姜北对着弦歌道：“需要我如何做！”
弦歌给姜北传音，“将他逼至我四人之间。”
姜北没回答，只是将音剑的方向一转，白金色化作数百道流光朝着那怪物飞射而去。
“本以为你是最好下手的，看来...”怪物嗬嗬声响彻在姜北耳侧，对方居然在金雨之前瞬移到了姜北身边。
他们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不光是方才躲避四人的灵力网，亦或是现在，怪物最强大的地方都在于他的——速度。
无论多强的攻击，在绝对速度面前，都是虚设，除非是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让对方连动的能力都没有。
但在场的人修为虽高，但也还未至如此境界。。
感受着颊边浓郁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姜北心跳声传入耳中，像是天边隆隆的雷响，瞬间笼罩了自己所有的感官。
眼前的一切诡异地慢了下来，姜北能看到弦歌和其他三人眼中的不可置信。
能看到天边缓缓移开月亮的乌云，自己的头发丝在眼前缓缓飘荡，还有便是那怪物的眼珠，和那几乎没有遮掩下，半边血肉模糊的身体。
那生长的血肉之间的白骨和鲜血清晰可见，怪物张开了嘴，露出的獠牙和喉间的猩红让姜北觉得这简直比杀了他还恶心。
獠牙落下，像是要狠狠戳破自己的皮肉。
但便是要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姜北身体猛然往后一退，把手中的猫塞进怀里，眼神骤然变了。
方才不是自己动的，弦歌他们也站得远远的。
是谁拉的自己？
腥臭潮湿的味道席卷而来，姜北看这距离，估计下一秒自己就要和手上的猫同款发型了。
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獠牙落下。
铿——
像是什么东西抵住了那令人恶寒的獠牙，眼前的骇人的红色血肉瞬间不见，身后一股恐怖的威压让姜北甚至不能抬头看去。
一阵阵撕裂空间的声响传来，弦歌几人也被定在了原地，咬牙不敢动弹。
这修为，竟然九重境界之上！
姜北疑惑地看向弦歌，发现对方的神情也透着凝重和疑惑。
九重境之上便是仙道，仙人即便下了人界，仙力也是收到限制，断不会超出九重境界，这人是谁？
姜北看着那人的背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中，那方才被丢出去的怪物掉入了众人身下的水中，化为一道灰雾在水下穿行，破水而出直直地朝着那背影冲了过去。
“啧。”姜北听到不耐烦的一声，身侧那破水而出的怪物便又被压了下去，那原本只有背影的人转身。
是面具人。
姜北直觉瞬间给出了答案，那人脸上覆盖着一副灰色面具，不像其他面具一般是雕刻过的金属颜色。
这应该是用灵力凝聚出来的遮挡物，灰色烟雾缠绕其上，让人根本看不清一点面孔，连轮廓都只能看个大概，但从身形和方才的声音看来，大概是个男子。
那掉下去的怪物落入水中后并没有再飞冲上来，而是朝着反方向逃窜。
眼见着灰雾便要掠过转角的水道，一旁的面具人轻哼一声，手指朝着那灰雾的方向轻轻一点，手掌一握，姜北便听到了一阵痛苦的求饶声。
“啊——圣魔大人饶命！圣...圣魔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河道之中水花四溅，灰雾朝着原来的方向倒退，怪物的身影显现，被对方掐住脖子举起。
半空中，那血肉模糊的半身躯体湿哒哒地朝下落着水，是深红色的，另一半边靠灰雾幻化的身体消散了大半，看上去便是只有令人惊悚的半个身子。
面具人像是饶有兴趣一般听着对方哀求了一会，另一只手抬起，轻轻点在自己的额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视线朝着姜北的方向看了过来，姜北对上了灰洞洞的一双眼睛，那眼睛朝着自己眨了又眨，姜北不能动弹，只能听见一道声音传至耳边，“姜公子，你觉得，他该如何呢？”
姜北被威压压的根本张不开嘴，他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便听到那面具人道：“行吧，听他的，我放过你...”
