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皱眉问道：“祝家和宋家又搞了什么利益交换，如果还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
说实在的，在寒竹馆见到他们大吵的那一架前，宋明珠对于祝离和程欢都没有什么反感的心理，日后若是在宴会上碰到了做个点头之交也未尝不可。
可清楚听过那一晚他们是怎么互相掀老底的之后，再得知他们订婚的消息，宋明珠就彻底起了厌恶之心。
别说点头之交，她甚至在心里设置了安全范围，危险区就是那俩人三米以内，上次在宫里见到他们，若不是公主在，她真的会掉头就跑。
祝离想挽回他岌岌可危的名声没错，程欢想让自己的人生再往上爬一步也没错，但他们两个之间怨恨那么深，成了婚之后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更不要说长安侯府结这个婚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摧毁祝离身体‘不行’，和后来传出的喜欢男人的双重流言，成婚后少不得要显露一番夫妻恩爱。
而显露夫妻恩爱的最佳方式，就是怀孕生子。
宋明珠不想去猜这个孩子他们怎么弄出来，但她只要想想日后祝离跟程欢有名无实的婚姻就为那孩子的成长环境担忧不已。
谢蕴也看出了宋明珠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剥了个橘子递给她，“倒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过也是痴心妄想。”
宋明珠接过橘子，掰了一瓣给谢蕴，又掰了一瓣塞进自己嘴里，“什么妄想？”
“程家的人想押宝三皇子。”
“三皇子？是那个长安侯之女生下的皇子？”
“嗯。”
“他们是不是被自家孩子给气傻了？太子虽不是长子，但是皇后嫡出，从小就被当做未来的储君培养，入了朝堂后也一直兢兢业业，提出的国策就没有过任何差池，除非太子薨了，不然哪轮得到……”
宋明珠猛地顿住，给谢蕴递橘子的手也僵在半空，眼神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虽然已经有了猜想，但她还是开口道：“不会吧……”
谢蕴接过这最后一瓣橘子，堵住了宋明珠没能合上的嘴，“有什么不会的。”
他语气中含着冷意，眼底也划过一丝讥讽，“太子在朝中这么多年的功绩不是白干的，真计较起来，别说三皇子他们被太子下绊子，就是太子的治国策略真有两三个出了问题，也不会撼动他的太子宝座分毫。”
宋明珠边听边点头，她从前闲得无聊从0921那听来的跟谢蕴说的也对得上，不管是在朝中官员心里还是在百姓心里，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他们唯一的方式就是对太子下手？”
“不一定。”谢蕴摇了摇头，“太子身处东宫，因着太子妃的事东宫守卫格外森严，他们不一定能找着空隙。”
“那不然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若是发现太子不好动，怕是会在皇后身上下功夫，毕竟太子与皇后母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明珠表情凶狠，握紧拳头，狠狠锤了下桌子，“动皇后娘娘？！那怎么行！”
谢蕴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有些意外，“怎的这么生气？”
宋明珠收回拳头，迟疑着揉了揉鼻尖，支支吾吾地说：“自太子妃中毒事件之后，皇后娘娘每隔两三日会送糕点给我，全是宫里的御厨做的，可好吃了。”
谢蕴笑笑，明白这是吃人嘴软了。
其实，宋明珠没说的是，她的愤怒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在她穿书前的那个‘男女平等’的时代，男女也不存在真正的平等，不管是生理上的先天优势也好，还是社会上的心理暗示也好，总是男人更方便对女人指指点点。
她才不管什么皇后娘娘地位多高，权力多大，反正对女人下手的男人都是垃圾。
谢蕴拿扇子轻轻地拍了下宋明珠的额头，温言宽慰她，“放心吧，皇后不会有事的。”
宋明珠眼睛一转，伸手将那把折扇抢在手里，“为什么？”
谢蕴也由着她抢，弯起眼睛幸灾乐祸道：“因为皇上也已经知道他们的心思啦。”
“皇上也？”宋明珠怔愣地盯着谢蕴挑起的嘴角，眼睛一眨不眨，脑子已经转成陀螺了。
皇帝已经知道祝家跟程家的心思了。
也就是知道他们想押宝三皇子了。
那就等同于知道他们有当外戚的野心。而且三皇子也有觊觎太子之位的心思。
皇帝这一切的一切都知道，那后果……
“嘶……”宋明珠忍不住双手环抱住了自己，“长安侯府和程家，还能有未来吗？”
谢蕴手托着下巴，另只手的指尖在桌上轻轻地画圈，“那就要看长安侯府会不会真的对太子或者皇后动手了。若是没什么实际动作，皇帝可能会慢慢让长安侯府退出权力圈子，若是动手了，后果就要往最坏处想了。”
