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芷菱的问话,宋明珠愣了片刻,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位是和唐惜有血脉亲情关系的。
她下意识攥紧袖口,略带些心虚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方芷菱神色微松,轻轻舒了口气,“你果然知道。”
宋明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回答不对,可惜已经没有改口的机会,只能老实回道:“你想知道什么?”
方芷菱坐回到椅子上,拿起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八宝饭,纠结良久后,还是将这些时日的事情告诉了宋明珠。
原来,在谢蕴将丽娘和唐惜的事情告诉皇帝后,皇帝就动了将唐惜认回来的念头,只是这理由着实不好找。
若是人还活着,皇帝也能分几个任务给唐惜,做出些功绩来便能顺理成章的让皇后收唐惜为义女,之后慢慢住到宫里,皇帝皇后再时不时表示一下他们多宠爱这个义女,时日一长,等到出嫁那日给个恩典入皇家玉碟的事也就不会那么突兀。
可如今唐惜已死,事情就不好办了。
皇帝为此苦恼了两日,最后还是皇后看不下去,抓来自己的亲女儿当炮灰。
皇后的意思是,反正唐惜身死的事情还没有散出去,原因外界也都不清楚,不如就说是与公主出宫玩耍时遇到刺客,而后唐惜舍身取义救了公主一命,被刺客当场刺杀。
皇帝一听觉得起码比昭告天下说他的女儿被换了要好些,当即拍板就用这个理由。
既然这个故事里需要方芷菱做炮灰,那就得提前和她统一好口径,免得日后穿帮。
就这样,方芷菱知晓了唐惜要入皇家玉牒的事情。
虽然不知内情,但她还是欣然为父皇母后分忧,顺便完善了一下理由。
比起直接身死,方芷菱提议,可以先说唐惜被刺客抓走了,为表重视,母后将唐惜收为义女,借此敲打刺客尽快将人送回来,之后再等个十天半个月,有人“偶然”发现唐惜尸体,母后悲痛不已,决定正式将唐惜收为义女,敬告祖宗灵位,入皇家玉碟的那种。
那一日他们三人在皇后殿内讨论了近两个时辰,才将最终方案定下来。
如果单单只这一件事,方芷菱倒不至于怀疑到四皇子头上。
可偏偏前两日她去找书房找皇帝时,刚巧听见皇帝与福公公闲聊,说要安排四皇子什么罪名才能最合理地将人从玉碟上除名。
唐惜入玉碟,四皇子出玉碟,哪怕方芷菱再迟钝也该明白这里头有内情了。
她悄悄调查过,一切是从前几日谢蕴入宫开始的。
方芷菱原本是想找谢蕴问的,但奈何皇后看她看得死紧,压根不给她出宫的机会,而谢蕴这些时日也没再进宫。
今日得知宋明珠要住到宫里,她当下的第一反应就是问问宋明珠。
照从前她瞧见的谢蕴与宋明珠两人之间的相处,谢蕴大概率不会瞒着宋明珠,不过此时事关皇室,她的把握又降了些。
所以方才在问时,方芷菱专门挖了个坑,若是宋明珠对此不知情,就会反问她“他们二人能有什么关系”。
宋明珠对此无话可说,但仍尝试着转移话题,“好啊,你居然给我挖坑。”
面对宋明珠外强中干的指责,方芷菱坦荡认下,“嗯,怎样?”
宋明珠默默收回手,委委屈屈道:“不怎样。”
方芷菱丝毫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目标极为准确,“别装,唐惜跟四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躲不过去,宋明珠只好坦白,“唐惜是你的亲妹妹,皇帝的亲生女儿。”
宋明珠开口太过轻易,方芷菱一瞬间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当她与宋明珠沉下来的眼睛对视上时,才明白宋明珠说的是真的。
“你疯了吧……”
宋明珠放下筷子,转过身正对着方芷菱,“你记得宫里有位已死的丽婕妤吗?”
“丽婕妤……”方芷菱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她不是四皇子的已经过世的生母吗?”
“不。”宋明珠摇摇头,道:“唐惜才是她的孩子。”
宋明珠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方芷菱缓了好久才理清里头的逻辑,她不可置信地说道:“有人,胆敢换宫里的皇女?”
宋明珠叹息一声,抬手给自己倒了盏茶,从上一辈开始讲述这个漫长的故事。
从丽娘与范诘被棒打鸳鸯,到丽娘被迫入宫,再到范诘娶妻,丽娘疯魔,换日偷天,最后到四皇子得知真相,对唐惜下手。
桩桩件件,宋明珠给方芷菱理了个明白。
话音落下,方芷菱久久未曾言语,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整个人像只僵硬的玩偶。
宋明珠等了片刻,见人还没反应便有些担心,抬手在方芷菱面前挥了挥,“你还好吗?别担心,四皇子已经认了,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皇上会给唐惜做主的。”
方芷菱望向虚空的眼睛逐渐落到实处,没等宋明珠放下心,下一瞬,她的嘴角忽然扯起一抹堪称诡异的微笑,宋明珠瞬间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
宋明珠话未说完,眼前的方芷菱腾地一声起身,带着她那诡异的微笑就往外头冲。
“你去哪!”
