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咋舌道：“弦心，这些可都是最基本的赔偿，你这么一点可不够..”
眼前抛来一个大钱袋，是弦歌给的，姜北接下后递给了船夫，隐秘用灵力探了探对方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便点头。
“还是弦歌兄弟爽快。”说完竟不看弦心一眼，朝着弦歌走去，在对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弦歌点点头，“弦心，靠岸。”
弦心看上去不服又不敢反抗，嘟嘟囔囔着去了。
姜北叫上身后的姐弟俩同剩下的几人到了船舱内。
舱内面积很大且非常开阔，右侧靠窗是一整排铺着软垫的座椅，中间放着一张与座椅同宽的茶台，上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煮茶的炉火飘摇，上面放置的茶壶正在发生轻微的震颤，壶盖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姜北见到那粉衣黑发的兰听姑娘跑上前去，右手将茶壶提起，左手不知从哪儿弄来来数个小茶杯放置在桌上，右手紧随其后快速点在每个杯子中央，一气呵成将茶壶往炉火上一放。
兰听脸上笑的灿烂，一双小虎牙格外吸睛，她看着姜北伸手对着众人道：“请喝茶。”
“小兰，我同姜公子还有些话要说，你们先坐，我们一会便回。”弦歌说完便带着姜北穿过船舱，径直走到后门那扇门前一推。
小唢和呐呐跟在姜北身后脚步一顿，总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带着探究。
呐呐一拉小唢，眼神示意对方先不要轻举妄动，二人跟在姜北身后出去，小唢的视线在身后门关上的瞬间往里面瞟去，抓住了那道还未撤回的视线。
方才看他和姐姐的，是那个叫崔寻的女子。
自然收回目光，小唢将消息传给姐姐，呐呐点头。
姜北同弦歌并排站在船后的甲板上，眼前是一艘艘撑杆而过的小船，天空被周围的房屋遮盖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依旧被阳光映照的有些刺眼，姜北低了低头。
“姜公子有何事要问我？”弦歌微笑着问道。
“极乐镇塌陷那日你去了何处，为何我们从镇上回来时没寻到你，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姜北问道。
这才几天前的事，弦歌却是想了很久，他叹了口气道：“我见到面具人了。”
“什么？”姜北有些震惊，身后的小唢和呐呐也是一震，拳头握得紧紧的。
弦歌的视线轻移，朝着姜北的小腹处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道：“若我没有猜错，他定是扮作我的样子，才令你们受的伤。”
姜北手微微动了动，下意识想要遮住小腹的伤口，却想起此时有衣物遮掩，弦歌也瞧不见。
“难道弦歌兄弟也遭到了他的攻击？”
弦歌叹气，“他先是化作了我师父的样子重伤我，见我倒下才露出了本相，但带着面具我根本无法看清，等我缓过来时候想去找你们，却见你受伤了，我给你服了一粒止血丹药，但当时门派急召，我不得不先回去，抱歉。”
原来是回门派了。
见弦歌语气中含着些歉疚，姜北摆摆手道：“无妨，弦歌兄弟无事便好。”
想起弦歌处理的那个硕大的灰色怪物，姜北疑惑着问道：“那日庙底下的东西可是....灵魔？”
就姜北如今所了解的，只知道这灰色与灵魔有关，但为何能幻化出数种形态，他却并不知晓。
弦歌点头，“是，但那日处理的应该是传言中已经同那灵魔尊一齐被镇压的左灵王。”
“左灵王？”姜北是第一次听说，有些疑惑。
“嗯，我也是在书中所得。”弦歌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他道：
“人界和魔界还未分开之时，是由灵魔族统领，实力最为强大的便是灵魔尊，灵魔尊坐下有两名贴身护卫，分别为左、右灵王，执行灵魔尊的旨意，守卫他的安全。左右灵王实力皆达人类灵修九重境界，甚至更高...”
