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长乐候府派人送来了好消息,出嫁两年有余的崔雪羽有了一个月的身孕。陆氏是嫡母,再不待见庶女,也叫婢子们送了些东西过去补身子。
沈幼宜和崔雪珠也挺为大姐姐高兴的,有了孩子她的日子应当会好过很多。今年年初回娘家,又是她一人回来的,脸上强撑着的笑怪让人心疼。
只没成想,才半个月的功夫,长乐候府又传了消息过来,称崔雪羽不小心滑了胎,字里行间都是对崔雪羽的指摘,候府没有一点差池,叫崔老太君看的恼火。
大孙女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庶女,那也是她崔家的女郎,容不得长乐候府如此作践。这个孙女向来小心谨慎,如今又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怎会如此不小心?
崔老太君冷笑一声,这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腌臜事。她想了想,把陈清芷这个当家主母叫了过来,让她去长乐侯府走一遭。
三儿媳虽是大孙女的嫡母,可她素来不靠谱,再加上不是她亲生的,哪会费心思?况且由镇国公府的主母出面,更能震慑那一家子。
陈清芷拍拍崔老太君的手,宽慰道:“母亲放心,儿媳定不会让大娘子白白受了这等委屈。”
婆母就算不说,她也要走一趟的,昨夜丈夫已经气了个够呛。
沈幼宜窝在母亲怀里,一脸担忧:“阿娘,你把我也带上吧。”
陈清芷想了想,同意了。她跟三房的大娘子算不上多熟,只记得她见了人总是低着头,不争不抢的,性子再柔顺不过,是个叫人心疼的女郎。
带上女儿,姐妹俩兴许更能说得上话。大娘子刚没了孩子,正是要人安慰的时候。陈清芷又带了四个嬷嬷,叫仆从去套马车。
这长乐候府也算是百年勋贵人家,只多年来家中没个出息的子孙,候府才渐渐没落,只是有个好听的名头,实则早已败絮其中。
候府到这一代只有两房,大房袭了爵,嫡出的只有一个世子。二房是庶出,有两名嫡出的郎君,崔雪羽嫁的正是二房的嫡次子。
国公府的主母上门,自得候府的大夫人亲自来接待,她身后跟着世子夫人,以及崔雪羽的婆母二夫人。
大夫人叫婢子上茶水,客客气气的道:“国公夫人亲自造访,真是叫我候府蓬荜生辉。”
陈清芷可没空跟她扯,开门见山道:“我也是个直性子,就不跟侯夫人寒暄了。今日也是受婆母所托,来看我那可怜的侄女的,只不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孩子?”
二夫人急忙道:“羽儿那孩子,许是怀着胎有些闷,就去后院里吹了吹风。这一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她起来时没站稳摔了一跤,这才把孩子摔没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掩面抹起了眼泪:“也都怪我粗心,没看好她,我好好的孙子啊……”
陈清芷皱眉:“大娘子有了身子,身边伺候的人呢?”
二夫人羞愧道:“是我治家不严,才叫那几个婢子敢偷懒。国公夫人放心,我已叫人打了她们板子,发卖了出去。”
这全是侯府人的一面之词,陈清芷自不能全信。她叹口气道:“那大娘子身子如何了?还劳烦二夫人带我去看看。”
候府众人面色皆是一僵,哪成想陈清芷竟会对一个隔房的庶侄女这般上心,送了东西不说,还要亲自见了人才肯放心。
本以为来的会是崔雪羽的嫡母,二夫人都想好怎么糊弄过去了,所幸那陆氏也不在意,谁料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陈清芷亲自登了门,到底是国公夫人,候府也不敢强拦着。
大夫人给自己的儿媳世子夫人使了一个眼色,才上前道:“羽儿伤心不已,身子骨更虚了。不过国公夫人放心,我最近日日叫厨房的人熬汤,定能给她补回来。等养好了身子,还能再要一个孩子。”
见陈清芷有些不耐烦了,她立马说:“我这便带夫人过去。”
待进了屋见到面色憔悴的崔雪羽后,沈幼宜惊的说不出话了,才多久没见,大姐姐怎就成了如今这副气色?