“多谢...多谢圣魔大人！”那怪物被挂在半空中，血液顺着身体的皮肤一丝丝流落下来，血腥味越发浓郁。
“你不该谢我，该谢谢——姜公子。”面具人话中带着轻松的笑意把怪物的头生生朝着姜北的方向扭了过来，脖子间发出骨骼摩擦的咯吱声，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多谢...多谢姜公子...”怪物半张脸看了过来，因为被掐的太紧，本就没长好的眼珠落下去，掉进水中发出一声“啵”的轻响，露出眼球后黑红色的眼眶。
姜北的脸色非常难看，胃里也是不断地翻滚，太恶心了。
威压还没撤走，那面具人发出满意地轻笑声，对着怪物歪头道：“但我的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呀...”
话音未落，众人耳边传来极为尖锐的嘶吼，刺穿了耳膜朝着脑海之中疾穿进去，姜北七窍渗血，晃神了片刻，勉强朝着那声音之处看去。
那怪物的脑袋直挺挺地以一个诡异地角度向前伸着，像是被人拽着头发往前拉，一团浑浊的灰白色从他的额心之中飞出，缓缓朝着不远处的面具人飞去。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灰白色在面具人手心之中亮了亮，便被装进了一个布袋中。
面具人禁锢着怪物的手一撤，半个脑袋垂了下来，毫无知觉的身体自空中落下，砸进了水中，水花四溅，河道中的水瞬间被染上一层红墨，红墨晕染开来，朝着水道的各处延伸。
身上的威压瞬间消散，众人听见一道声音回响，“姜公子，好好准备灵音歌会，可一定要，夺得榜首...”
这人怎么知晓的自己要参加灵音歌会？
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一直注视着自己。
面具人不见踪影，剩下的几人皆是朝着姜北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姜北朝着面具人消失的方向一脸莫名其妙，对着众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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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可同那面具人一点都不认识，弦歌兄弟可别误会了。”
弦歌对着身后那名黑衣男子道：“纪栖兄弟，还要劳烦你同我一起去把那东西带回宗门。”
说完又对着崔寻和兰听道：“劳烦两位妹妹将此处清理，莫要让这血污染了河道。”
两位姑娘点头，跟在纪栖身后下去。
房顶上只留下弦歌和姜北。
弦歌柔声道：“我们没有怀疑姜公子，只是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姜公子，不知是否方便？”
姜北见弦歌手中的灵力并未撤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怕是走上几招跑路的实力都没有，苦笑着点点头。
“弦歌兄弟想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弦歌点点头，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若姜北五感不灵，便要被这表象骗去，而未曾察觉到对方手中凌厉的杀意。
姜北问心无愧，他本就同这面具人不熟，这是既定事实。
弦歌问道：“姜公子在此之前见过他吗？”
嗡———
姜北本就心神不稳，又同弦歌相识，有些防备但不多，此时听闻这道弦音便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停滞，思绪开始变得缓慢，像是落入了一团绵软的空气之中。
弦歌的声音带着蛊惑传来在耳边回响，姜北缓缓开口道：“未曾见过。”
弦歌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空洞的目光，眼中闪过几分微妙，他再问道：“盈乐城中的灵魔藏在何处，你为何得知？”
姜北道：“张宅井下。”
像是思考了一会，姜北道：“有人做北璃阁生意，我有所怀疑，查探得知。”
弦歌：“北璃阁？”
姜北缓缓点头：“我的产业。”
说着还勾了勾唇角，看上去很是骄傲自豪。
弦歌换了一个问题道：“极乐镇最后一日废墟旁，你来寻我时遭遇了何事？”
姜北道：“面具人扮作弦歌的样子躺在废墟中，我同，北洛上前查看时被他所伤。”
弦歌沉吟半晌最后问道：“你来苏绛城到底所为何事？”
姜北道：“帮老高找他的琵琶。”
弦歌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老高？跟在你身后撑伞的鬼？”
姜北缓慢点头，苍白的肤色之上红色的血迹特别明显。
嗡——
又是一声响，姜北觉得自己在水中晃荡的意识被人猛地捞了出来，他看向弦歌，眼神依旧有些恍惚。
“姜公子抱歉，方才只是查探你是否有所欺瞒，我也好同其他几位解释，毕竟他们都是各大仙门的首席弟子，若是不明真相，姜公子恐怕有危险。”
不相信还要找一套说辞说是为了我好，姜北心中轻笑一声，见到方才去捞那半人怪物的纪栖回来，手上抱着那怪物。
怪物的一只眼空洞，额心处有个小洞，姜北听到纪栖道：“弦歌，方才那人抽走的应该是他的灵魂，这到时候也问不出什么，还要带回宗门吗？”
弦歌轻瞟了一眼那怪物，点头，“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