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莫非是,土匪?
秦昭一愣,心道有点意思。
对方能识破她和晋竹影的化装和准确定位,有可能是有人提供了他二人的信息,也说不定是从他们凌晨离开宅院时就已经被跟踪了。
但对方又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把她当成白瑶,说明问题不是出在钦差队伍的内部。
那要么就是滕华,要么就是顾盼!
亦或是商会?
晋竹影侧身将秦昭护在身后,手伸向怀中,被秦昭按住。
秦昭悄悄道:“不打架,咱们跟着去看看。”
“怎么?”
“万一真是土匪呢?去看看是否真的与顾盼勾结呀。”
晋竹影心道秦昭所言有理,若真是遇到危险,他二人的身手也不愁跑不出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被捆着手,摘了眼罩,推进一间茅草房里。房子昏暗,满地杂物,从糊了纸的槛窗透进微弱的光。
“老实待着,一会儿有当家的来提审你们!”一个粗粝的声音喝道,未待人回头看,门板砰地一声关上,震下来簌簌灰尘。
“你知道抓我是多重的罪吗!”秦昭转身骂道。
“来人!要审什么,提前说一下让我们准备一下啊!”晋竹影也配合着喊起来。
秦昭侧身对着门板使劲撞,总感觉这门颤颤巍巍,再撞就要掉下来了。
腾的一下,门又打开了,亮的刺眼。
一个果篮被端端正正放在门口,门再次关上。
“吃吧,我们当家的说你们是贵人,不能怠慢,只得先委屈一下了。”门外粗粝的声音再次响起。
晋竹影道:“既然他们有安排,就等着吧,看有什么节目等我们。”
“来,绳子给我解开,”秦昭也决定暂时放弃挣扎,凑近晋竹影道,“我怎么感觉这个场景很眼熟。”
忽然间她恍然大悟。
半个月前,秦昭还是被阿虫绑架到落霞山上,如今却天人两隔。
晋竹影说不出安慰的话。他知道秦昭和他,正踏在一条也许比阿虫的复仇更加危险的前路上。三两下解开自己手上的绳索,拿起一个香蕉,剥了皮递给秦昭:“吃吧。”
秦昭接过香蕉,微微笑了笑,用鞋划拉出一片相对干净的地面,席地而坐。
晋竹影见状,不禁失笑,也学着她挑了个苹果,带皮啃一口,面对秦昭坐下,调侃道:“你也是过得糙。”
“没办法,行伍之人,什么都挑到战场上第一个死。”
晋竹影迟疑道:“你父皇,知道你一直在准备上战场吗?”
秦昭沉默了。
晋竹影所说的这个战场,意有所指,而他们二人都明白。
“父皇……也许吧。但我师父绝对知道。”
“咱们聊聊吧。”
“好。”
从晋竹影表明身份,坦诚邀请她一通加入重审太子案、助力三皇子夺嫡的队伍之后,秦昭还没有正式表态过,也没有就二人的曾经和当下境况真正推心置腹的聊一聊。
不过,秦昭话音落下,迎来的只有沉默。
晋竹影再次站起身来,透过门缝看外面,又听了听响动,确定外面没有人在监视。
秦昭迟疑着开口道:“当年太子太傅的马受惊了掉下悬崖,太傅连同车夫都粉身碎骨,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是这么说我爹的?”晋竹影闻言笑了,眯起眼睛回忆道,“当年在梅林,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出现,车夫和我爹都已经死了。我怕的要命,一直哭,这时候横舟突然出现,把我救出去,逃离京城。”
京郊,梅林,茫茫大雪,圆月高悬。
四野一片肃杀,唯有雪花铺天盖地落下,敲打着枝头被冻红的梅花。
忽然,静谧中,一辆华丽马车飞驰而过,呼啸的车辙溅起残雪,破坏了原有的平静。
车夫面容普通,神色严肃,驱车向前,不时四处张望。
片刻后,几道黑影从梅捎飞驰而过,直奔马车而去。来者手中执霜刃,在月光和雪的映照下凛冽刺眼。车夫抵挡不及,被人斩落再地。而后车帘中钻出一成人身形,与黑影招架两手后坠下马车没了气息。
无人驾驭的马车狂奔向前,黑衣人紧随其后。
马车中爆发出刺耳的哭声。
霎那间又一红色身影闪现,利落几剑解决了黑衣人,而后斩首惊马,从车厢帘子里扯出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怀抱一个木盒,脸庞白净,涕泗横流。
“你父亲死了,我带你走。”
晋竹影的思绪回到当前,继续道:“我记得当时是个月圆,杀手都是黑衣服的人,横舟一身红色,像天神一样。他说我父亲死了,他带我走。”
“然后呢?”
“我抱着太子留给我爹的木盒,里面有五皇子和巡南侯的罪证,但只有一页半的纸,剩下半张不翼而飞。”
“那一页半写着什么呢?”
“写着五皇子把控商会造成垄断,逼死许多行脚商的性命。而当时在香料垄断案之后,巡南侯还涉及到侵吞国库。当时香料案的主谋是户部尚书,你也知道的,最后太子中毒案也把他定成主谋了。”
“但主谋确实不是他对吧,是五哥对吧?”
