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沈晖坐姿板正，不紧不慢的将茶杯放下，“还有多长时间？”
侍虫们麻利上前，收拾残局。随后在摆上新糕点。
“这取决于您。”阿尔杰将耷拉的鲜花换下，“首都星的虫都已抵达。”
沈晖抬眼，“皇室的代表是谁？”
“殿下，是阿尔瓦。”阿尔杰眼梢微压，将耷拉的鲜花递给侍虫。
“其他代表？”
“四位家主。”阿尔杰笑着说。
看来，他们势必要让艾尔·纳特回到首都星。
不过，面前的殿下早有打算。
……四位家主吗？沈晖将双手放在腿上，食指轻敲。
除去布莱克·卡佩，他和另外三位家主从未见过面。
光脑震动，阿尔杰从善如流打开光脑，眼眸微动。
“殿下，阁下们分别邀请四位家主前去，”阿尔杰道，“现在在殿外等待的虫，只有阿尔瓦。”
沈晖点头，阿尔杰识趣的退下，将阿尔瓦带了上来。
“艾尔阁下，好久不见。”阿尔瓦公式化的行李问候。
一旁的侍虫为他添上茶点，随后在沈晖的命令下，离开会客厅顺便关上大门。
现在，会客厅里只剩下沈晖与阿尔瓦。
“阿尔瓦，你代表谁？”沈晖问，他右手轻按光脑，在随意操作什么。
“这取决于我们的谈话，阁下。”
阿尔瓦总是低着头，拒绝与所有虫对视。
沉默、毫无存在感，这几乎成为阿尔瓦的代名词。
但沈晖明白，面前的雌虫绝非外界所想。
退避所有虫后，沈晖终于看见对方的眼瞳。墨蓝色眼眸，像是深海一般不可探测。
“阁下，请标记我。”
阿尔瓦盯着沈晖，像是抓到猎物。
沈晖似笑非笑。
“标记我，S级雌虫的力量将为您所驱使。”
阿尔瓦起身，一步步走向沈晖。
沈晖端坐着，无动于衷。
两虫的距离即将超过正常的社交范围——
“我不需要。”沈晖开口。
阿尔瓦停下动作，反问：“您只想依靠塔伯中将？两位S级，您可以更快夺回皇位。”
沈晖抬眼，目光沉寂。
雾气袅袅茶香在不知不觉间消散，杯中茶水随着阿尔瓦的动作泛起层层涟漪。
阿尔瓦面色并无变化，但也没有选择靠近沈晖。
“你想要标记？”
“夜明珠闪蝶的标记，谁不想要呢？”阿尔瓦平静地注视着沈晖，“艾尔阁下，您清楚我们之间的匹配度。”
沈晖抬头，阿尔瓦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双方都没有使用精神力。
阿尔瓦面色如常，可说话的语气不同以往。
“我和您的匹配度，不比塔伯中将低。”
“恢复你精神力的方法有很多，”沈晖道，“阿尔瓦，你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沈晖没有错过阿尔瓦脸上嘲讽的笑意。
“阁下，”阿尔瓦脸色不明，“我只是有些好奇。”
沈晖坐在阿尔瓦面前，但阿尔瓦诉说的对象却不是他。
若是艾伦在此，他或许会惊讶于对方的面容。好巧不巧，与阿尔瓦交谈的对象，不是他。
“……”
“夜明珠真的有这么好吗？”能让那只雌虫念念不忘。
“阿尔瓦，冷静。”
阿尔瓦更加恶劣的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沈晖神色冷了下来，顷刻间淡金色的触角显现幻化成厚实的屏障。他并没有感受到阿尔瓦攻击的意图，因而没有攻击。
“艾尔阁下，”阿尔瓦捏紧双拳，“选择单独与我对话，是你的错误。”
你要怎么回答？阿尔瓦在心中问。
沈晖不理解阿尔瓦的情绪，他也没有理解的必要。
阿尔瓦对沈晖而言，只是一个合作者。
“阿尔瓦，这不是合作的姿态，”沈晖神色平淡，“我可以认为，你现在代表的是皇室？”
面前的雄虫，情绪并没有调动。阿尔瓦恍惚一瞬。
【阿尔瓦哥哥，不要生气哦。生气的话，就会被牵着鼻子走啦。】埃克曼踮起脚尖，摸摸阿尔瓦的头。
