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始做清洁，话题都还在讨论神奇的精神引导。
“我会好好看着青峰回家的。”桃井五月有些憋不住，“那个，他不好意思来告别，所以先去门口了。”
黑子哲也眼底带笑点点头。
“体力不支又不是他的问题，是ZONE的关系。”源鸣雪不明白。
桃井五月笑眯眯地说：“哎呀，谁知道中二病在想什么，那么明天见咯鸣雪。”
打完招呼，源鸣雪又开始疯狂扒数据。
正在做值日拖地的紫原敦慢腾腾从面前经过，忽然含含糊糊问：“如果我晕倒，源仔也会接住我吗？”
“会啊，不过你为什么晕倒？”
“唔，会饿晕。”
源鸣雪好笑：“我不会让你饿晕。”
“好吧。”莫名其妙问过，又莫名其妙很满意。
“你有没有见灰崎，今天他应该来了。”
“崎仔在峰仔晕的时候就走了。”
紫原敦垂眼看她：“源仔，没必要管所有人的。”
“崎仔有他自己的问题，就算帮他也没用。”
“只要看着我们就好。”
深紫色像是剔透的宝石，大部分时间掩盖光华的眼睛此时清澈凉淡。
源鸣雪扬起嘴角：“你们，都有谁？”
她很好奇大号小朋友的势力划分。
听到反问，紫原敦突然开始装没听到，哼哧哼哧继续拖地去了。
“？”
…………
连着几天雨还在下。和阴沉的天色一样，办公区楼道昏暗无光，傍晚时分并没有什么人，转角处猛地穿出拳头击打的声音。
“用手环骗人，你真是疯了，这和以前的事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虹村修造扯着灰崎祥吾的领子，额角气得抽动。他打得有些重，灰崎祥吾嘴边慢慢渗出血。
这两天他听到一个很奇怪的传闻，说一军有人打着手环的名头搞欺诈，找教练询问的路上碰到灰崎祥吾。
结果竟然毫不意外，他早该习惯的。
“是他们先偷我东西，哪门子骗？”
楼梯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两个人转头，橘红长发的少女偏头看着，最终走上前。
“抱歉，我，抱歉。”虹村修造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下意识觉得辜负了她的信任。
“前辈是说那些传闻？没必要担心，已经解决掉了，本身就是些不怀好意的人。”
“你看，她都说了。”
源鸣雪望向灰崎祥吾，对他的操作叹为观止。
调查SAIS的人鱼龙混杂，主意还打到了一军队员头上。
和打听消息的人有接触后，灰崎祥吾发现手环不见踪影。他自觉大事不妙，但没过多久晶核自己回到他手上。
弄清楚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手环，借着巡回功能，他开始带小弟们骗吃骗喝，哄着来打探消息的人花钱。
脑子灵活却只想混顿饭吃，不知道该说聪明还是笨蛋。
虹村修造听完嘴角抽了抽：“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正义制裁。”
“不用谢。”
“臭小子！”
“不管什么缘由，鉴于已经给篮球部造成了名誉损失，教练组正在考虑收回你的手环。”源鸣雪说起正事。
“上次你问过掠夺的未来，这样下去别指望能有什么进度。”
灰崎祥吾眼底略微波动。
那劳什子精神引导的时候他也在，所以有关“掠夺”的新发展她多半真能做到。
他最终没做任何回答，转身要走时又烦躁地停下，眼睛看着源鸣雪，话却是对虹村修造说的：“让那几个围着她摇尾巴的家伙把人看紧点，小心放学路上被敲了闷棍。”
走廊里剩下本就要去找教练的两个人。
安静片刻，虹村修造出声：“混蛋，威胁吗？”
“提醒吧。”
“他哪有那么好心。”虽然这么说着，虹村修造还是信了几分。
“你最近确实该避避风头，好多人在扒你的信息。”
“没关系，能扒到的都是想让人知道的。”
“也对。”虹村修造笑了笑，“都忘了你是干嘛的了。”
“两年前我进篮球部，也没想过能亲眼看见ZONE的状态。”
真是吓人的天赋，以及超乎想象的竟然有源鸣雪这种神奇的人存在。
他偶尔在想，靠着源鸣雪和SAIS帮忙，哪怕一头猪来了，努努力都能成为普通人中的篮球高手。
但是，很可惜，对他来说有些太晚了。
如果能早一点碰到她……
走过几步，虹村修造忽然说：“我作为部长很失职。”
“不管是部员的事，还是训练的事都兼顾不了。”
源鸣雪愣了愣，不太懂他为什么突然开始自我检讨。
“最近大家提升都很大，反而是我们这些前辈落到了后面，但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那几个人是真正的天才。”
虹村修造侧眼看她，这个天才也包括源鸣雪在内。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去年全中夺冠之后，有人用‘奇迹的世代’叫他们，我觉得很贴切。”
“这是一支完备又强大的队伍，再加上最先进的辅助设备，已经没什么可担忧的地方。”
不对，这次是真的像托孤。
“我会向教练说，让赤司担任队长。”
“什么？”源鸣雪惊讶。
“很突然吗，其实一直有这个想法。”虹村修造平静地说，“虽然我看不到SAIS的面板数据，也知道他的资质在我之上，不管是管理能力还是篮球方面。”
“所以我觉得他能让球队有更好发展。”
源鸣雪微蹙眉：“他才二年级，做队长前辈们不会有意见吗，据我所知这里挺在意前后辈关系。”
“如果是赤司，算不上大问题。”
这样笃定的态度，倒让源鸣雪想起白金耕造对赤司征十郎的担忧。
“这些说服不了教练。”她确信，“篮球部是帝光王牌社团，队长权限也很高，不太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变动。”
“是。”