宋明珠吓了一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拦腰搂住。
方芷菱像头豹子似的挥着爪子,嘴上却淡淡的,“不干什么,去跟我这位四哥打声招呼。”
“你可拉倒吧。”宋明珠脑袋上的青筋直冒,差点就要拉不住,“你这哪像要跟他打招呼,你这分明是要一巴掌招呼他去见阎王。”
方芷菱咬着牙说道:“难道他不该去见阎王?”
“该!”宋明珠猛地往后仰,趁方芷菱说话分神之际将人拉回来,“皇上会送他去见的,你犯不着因为他手上不干净。”
方芷菱泄气地坐回去,过了好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就在宋明珠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准备拿起筷子吃饭时,方芷菱忽然出声,“我还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
“她被唐嬷嬷带进宫的时候很腼腆,若不是她给母后行礼时开了口,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因着唐嬷嬷,我经常会和她见面,她还是不怎么说话,尤其是我免了她行礼问安之后,更是一整日都听不见一声。”
“所以我总下意识觉得她比我小,日常也习惯照顾她,没想到,她竟是我姐姐。”
宋明珠的情绪随着方芷菱的话渐渐低落下来,声音也低得几不可闻,“唐惜自己也不知道。”
“是啊。”方芷菱仰头看着屋顶,“她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由于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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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沉重,宋明珠晚饭几乎没怎么吃,夜里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摊煎饼,满脑袋都是唐惜送自己那只镯子时,朝自己怯怯的笑。
这一晚,相对的两间屋子里,都有一人失眠了。
翌日,宋明珠是被梅花生生从被子里挖出来的。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夜时什么时辰睡着的,只记得睡前,她依稀瞧见了外头透进来的一点点亮光。
宋明珠被梅花拉下床时,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什么时辰了,不能再睡会儿吗?公主起了吗?”
她才不信昨夜方芷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梅花回答道:“公主还未起,但小姐你得起了。”
虽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住进宫里前,宋明珠也一早做好了不能再睡懒觉的准备,但听到公主还在梦里跟周公下棋时,她还是不受控制地酸了一下。
“为什么公主可以不起?”
梅花抬手将湿润的帕子贴在宋明珠脸上,“因为有人来找你。”
湿漉漉还带着凉意的触感让宋明珠一下子精神了不少,疑惑问道:“谁?皇后娘娘?”
梅花道:“谢二少爷。”
宋明珠将帕子拿下来,怀疑地再度询问:“谁?”
她刚才怎么好像幻听了呢。
梅花重复道:“谢二少爷。”
“不是幻听啊。”宋明珠小声嘟囔着,“这大早上的来找我做什么,瀛水的事情皇帝应该已经安排下去了呀。”
宋明珠正想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拉住梅花问道:“不对,这儿可是后宫!谢蕴怎么来的?”
后宫管理极严,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允许外男进入。
除非……
梅花瞧着宋明珠的眼神不对劲,细细琢磨了下宋明珠的话,顿时感到一阵无语,“小姐,你想到哪去了,谢二少爷是装作太子的侍卫进来的。”
“哦。”
宋明珠恍然,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小声道:“我睡迷糊了,不许告诉他!”
梅花无话可说,给宋明珠穿戴整齐后就去外头叫谢蕴进来了。
很快,谢蕴闪身而入,并转过身迅速关上门,动作快得几乎飞出残影。
屋内的宋明珠看得目瞪口呆,连手上的茶水都顾不上喝,“你这,外头有人追杀你吗?”
阖上门后,谢蕴又恢复正常,缓步走到宋明珠身边坐下,“还说呢,我好不容易才假借太子侍卫的名义混进来,若是被人发现,你我的名声可要废了。”
正说着,宋明珠视线慢慢下移,嘴角扬起一抹笑,“头一回见你穿侍卫服,倒是新鲜。”
谢蕴挑眉,“你喜欢?”
“也还好。”宋明珠坦然道:“之前没见过,这突然一见是挺亮眼的,不过穿一次就够了,相比之下还是从前的衣裳更好看些。”
“好吧。”
闲聊几句后,宋明珠问起正事,“你这千方百计地到这儿来,是想找我说什么?”
提起这个,谢蕴周身原本闲适的氛围一扫而空,他将茶盏放下,嘴角拉平,目光严厉,“瀛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同我商量?你知道昨日一早我听说你去敲登闻鼓的时候有多震惊吗?以身犯险,还说要进大牢,你知道那大牢里是什么情况吗?进去之后不脱你一层皮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