【深呼吸，想象面前有好多好多好吃！】雄虫嘿嘿一笑，【怎么样，有用吧？】
“艾尔阁下，我也是皇室的一份子，”阿尔瓦微笑，“您为什么觉得我会背叛皇室呢？”
【埃克曼哥哥，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最重要的，肯定是保护自己，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恩？跟皇室的荣誉相比？埃克曼哥哥，肯定是你更重要啊。】
【要牺牲生命来维护现在的生活，这种东西肯定是错的。】
沈晖看眼无名指，又瞧了眼光脑，随后说：
“阿尔瓦，现在只有我们两虫，坦诚或者离开。”
【阿尔瓦哥哥，禁闭室里的人…啊，虫是谁呀？】
“……”阿尔瓦收起表演的姿态，拉开和沈晖的距离，“您似乎并不意外。”
【我偷偷去放他出来，嘘——，不许跟我去，他们会揍你，但不敢打我。】
无论自己怎么无礼，对方的情绪十分稳定。
“只有我能治愈你的精神力。”
【呼呼呼——痛痛吹走啦。】
“我也能强行让你标记我，只不过…”
【唉，这个梦越来越真实了呢，要是我真有哥哥就好了。】
“你会从雌侍，变成雌奴。”沈晖补充。
【阿尔瓦哥哥，保护好自己。】
“阿尔瓦，我找不到你这么做的理由，”沈晖望着对方的眼睛，“告诉我，你要什么？”
艾尔·纳特，会是他吗？
阿尔瓦沉默，沈晖并不急躁，他很擅长等待。
根据阿尔瓦前面的表现，沈晖大致猜出福克斯的计划。
福克斯也没想到，自己的虫崽会背叛。
“我想离开皇家，”阿尔瓦说，“作为答谢，我会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
“只要你让我离开皇家，进入突破军。”
“艾尔阁下，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晖还未说话，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空头支票？”
“怎么会？”阿尔瓦看向沈晖，准确的说，是沈晖的光脑。
沈晖轻轻一笑，打开投屏。
塔伯的虚拟投影出现在两虫面前。
“阿尔瓦，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塔伯冷声道。
他自然的在沈晖的身侧坐下，极具占有欲的姿态。
杯中毫无波澜的茶水忽的泛起涟漪，杯身颤动。
阿尔瓦后退一步，额前有细汗滴落。
塔伯对上阿尔瓦的眼睛。
多年前的多兰星，阿尔瓦见过塔伯这样的眼神。
当塔伯看向艾尔·纳特时，那种神情…
塔伯·卡佩对他如此维护。
是他。
【阿尔瓦，你要保护好他。】
“好，我先展露我的诚意。”阿尔瓦开口，“或许，你们会对菲利斯的死因感兴趣。”
沈晖与塔伯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试试这位合作者，是否可靠。
“菲利斯？”沈晖重复。
“艾尔阁下，”阿尔瓦神情自若，“其实没有合作，我也不会伤害您。”
沈晖笑笑，塔伯不置可否。
“毕竟他曾让我承诺，不会伤害【你们】。”
沈晖久久凝视着阿尔瓦，塔伯没有出声。两虫的手在无意识间纠缠在一起。
“福克斯到现在都以为是【你】，而不是【你们】，”阿尔瓦后退一步，“这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但我也有些好奇，艾尔阁下，另一位你，是否就在突破军呢？”
“你和菲利斯是什么关系？”塔伯问。
“艾尔阁下，不，我该叫你一声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