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脱身回来的黄濑凉太迎上四张面无表情的脸。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去死。”
“呜哇——突然之间怎么了小绿间！”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源同学。”黑子哲也提议。
紫原敦点头：“我也要。”
没人理他？？
眼看四个人要走，黄濑凉太赶紧说：“等一下，你们不好奇我背后是什么？”
他像个圣诞老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超大布袋。
“当当——费了好大力气才换来和大家颜色一样的玩偶。”
五颜六色的娃娃躺在里面，橘毛狐狸，蓝色史莱姆，翠绿绿的竹笋，淡紫色的恶魔猫猫，深蓝的魔法狼，还有只粉毛小狗。
源鸣雪拿到小狐狸，稀奇：“从哪来的？”
“C馆那边有引流活动，我很想要这个，就和他们商量做一会引导人，嘿。”
金发少年笑得灿烂，细看脸上还有干掉的汗痕。
真是笨蛋会想出的笨蛋方法。源鸣雪扬起嘴角：“谢谢黄濑，我很喜欢。”
绿间真太郎看着长脚的抽象竹笋。
好丑，但是看在其他人都收下的份上，他也勉为其难收下了。
“我先看到史莱姆才发现其他的玩偶。”黄濑凉太指指黑子哲也，“像吧！”
黑子哲也抱着同色系水史莱姆，两双圆滚滚的眼睛一同望过来，莫名感觉被戳了下。
“谢谢黄濑君。”
“不过没有找到小赤司的那种红，只有这个啦。”
黄濑凉太拿出纯白色的小狮子，唯独眼睛是红色。
“拜托你们谁转交一下，我不太敢。”他挠了挠头，“不过他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东西吧。”
确实，没办法想象赤司征十郎那样的人和玩偶放在一起的画面。
“我倒是可以给他带去，过两天有事找他。”哪里有乐子哪里就有源鸣雪。
“诶？好哦。”
黄濑凉太没想到她会回答，他还以为会是赤司征十郎更熟悉的绿间真太郎。
后者没吭声，心不在焉地将笋子塞进挎包。
“那我们去打卡SAIS吧！”
“嗯。”
黄濑凉太小声问：“小绿间不开心吗？”
“绿仔不一直是这个表情。”紫原敦打了个哈欠，“笑嘻嘻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
“喂，我听得见。”
几人按照SAIS的小游戏流程玩了个遍。
“这个A是谁啊，每一项都是满分，太厉害了吧。”黄濑凉太发现。
“啊，那个是赤司。”源鸣雪没隐瞒，“前段时间他来过。”
“咦？小赤司，单独？”
黄濑凉太挑挑眉。
他和藤冈说不想被误会，其中并没有算上赤司征十郎。没别的，哪怕后来他和源鸣雪交流变得多起来，氛围也看起来特别官方。
什么时候……
他忽然福如心至，小绿间不会知道什么才介意的吧。
绿间真太郎：“……”
他的ptsd犯了。
因为家里大人的交情，绿间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从国小就认识。
和赤司征十郎做朋友属实不轻松，他是世家圈子里所有人的童年噩梦，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绿间真太郎很早就学会避免和他选择同样的课外辅修，避免喜欢上一样的东西。
可偏偏他们就是爱好相似，不然也不会成为朋友。
钢琴，将棋，篮球，太多太多。
他看向抱着两个玩偶的少女，又安静垂下眼。
“对了，今天我是游客身份，既然如此我也要玩。”源鸣雪忽然说。
她毫无停顿把所有项目光速重刷，排行榜的状态又变更。
“早就想说，虽然都是年级第一，按假名顺序赤司在我前面，真是让他占到首席便宜。”
源鸣雪边说，边给自己起了新id“000”。不管用哪种方式排序，数字零都绝对会在A前面，同样的满分记录直接跳到A的上方。
绿间真太郎愣住。
盯着矮了一头的A，很长时间没说话。
他突然无声笑出来，这瞬间特别想知道赤司征十郎看见这幕的表情。
“小源真是一点也不吃亏啊。”黄濑凉太笑着。
“话说这么久了，小桃子和小青峰怎么还没回来。”
说谁谁到，远远就看到桃井五月气得面目全非的表情。
青峰大辉捂着左脸，垂着头走过来。
“真是服了，这家伙非要和那边的家务机器人说话，结果机器出故障直接打了他一拳，现在好了。”桃井五月大声吐槽。
“我哪知道那么垃圾，SAIS和小Q不就很聪明？”青峰大辉不服气，“赔我代金券有什么用啊，这种笨蛋铁皮买回去挨揍吗！”
说话时他露出的左脸活像蜡笔小新。
黄濑凉太和紫原敦凑在一起狂笑，黑子哲也背过身去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颤抖的肩膀。
青峰大辉委屈了，看向唯一没有笑的源鸣雪。
她认真评价：“友商居然这么有勇气，家务类机器人需要的逻辑设计更复杂，以他们现在的水平会坏太正常。”
他要的不是这种安慰！
源鸣雪被他的表情逗到：“也快中午了，我们去顶层的休息区，我叫人拿冰袋给你。”
并不怎么顺利但多姿多彩的上午过去，几个人到三层的遮阳咖啡座坐下。
“好可爱呀！是粉色的蝴蝶犬，谢谢小黄。”
“就是说别这么叫我了！”
源鸣雪带着青峰大辉在围栏边长椅处理伤痕。