好好一个娘子瘦的快脱了相,陈清芷面色难看,见候府这一家子人还不走,她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故作平静地道:“我想单独跟大娘子聊聊,两位夫人先出去吧。”
把碍眼的人撵走,还有两个候府的婢女,沈幼宜学着母亲的样子,冷下脸:“你们也出去。”
她上前坐到塌上,去扶崔雪羽,担心的叫了声大姐姐。
陈清芷也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别怕。若受了什么委屈,大可说出来,崔家自会替你做主。”
崔雪羽也没料到大伯母带着五妹妹来看她了,她想忍却终是没忍住,看着两人泪珠子止也止不住,哭的喘不上气。
“伯母,我的孩子没了,没了。”
沈幼宜跟着她难受,上前抱了抱她削瘦的身子。陈清芷拍拍她的背:“好孩子,你身子还没好全,仔细哭伤了眼睛。”
自打孩子没了,这算是崔雪羽第一次发泄,她哽咽道:“叫伯母和五妹妹看笑话了,是我的不是。”
她太过小心懂事,陈清芷也不由心疼道:“都是一家人,可不兴说这样的傻话,你祖母也一直惦记你呢。”
过后她将二夫人孩子没了的说辞说了一通,问崔雪羽到底怎么回事?
崔雪羽身子一僵,偏过头去。过了片刻,她才苦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旁人。”
这话别说陈清芷了,连沈幼宜也骗不过去,她指了指一旁的婢女道:“你是跟着大姐姐从崔府过来的,你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又为何没跟在身侧?”
婢女低着头,也是一样的说辞,只啜泣道:“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娘子。”
沈幼宜不信,握住崔雪羽的手道:“我和母亲都在呢,大姐姐别怕。”
只她说的口水都快干了,主仆俩没再吐露半句话。陈清芷叹息一声,大娘子怕不是不敢说吧?
她略一思忱,下了决心道:“伯母让人去收拾东西,今日你便同我们一起回去。有你姨娘在身边,你身子也能好的快些,伯母来时她托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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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不少东西,就怕你过不好。”
崔雪羽愣住,她刚想开口,就被闯进屋子里来的人打断了,是她的夫君陈述。
他进来便跪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我没照顾好羽儿,随国公夫人打骂,但羽儿是我的命啊,她回了娘家我怎么办?请国公夫人放心,我往后定会好好补偿她。”
陈述说着便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跪到崔雪羽床前求她:“娘子,你再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只要你好好养身子,咱们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就要几个孩子。我发誓,我发誓,你再信我一次……”
任这位大姐夫保证的再天花乱坠,沈幼宜也不信,否则大姐姐怎会成了这副模样?只他眼中确有真情在,不像装的,她瞧着大姐姐都有些动容了。
果然,大姐姐朝她和母亲看了过来,艰难开口:“今日多谢伯母和妹妹来看我,雪羽铭记于心,只出嫁的女郎回娘家养身子也是少见,叫人知道了难免要指指点点。”
她垂下眸,继续道:“是我辜负了伯母的好心,时辰不早了,伯母和妹妹早些回吧。”
再待下去也没任何意义了,陈清芷带着女儿憋着一肚子火回去了。只这火不是对崔雪羽,而是对候府众人。
崔老太君听了她一番话,叹气道:“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肯回来,家里就是想给她做主也没法子,总不能直接上门去抢人。”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姨娘来养孩子。大孙女虽说是姐姐,性子却是姐妹里最柔顺的,便是再大的委屈也只自己往肚子里咽。
“是这个理儿啊。”陈清芷发愁道。但凡大娘子想回来,她今儿一定做了这个主。
因着今日这事,沈幼宜晚膳也用着不香。四姐姐崔雪珠去了姨母家,她连个想说话的人都没。
在外头转了一圈,进了继兄的清雅苑。崔络也刚用过膳,见沈幼宜苦着一张脸,顿了顿问道:“今日跟着去长乐候府了?”
沈幼宜点点头,气恼的将白日里的所见所闻道了一遍。她托着脸,叹口气道:“兄长你说,待我往后嫁了人,不会也要任由夫家揉搓吧?大姐姐明明都那么苦了,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崔络当即冷下脸,不知是因为继妹说起了嫁人,还是她往后要受夫家磋磨。
三房的堂妹因是个庶女,往日里也跟三叔父不亲,自己就先失了底气,面对旁人也总是伏低做小。
继妹何尝又不是如此?小小年纪,便学会了看人脸色。一想到日后她可能会因为继女的身份被人看低,崔络沉声道:“不会的,你有任何委屈,都可以跟我说。”
沈幼宜当然相信继兄的话,只是忽然对嫁人一事生出了些抗拒。
崔络见她仍旧闷闷不乐,宽慰道:“你和大夫人今日登了门,也算给了候府一个震慑,料想他们心里有了数,堂妹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沈幼宜道:“希望如此吧。”可能真是她们想严重了,不然大姐姐为何还愿留下?
然而五日后,却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