“至于程家，不管动不动手都没什么未来，最起码他们在京城待不了几年了，若是不作妖，皇帝可能会将他们外放并且再不会召他们回京，若是搞事，估计结局就是抄斩。”
“啊。”宋明珠又将自己抱紧了些，“这么惨，那我以后还是少骂他们一些吧。”
谢蕴没说话，只是眼底因祝家和程家而显露出的嘲讽逐渐化为了秋水，温温柔柔地包裹住了宋明珠。
此时，门外传来的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包装好送到府上了。”
谢蕴转开眼，朝外面应了声：“知道了。”
而后起身对宋明珠说：“好了，贺礼已经交了差，现在天冷了，早些回去吧。”
“好。”宋明珠闻言也跟着起身，这才注意到她从谢蕴那抢来的扇子还被自己抱在怀里，一时间有些尴尬，“这天冷了，你还揣个扇子，也不嫌冷，还给你。”
谢蕴视线扫过她方才抱着扇子的位置，又立刻转开视线，偏过头咳了一声。
少女尚未及笄，身材还未能完全发育，但该有的轮廓已经有了。方才聊祝家时她可能忘记怀里还有从他那里抢去的折扇，抱紧自己的同时也将扇子牢牢锁在胸前。
若是将折扇取回来，那之后他每次把玩折扇时，不就相当于间接……
谢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语速极快地说道：“不必了，你喜欢便送你，我还有事，今日无法送你了，早些回家，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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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宋明珠挽留的小手手刚伸出去，谢蕴就已经跑出了门，她只瞥见了他后脑勺的一丝残影，不知是不是看错了，耳朵似乎有些红。
她垂眼看着手里的扇子，有些苦恼，“怎么又送啊，我上一个还没来得及回礼呢。而且，干嘛打自己啊，惩罚自己才想起有事？”
宋明珠顶着满脑袋问号回了家，一进家门就直奔正院而去。
“阿爹阿娘。”
“珠珠回来啦。”
“嗯嗯。”
宋明珠坐下后仰头干了一杯茶，然后眨巴着眼睛问他们，“珍宝阁的东西可送来了？我挑的可还合规矩？”
“合的。”宁依棠示意身边的丫鬟再给宋明珠倒上茶水，顺便再上些点心，“你买回来的珍珠项链我瞧了，这珍珠的品级照从前的程家是带不了，不过如今程欢嫁到了长安侯府，倒是能带了。”
宋明珠放了心，“那阿娘，我去看看大嫂。”
“又去？你这十几天日日都去，你大嫂都要烦你了。”
“大嫂才不会烦我呢。”
“是呢，她才不会烦你呢。”
声音从屋外传来，宋明珠转过头去瞧，果然看见她大哥扶着白韵颜过来，连忙也上去扶着。
白韵颜坐下后轻抚这肚子，跟宁依棠说道：“娘，我这日日屋里躺着，院儿也不能多出，真是要闷死了，我巴不得她能日日来陪我解闷呢。”
闻言，宋明珠朝宁依棠拱拱鼻子，扭脸笑得可开心了。
“你就惯着她吧。”宁依棠懒得理故意玩闹的宋明珠，皱眉看着白韵颜隆起的肚子，“五六个月了，身子可还受得住？”
白韵颜面色温和，眼底闪着对新生命的期待，“受得住，他很少动弹，安静的很，若不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都感觉不到我怀了孩子。”
宁依棠也笑起来，“看来是随了明宽，闷葫芦一个。”
“嘻嘻。”
宋明珠也跟着笑，还用眼神示意他大哥，‘诶，说你坏话呢。’
宋明宽手指点点宋明珠以示警告，吝啬地只给了一个眼神，然后又立马转回去看白韵颜。
没有盟友一起都不好玩了，宋明珠朝外面看了眼，问道：“二哥呢？”
宋朗回道：“你二哥约了杜家小姐出门游玩，应该快回来了。”
最近忙着照顾自家媳妇，没怎么见弟弟的宋明宽奇道：“杜家哥哥不是一向不喜欢明昭单独去找杜小姐吗？十次里有八次宋明昭都是铩羽而归，怎么这段时间都成功约出来了。”
宋明珠在心里暗自腹诽，还能因为什么，从前是杜兰若以为是她硬装柔弱小姐才钓到宋明昭，杜家哥哥怕见得次数多了露馅，万一给宋明昭吓跑杜兰若又要伤心，这才找尽理由阻拦。
如今误会接触，这俩人互相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还知道对方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还拦个屁，让他俩自己玩去吧。
提起这茬，宋明珠又想起了她被这两人演的气不打一处来的事，杜兰若那句‘他那种包容我一切的眼神，我好喜欢啊’言犹在耳，轰得她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嗯？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的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