“就只给了你代金券？需要帮你维权吗？”
“他们社长部长站成一排鞠躬，我走都走不掉，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而且也不算很重。”青峰大辉撇撇嘴。
源鸣雪控制表情，总觉得今天总是在笑。
缓解喷雾细细喷到肿痛处，效果立竿见影。青峰大辉抬起眼，因为坐着，他现在需要仰视才能看到源鸣雪。
少女单手轻托他的脸，微凉的手指留下淡淡痒意，他胡乱转开视线，恍惚间已经分辨不了凉和烫。
又见她拿出一卷蓝色宽胶带，胶质环带被撕截断的瞬间慢慢膨胀，散发出清淡的冷烟，变成冰袋的样子。
“这些很好用，要不你把应急箱也换掉。”
“什么都想要，现在轮到你逮着我薅了？”源鸣雪说。
想起刚认识时的抱怨，青峰大辉傻笑。
“行了，自己拿着点。”
回到桌子旁，其他人已经把便当盒摆好。
紫原敦的便当整整齐齐码着漂亮的天妇罗炸物，以及各种精致好看的小食。厚蛋卷包裹着火腿粒，剩下的空格都塞满腌制的小松菜。
“哇，是可以拿去卖的程度，紫原君的家人好厉害！”桃井五月称赞。
“是姐姐的手艺，哥哥们也帮了忙。”
他说完，目光落在源鸣雪脸上。
“怎么了？”源鸣雪奇怪。
他打开另一份没动过的便当盒。
颜色漂亮的杯装果冻上放着不同的果肉，非常小巧可爱。
“这我自己做的蒟蒻冻。”紫原敦慢吞吞说，“谢礼。”
“谢我什么？”
“最近头会很痛，很多噪音。蝉的叫声，风的声音都很烦，但是源仔身边总是很安静。”他一点点说着自己的感受。
“头痛不去看医生？”青峰大辉顶了句，被源鸣雪扫过后耸耸肩闭嘴。
“除了头痛还有别的不舒服吗？”
“没有。”
这个症状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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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精神触角外溢的超感阶段。
紫原敦的感知在A，确实可以开始凝聚触角，但是既没有人教他，也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储备。偏偏这是没有加入SAIS监测的领域，源鸣雪微蹙眉，觉得这是自己的疏忽。
“如果紫原还可以忍耐，等集训我会帮你处理下。”
“唔，还好的。”他乖乖点头，“只要想一下源仔就没那么难受。”
“…………”这家伙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青峰大辉额角跳着推过他的超大型便当盒：“吃你的吧。”
“先不要动！”桃井五月喊，“我来拍个照。”
“干嘛啊。”
“都带了相机，不然就白白浪费。”
桃井五月将玩偶和各自的便当放在一起，簇拥着主人没到场的小白狮。午时阳光从玻璃穹顶打下来，相当会构图的少女拍出的照片漂亮极了，完全可以作为某种宣传图看。
“一张张发好麻烦哦，不然我们建个群聊吧。”
桃井五月忽然说，眼睛看向源鸣雪。
“我来？”
虽说现在用的Stella，也有老软件的模拟器，兼容倒没什么问题。源鸣雪有每个人的联系方式，很快邀请了所有人。
她扫过捡垃圾小队主页，属于Stella的模块下方，红头发的像素小人辛勤地用锄头挖土。想了想，还是把赤司征十郎也拉进来。
至于群聊名字，源鸣雪停顿了下，用通用语写下“宝宝巴士”。
反正也没人认识，她弯起眼。
半透明的屋顶给人离天空很近的错觉，飞机留下一道航迹云，将宝石般澄澈的晴空一分为二。
他们又去打卡了人气超高的冰淇淋，商店街小道，源鸣雪和桃井五月慢慢走在后面，偶尔会等桃井五月拍拍街角神社。
大高个们走走停停，黄濑凉太不知道说了什么，挨了青峰大辉一巴掌。
“真好呀。”桃井五月突然感慨。
“什么？”
“没有没有。”少女摇摇头抱住她的手臂，“我们悄悄合照不告诉他们。”
桃井五月比起剪刀手，粉白系少女如同一颗甜蜜的糖果，脸颊鼓鼓圆润。轻轻在她脸上戳戳，源鸣雪弯起眼看自拍镜头。
“这边也来，这个背景好看！”
源鸣雪任由她拉着，只是下一张定格的时候，出现了青峰大辉的鬼脸。
“笨！蛋！峰！”
“痛！也不用打这么重吧？”
桃井五月根本追不上山里灵活的猴子，不过跑到半路，绿间真太郎面不改色伸出腿。
ACE的反应力瞬间爆棚，轻快跳躲过去。
“你给我等着绿间——”
噗，真可爱啊。
源鸣雪忽然想起自己在生态箱庭中养的羽杉鸡幼崽。
鲜活的温热的，绒绒地在手心蹭过。
不会为了活着担忧，依赖着包围着，用稚嫩的声音传达直白的喜悦。
她脆弱的地球人朋友，继续这样开心下去就好。
…………
赤司家主宅。
优美悦耳的小提琴曲停下，少年睁开眼，衬衫西装裤身形修长。
“您需要先去处理下信息吗？”鬓边白发的老太太神色温和。
“抱歉，很快就好。”
赤司征十郎放下琴，打开Stella的屏幕，发现自己被拉入新群聊，没有询问，不打招呼，完全知道是谁的行为风格。
翻过所有照片，他的眉眼慢慢放松。
老太太笑着问：“朋友吗？”
“是。”赤司征十郎点头，“朋友们。”
“今天的课不如自由练习，您温习下之前的曲子就好。”
“谢谢老师。”
再次响起的琴音多了些轻快的雀跃，和落地窗外的午后烈阳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