“当时我爹带我逃跑时,有一批杀手是五皇子派来的。后来我去投奔三皇子,三皇子说他曾经截获过五七两位皇子的密信,正是他二人在密谋毒害太子。他曾把密信拿去太子看,太子不相信。”
天呐。
秦昭感到一阵恶寒,没想到七皇子竟然也参与到谋害太子一事中,当时他还那么小。
自己这些年,竟然也一直在和杀害太子的凶手通信!还说了自己怀疑五皇子是凶手!不知道七皇子给她回信,安慰她不要多想时,自己心里是作何考量。
晋竹影继续道:“太子身故后,他又把信拿给皇帝,谁知竟被皇帝给烧毁了。”
秦昭:“!”
如果说得知七皇子也是凶手,让她浑身寒毛直竖,再听到这句话,秦昭感觉像掉进了冰窟之中。
这些年她心底涌现出许多次,但万万不敢相信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那张总是有着慈爱微笑的脸,一次又一次包庇她捅娄子的人……父皇竟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他的两个儿子,杀害了他的太子,而他在包庇那两个杀人犯!
如此一来,自己这些年的探察屡屡碰壁的缘由简直再清楚不过。有皇帝的正德司挡着,他们甚至可以永远将秦昭拦在马上接触到真相的一毫厘之外。
晋竹影见到秦昭如此反应,摸了摸她的头顶。如果说方才秦昭为阿虫唏嘘,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此时就更说不出。
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他不相信秦昭没有猜测过。但那是谁都不愿相信的事实。
虽然,这就是真相。
晋竹影等了一会儿,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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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稍微缓过来一些,继续说道:“横舟来找我,还带着太子的扳指,就是藏锋阁主事的扳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相信我,让我统帅藏锋阁,我也一直练功习武学兵法,要配得上这个位置。后来我们二人得知三皇子一直在努力为太子翻案,就去投奔了三皇子,这些年也查到些各皇子大臣的把柄,先按住不发,关键时刻也好拿捏。但太子中毒一事,我们已经没有其他证据。”
秦昭点点头。
曾经惨死狱中的胡渊所涉及的圈地案,还有把巡南侯装进去的春闱案,估计就是藏锋阁探察消息的手笔。
晋竹影说完,安静看着秦昭,他知道秦昭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事。那句顺理成章的“你呢?”就被他含在口中,咽下腹中。
他知道以秦昭的性格,肯定也做了不少努力,无论是陈斯探察到的,还是没探察到的。
等她什么时候想说,她自然就会说了。
秦昭慢慢啃完了一根香蕉,但明显还在晃神,若不是晋竹影提醒,她把是要把香蕉皮也吞入腹中。
“你明知道你父亲是他们害死的,竟然还能和和气气和七哥说话?”
“你不也能对着五皇子撒娇吗。”
得到晋竹影的这句回答,秦昭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晋竹影不和气,又能怎么办?就像自己不对着五皇子撒娇,这些年来又如何为自己去查案创造机会?
“那三哥具体是什么打算呢?”
“有皇帝拦着,从太子案入手显然是不行。三哥若能直接夺嫡成功,那便可以顺理成章重启太子案,重审相关的案件,给枉死之人昭雪。”
“那你来戈杭,三哥那边需要你帮忙怎么办呢?”
“有横舟和陈斯盯着,出不了大问题。”
秦昭沉吟片刻,缓缓道:“我曾经有两次马上追查到人,那人突然莫名其妙就死了。我也曾经去过东宫,但是东宫空置这么多年,门口守卫依然严密,根本钻不进去。多次出入大理寺,去诓世家子弟是假,以这名义去找案卷是真,但无论如何我都找不到太子案的案卷。”
秦昭说的,跟陈斯之前汇报给晋竹影的内容相差无几。没提的是她因为这些举动而带来的诡异名声。
晋竹影看着眼前平静的秦昭,突然想起那个半夜坐在衣冠冢前,寂寞喝酒的身影。
没有正常小姑娘会大半夜的在墓碑前自己喝上半个时辰的酒。
晋竹影抬手又摸了摸秦昭的头:“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容易吧。”
秦昭却仿佛触电似的一激灵,面色复杂的看向晋竹影。
晋竹影叹了口气,沉默半晌道:“你怎么了?之前在五皇子府,你不是还亲我来着。怎么最近对我如此生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让你厌烦了吗?”
“不是,”秦昭斟酌着用词。她不想伤害晋竹影,但又感慨晋竹影竟然沦落到需要对自己使美人计的程度,“我会尽全力查出戈杭到底发生什么的,保证让三哥满意,你不用对我如此亲近。”
晋竹影一头雾水:“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秦昭抬起屁股离晋竹影远了点,不想过多解释:“算了,以后我不说你是什么宠臣了,咱们保持距离吧。”
“别啊,我好不容易才成为你的侍卫,失宠的话我这职位不没了吗。”
两个人一人挪远,一人跟上,一人又挪远,一人又跟上。
终于,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压到我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