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说好的,五年级小小赤和刚迫降的伪人鸣雪相遇的番外*
01.雪
湖畔庄园的冬季从未像今年这样难熬。
替母亲拢好被角,赤司征十郎转身正要离开卧房,本以为睡去的女人睁开眼,轻轻抓住他的衣袖。
“小征,已经决定好国中的学校了吗。”
“是。我准备入学帝光,那里的篮球部是豪强社团,如果能拿到好成绩,父亲不会再干涉打球的事。”
女人笑起来,比玫瑰色深些的红沉静温柔。
“好,这样小征也会有很多朋友了吧。”
“母亲不用担心,绿间也会在。”赤司征十郎安抚。
短暂醒了一段时间,赤司诗织又慢慢睡去。
放轻脚步,赤司征十郎无声关上房门。绯红色眼睛闭了闭,整理好表情才走出回廊。
十一月中,初雪如期降下。他穿好厚风衣,踏上庄园地面薄薄一层粒碴。
每到傍晚,赤司征十郎都会来琉璃屋附近散步。
母亲生病后,他们便从京都的主宅到庄园静养。这片母亲与父亲的定情之地,却没能阻止她的身体走向衰败。
平日透亮的玻璃长廊因冷雾变得模糊,不像眺望星空的观景台,倒像是一座厚厚的冰壳子。
他伸出手,在玻璃上抹出一小片干净的印痕。
天是灰的。湖面薄雾弥漫,安静到呼吸也跟着放慢。
大脑停滞时,不愿回想的场景自己钻出来。
【你自己说过的话早就忘了是吧,家主位置比小织的病还重要?】
【如果被人挑出错处,诗织的处境才会更艰难。】
【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要的是这些吗?只不过是你赤司征臣自己想要,少打着小织的借口。】
【言尽于此。】
从有记忆起,父亲和姨母间总是这样剑拔弩张。
但赤司征十郎明白她的难过。
他也是亲眼看着母亲变化的人。
身为新锐设计师,母亲给他的印象总是潮流的,明亮的。
早些时候,她并不愿意和其他人一样循规蹈矩,每次家族聚会完还会暗自吐槽老古董。
后来她逐渐发现,任何“不得体”都会给父亲带来成倍指责和压力。
虽然父亲从未提过,不知哪天起,她画起更标准的主母妆容,挂上最包容的笑容,说着越发无可挑剔的言语。
那时地赤司征十郎就隐约有了模糊念想。
——不管怎样鲜活的人,进了京都那座大门,都会变成同一个框子中捏出的泥偶。
那么,父亲坚持得到更多权力就能争得更多自由,这样的想法就是正确吗。
赤司征十郎边走,风声越来越大。
他下意识抬头看天。
云的形状十分奇怪,如同正被无形力量搅动,翻涌着露出越来越多月辉。
不过眨眼一瞬,万千星辰刺穿天幕坠下。
流星雨?
突然间,巨大的蜂鸣噪音自脑海震起。
并非耳朵直接听到,波纹来自更远更高的地方,他像受到海啸波及的船只,顿时觉得身形不稳。
成群坠落的天火中有一道尤其亮。
和消散在半途的其他同伴不同,它亮度不减,义无反顾扎向地面。
赤司征十郎莫名心跳如鼓。
星星落在围湖山群的另一面,距离看着近,却要走过不短的一段路。
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就要过去。
赤司征十郎向丛林深入时,同样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无形之物从山顶一路而下,枝叶随之摇摆响动,移动速度快到异常。
空气中先传来股奇异的甜香,动静就在距离赤司征十郎不远处停下。
他屏住呼吸躲到树后,向那个方向看去。
月光下趴着个身形纤细的女性。
安静的丛林光线稀疏,枝桠阴影中,她几乎四肢贴地爬行,皮肤白得反光。
赤司征十郎顿时升起一层凉汗。
视线不过停留片刻,对方瞬间抬眼凝视锁定。
下一秒,橘红色流光翻身而至。
只来得及伸出手臂格挡,一股巨力直接掀翻赤司征十郎。
脖颈、双腿都被死死压住,发丝从上方胡乱打着脸。
他眼睛微微瞪大。
面前是一张过分精致的面容,即便被脏污覆盖,仍然标准到挑不出半点瑕疵。正因如此,非人感十足剧烈。
她的瞳孔表层碎裂成蛛网,绿中夹着莹蓝色,奇异瑰丽。
碧蓝液体从裂缝中流下,如同融化的琉璃,一滴滴落在他脸上。
只用单手就轻松压制赤司征十郎,空闲的左臂以奇怪的角度上弯,显然骨骼已经扭曲。
不明人型生物面无表情歪歪头,似乎在识别他的身份。
“我没有恶意。你受伤了,最好先接受治疗。”他用最无害的语气说。
然而根本语言不通。
对方没理他,自顾自用冰凉的手指摸过他的颈动脉和后脑。
又垂下头贴住他的额头,低温顿时带起一层薄霜。
咕哝几句无法分辨的话,她这才起身退开。
赤司征十郎后背冷汗干透,恍惚从鬼门关走过一圈。
确认他没有威胁,她再也没有关注这边,躬身在四周翻找。
她的四肢带着生锈的凝滞感,行动像某种奔走的兽类。
而后她做了个出乎意料的行为。
脑袋直直埋进积雪中,翻身打了几个滚。
“……”
赤司征十郎难得有些无言。感觉就好像发现终结者装着幼儿程序,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能笑。
“雪。”他试图告诉她那是什么。
没反应。她又抓起一把雪粒用脸贴住,似乎只能用皮肤感知外界。
微眯起眼,赤司征十郎慢慢蹲下,捡起一块石头朝远处扔去,她也完全没关注。