虹村修造沉默片刻，最终全盘托出。
“事实上我父亲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这也是我最近经常请假的原因。”
“虽说现在状态平稳了些，但如果比赛中他那边出什么问题，我绝对没法照常继续。”他声音平和，“过段时间我会陪他到米国去就医。”
“我很喜欢打球，也很喜欢篮球部，但是好像只能到这里了。”
雨点打在玻璃弹出闷响。
家人。
培育中心出品的源鸣雪很难理解这种感受，但是虹村修造的语气让心绪也像水珠一般下行。
他已经三年级，退到候补之后上场机会越来越少，照顾病人又是个漫长无尽的过程。
“干嘛愁眉苦脸，之前还以为你是那种什么事都不会变脸色的人。”虹村修造笑道，“又不是一辈子不打，等老爹没事了我当然要重新出山。”
“好啊。”源鸣雪扬起嘴角。
“如果那些毛头小子犯浑，记得喊我教训他们。”
他还像第一次见的时候拍拍源鸣雪肩膀，推门进入办公室。
出于礼貌源鸣雪没有跟去，在走廊窗前站了片刻，忽然轻声问：“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阴影中的人向前一步，绯红色眼睛沉静如夜空。
赤司征十郎解释：“刚才想去找源，发现没人就过来看看。”
“你都听到了。”
“嗯。”
赤发少年站到她身旁，侧颜于落雨的窗面映上模糊轮廓。两人都望着落雨，和平日一样井水不犯河水。
汇报演示后，源鸣雪和赤司征十郎又变成没太多交集的状态，以至于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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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隐约有了两人不合的传闻。
不合，也许有，来源却不是之前和赤司家的冲突。
哪怕还身处副职，赤司征十郎对篮球部的掌控度如同暗流，早已渗透入边边角角。
这种不合换句话叫同类相斥，互相之间默契避开无形的领地界限。
赤司征十郎表情仍然平淡，如果不是看到代表杂音的噪点再次出现，源鸣雪还真以为他毫无波动。
“我找教练有点事，要在这等下，如果你有别的要忙可以先走。”源鸣雪隔了会告诉他，避免无意义浪费时间。
没有听到回应，手腕却突然被抓起，赤司征十郎将她拉到拐角掩住身形。
办公室门打开关上，脚步声停留片刻后，最终还是向楼梯方向离开。
“虹村前辈知道我在外面。”源鸣雪说。
“前辈没和我们提过这些，对他来说大概很难说出口。”赤司征十郎轻声说，“还是不要让他看到我。”
想起白金耕造的委托，源鸣雪决定多问问。
“你不想做队长吗。”
赤司征十郎微讶：“不，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感觉。”
“只是有些担心前辈的父亲，而且正好在二阶段提升前，对他来说实在可惜。”
很明显，他不想谈及自己的想法。
源鸣雪想了想，话语更直白了些：“我感觉到的是不安。”
“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早点说出来会更好解决。”
绯红色眼眸瞬间凝过来。压在深处的碎金蒸腾而出，赤司征十郎在心底警告：【安静。】
停顿的时间有些长，源鸣雪转头，只捕捉到他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淡色尾巴，再看却什么都不存在。
他神色温和：“现在没有了。”
什么意思，之前有不安，但是现在没了？
明明情绪波纹最好感知，却是心思最难懂的人。
源鸣雪好言相劝：“人类进化出语言系统是为了交流，有些事不说别人没法懂。”
“当然。”赤司征十郎像是被逗笑，玉白细刻的面容晕上夜色柔光，“那么往后我会尝试让你懂。”
“还请顾问多关照。”
源鸣雪微偏头。这样近的距离，柔和声音如同从耳边拂过。
挣脱掉他似乎忘记放开的手，她慢条斯理说：“之后也请继续配合工作，队长。”
…………
两日后，白金耕造亲自宣布队长变更的决定。
所有人都很震惊。三年级尚未引退就将二年级提到队长位置，在注重前后辈礼仪的此地很容易引起不满。
赤司征十郎面色平静站在老人左侧，面对议论不见任何紧张和丁点惶恐。
“篮球部的宗旨是百战百胜，循规蹈矩向来不是胜利之道。”白金耕造面色严肃，“这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才做出的决定，希望你们尽快接受。”
“另外，今天起一军的智能化拓展提升正式由顾问接管，以SAIS为中心进行训练计划制定、健康管理等全方位指导。”
“诶，以前还不是正式的吗？”有人小声问。
源鸣雪上前一步，单手挟着平板终端。纯白色还是一尘不染，因为没有额外表情，面容多了种无法直面的锋利。
同色系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白金耕造两边，都是出了名的发光体，一时间隐隐有种针锋相对的错觉。
“拓展提升新增肌体矫正项目，由顾问负责，旨在给高速发育的身体排除沉疾暗伤。”
“调整地点在办公区3204，介时会提前在手环上向需要调整的队员发出通知。”
啊？？什么意思，按摩吗，等等，谁负责？？
脑子还没开始想入非非，清脆的捏骨节声响亮清晰。
源鸣雪双手交叉缓慢按过，微笑着说：“放心，我会让大家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正确位置。”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