弦歌看了眼自己的手，摇头道：“那日能将他击溃全是因为他的实力尚未恢复至全盛时期，况且我又带了件法宝，若真撞上全盛时期的左右灵王，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姜北明白了些，“原来如此，那面具人是灵魔尊？”
他想到了当时战斗中这左灵王嘴中说出的“圣魔大人”。
弦歌摇头，“不，应该不是，我同那面具人交手时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招式术法皆为四大仙门所出，但四大仙门入门前皆是有一道屏障，防止魔族之人进入，亦防灵魔族人，所以即便灵魔尊化身人类想进入仙门也是不可能的。”
姜北点点头。
“那...面具人夺取灵魂是为了什么？”姜北将心中的疑惑都抛了出来，他实在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
弦歌紧皱眉头，看上去也有些疑惑。
“不知，曾听说过灵魔大都是些无神魂的。”
姜北听着开始有些犯晕，他决定等灵音歌会一过，自己便要回盈乐城恶补一下灵魔知识。
“城中那些灰眸怪物也是灵魔人？”姜北问道。
“你说那些灰色雾团？”弦歌问。
姜北点头，“就是长了一双灰眸的。”
弦歌点头，“这些便是灵魔族修为最低的灵魔，只会些低微术法，通常是成群的出没。”
姜北了然，怪不得每次都是一群一群的撞上。
“弦歌兄弟，实不相瞒，我曾在另一处地方的地下空间见到其中藏匿着数量不少的灵魔。”姜北道。
“何处？”弦歌眼神凛然，转头看向姜北。
“盈乐城。”姜北看着弦歌试探着问道，“不知…弦歌兄弟可曾去过？”
“极乐镇回去我便将发现灵魔之事上报给了宗门，那时我以为只有那一处，没想到居然别处也有...”弦歌皱了皱眉，“那便是在宗门脚下，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
没有正面回复自己的问题，姜北的眼神闪烁了片刻。
他是在隐瞒什么？
“还有，弦歌兄弟可知道...灵魔血脉？”姜北想起那暴走的灰眸小童还有受灵魔血脉影响的中呈，他问道。
“什么意思？”弦歌的眸子骤然紧缩，同平时的温和全然不同的眼神看着姜北有些发愣。
他隐去了中呈的事情，只说了自己在张宅见到的灰眸小童，“这小孩子为何也会受到灵魔之力的控制。”
弦歌摆摆手叹了口气，“这便是仙门中严禁仙魔通婚的缘由，虽说那场大战后，灵修和魔修的修炼之法改进，即便通婚也只能出现极少数的灵魔血脉，但毕竟还是存在着可能，所以…通常被发现的弟子都会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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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一身修为后逐出仙门。”
弦歌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便没再多说。
“抱歉，但这方面我也并非全然了解，可能给不出姜公子想要的答案。”
“没事没事，总是比我好多了，我可什么都不了解。”姜北呵呵笑着道。
弦歌表情中有着化不开的凝重，“我只能说，若是灵魔尊现世，不管是魔界还是人界，都将是一场劫难。”
他看了看姜北道：“姜公子为何来这苏绛城？”
姜北一愣，“参加..灵音歌会。”
弦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姜北，但并没说什么，姜北只是觉得自己的脖子间有些凉意，他下意识抬手想捂住，却惊觉自己今日穿的高领，遮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弦歌看不见。
“那弦歌兄弟此番来是...”姜北试探着问道。
“除害。”弦歌道。
“什么害？”姜北听着不明白，他只知道除四害..
弦歌看了过来，“姜公子若是来参加灵音歌会的，不知道也无妨，只是晚上注意安全，今日莫要出门。”
怎么都让我晚上不要出门？
姜北觉得蹊跷，想追根问底，船却缓缓靠岸。
眼前的街市道路稍微宽阔了些，弦歌抬手，“姜公子不随我们一起上去？”
姜北连忙纵身跳上岸，船夫大叔对着姜北作揖以示感谢，转身离开。
“姜公子，我还要同他们去办些事，就不作陪了。”弦歌看了一眼姜北身后的小唢和呐呐，温和地笑笑，“预祝姜公子明日灵音歌会一举夺榜首。”
弦歌说完，身侧的两女一男皆是对着姜北一点头便转身离开，飘然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人群之中。
姜北思索了片刻，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
这苏绛城的夜晚有什么东西？
弦歌他们要除的，莫非是…
“呐呐、小唢，你们可觉得弦歌有什么奇怪之处？”姜北问道。
姐弟俩摇摇头，说自己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对方是个很温和的公子。
姜北却不那么觉得，他总是觉得弦歌那副谪仙般的皮囊背后藏着什么东西，很少能显露出来。
算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
但姜北没想到，他找了一个下午的客栈酒楼，连犄角旮旯里的小黑作坊都找过了，全部满员。
“灵音歌会可是整个乐灵大陆的盛事，你若不提早些订，便准备露宿街头吧。”
姜北站在一家客栈前，听着柜台中的小二道。
“不是说最近人走了些许？”姜北想起船夫同自己说的便问道。
“是啊，但走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人，来参加歌会的也就这两天刚落脚，都不一定知道这事儿，即便知道了，来都来了还走不成？还有一些原本就住在城里的，你让他们去哪儿？”
姜北躲开小二飞溅而来的口水。
“再说了，这杀人者都是当街行凶，定是个胆子小的，晚上便是在外头去个人多些的地方便也无事喽。”
姜北离开了这家客栈。
天色黯淡下去，此处的夕阳落下的速度好像格外快，姜北记得自己问前一家的时候还能看到橙红色的天际，怎么现在出来便只能见到被吞噬后的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