听力视力疑似丧失。
慢慢靠近一步两步,她并不介意后面有人跟着。
“我可以带你到安全的地方。”他语速极慢,“山中温度太低,你会冻死。”
她不搭理人,只是不停在附近绕圈,明显在找什么东西。
赤司征十郎拿出手机,又无言放回去。
正常情况,遇到身份不明的人第一时间就该报警。
但这里没一处正常,他也觉得她不是人。
赤司征十郎向来考虑很多。
如果报警,把状态很差的“不明生物”送到人类手中,大概不会落得好下场。
从她的行为看,并非什么滥杀无辜的类型。
其次,他产生一点隐晦的掌握危险秘密的心情。
美丽的天外异类偏偏在此处停留,就可以成为最先了解未知的人。
能够和平相处,赤司征十郎终于有空认真观察。
她的衣服前后长襟,款式简单利落,银白色织物上隐约有电光闪过。边角已经有撕裂,于走动中脱落。
穿着单薄,但她并不怕冷。
视线落到那片掉落的布料,他无声捡起放入口袋中。
鉴于实在语言不通,尝试叫她去庄园的邀请也失败,赤司征十郎只好重新回去带来食物。
意料中,无法沟通的人回来就撒手没了。
将便当盒放到原地,赤司征十郎决定明天再来看看情况。
回房间路上,他和小客厅看书的赤司诗织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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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赤司诗织忍不住笑:“怎么弄的这么脏啊。”
“抱歉母亲,在山中不小心摔到。”
“干嘛和妈妈说抱歉,快来擦干净。”
她拿出手帕,神色十分高兴。
已经很久没这样照料他了,总是精精致致的小孩,能为他做的事也越来越少。
擦完脸,手帕上也染上了蓝色。
赤司征十郎偏头:“母亲,可以把手帕给我吗?”
“当然啦。”
他垂下眼,决定通过安全渠道做个检测。
“您还是多休息,不要着凉。”
赤司诗织笑着:“小征担心过头了,妈妈哪有那么脆弱。”
“外面的花圃已经重修好了哦,春天会看到新的搭配。”
“好,我会帮您一起。”赤司征十郎握住她的手。
第二天再去林间,还是空无一人。
赤司征十郎问:“还在吗?”
没有声音,但便当盒是空的。
他放下新的食物,越发觉得在养小动物。
等待片刻,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感抬起头。
橘红长卷发的少女蹲在树上,不知道已经观察多久。
一晚上过去,蓝色液体不再外渗,眼睛的裂纹少了些,露出更多原本的水绿色。
她扔下大堆莓果,下雨般落在赤司征十郎面前。
什么报恩狸猫。
他失笑:“你在找东西,掉在着附近了吗?”
听不懂。她望向太阳,对一切都有点好奇。
赤司征十郎指指山下,做出进食和睡觉的动作:“我家就在那边,如果还要找很久,可以先住下。”
从树上跳下,她忽然靠近,围着他嗅来嗅去,鼻翼煽动,脸上露出些疑惑。
很快,她再次消失了。
接连几天,她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但都会绕回来露一面。
正当赤司征十郎觉得两人算得上认识,某天她就彻底没了踪影。
相当干脆,毫无预兆。
大概找到了她丢失的东西吧。
原本他还想继续调查,但那年年底,母亲没能熬过冬天。
于他而言无法承受的打击,让其他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
两年过去,他已经极少想起那些奇异场面。短暂偶遇像片梦幻的雪粒,落到掌心又融化。
直到那天。
“征十郎,今晚的宴会记得做好准备。”赤司征臣饭后提醒他,“之前提过的源氏社长会带着她家小姐出席,算是一次正式露面。”
“别人刚从国外回来,你多关照点。”
赤司征臣淡淡地说:“先前的安排让她家吃了亏,态度上要给足。”
“是。”赤司征十郎应声。
晚间,他和父亲一同下楼。
令他完全没预料,转过楼梯时,人头攒动中,一个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身影就这么堂堂出现。
近期小有名气的源氏社长身旁,橘红长卷发少女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满身都是人畜无害。
国外回来?
赤司征十郎忍不住在心底笑起来。
“父亲,如果您在苦恼给源氏补偿的事,可以从源小姐那边入手。”
“身为长辈,大多更在乎晚辈的课业,如果尚未就学,那么帝光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视线直接,少女敏锐地抬起头,完好的水绿色眼睛投到他脸上。
“那边就是源氏的社长和源家小姐。”赤司征臣示意他,“刚让人打听的名字,鸣雪。”
雪……
他不知道选择这个名字,是否有刚到这个世界听到那个字的原因。
他只知道——
雪,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