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沈幼宜收到了手帕交徐颜的书信。信上说她要跟随母亲回江南的外祖家小住一段日子,除了参加表哥的婚宴,最重要的是她母亲想要在外祖父母膝下多尽一点孝道。
少则两三月,多则半年,怕是及笄礼都要在那边过了,行程定得比较急,五日后便要出发,特写信告知沈幼宜一声。
沈幼宜当日就派人去送了回信,约她明日在醉香楼见面。除了想请徐颜吃饭,还要送她一份礼物,是以她把四姐姐崔雪珠叫上帮她参谋,所幸两人也玩得来。
次日临出门时,四姐姐换了身男装来找她,接着塞给她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催促道:“五妹妹快换上,趁着没人咱俩赶紧溜出去。”
沈幼宜看了眼俊俏的四姐姐,反应过来:“……二叔母不让姐姐出去?不然我自己去好了。”
崔雪珠唉声叹气的,早知道定了亲母亲约束她更严,她就不该答应的那么早。
她摇摇头:“我快学算账学疯了,再不出去放放风,人都腌入味了。好不容易我娘回了娘家,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况且她可不止是为了去吃,崔雪珠想到什么嘿嘿两声,怕说出来五妹妹不肯去,只哄着她换男装。
沈幼宜被磨怕了,只好答允。两人谁都没带婢女,从侧门处顺利溜走了。
离约定的时辰尚早,姐妹俩先去了首饰铺子,选来选去,沈幼宜最后挑了一个红玉小吊坠。既好看得体,价位也合适,不会让徐颜感到不好意思。
出了铺子走在街上,前头不知出了什么事,一群人围在一起,里面还有吵闹声。这样的热闹崔雪珠怎能不凑,一把拉着沈幼宜挤了进去。
然后两人就傻眼了,异口同声道:“张清舟?徐颜?你们俩认识还是……”
徐颜:“不认识。”
张清舟:“认识。”说完他挠了挠头,笑道:“刚认识。”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怎么回事啊?遇到麻烦了吗?”沈幼宜见张清舟拽着一男子的衣领,她指了指,好奇问道。
张清舟哼了两声,一脸正义:“这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偷这位娘子的钱袋子,被我撞见抓了个正着,他还不承认一直狡辩,我正要抓他去见官呢。”
“确实如这位郎君所说。”徐颜看向沈幼宜,接着向张清舟行礼道:“今日多谢郎君仗义出手。”
“女郎客气了,好说好说,小……我就见不得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人,非得给他一顿教训。”张清舟好不容易攒的碎银又又被他哥扣了,他正想找人撒撒气呢,这货就撞了上来。
崔雪珠难得夸了他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侠义的。”
两人说话间,看张清舟放松了警惕,小贼伸腿朝他□□踹去,趁乱撞开人群,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儿。
张清舟下意识去捂,骂骂咧咧了几句,要去追人,沈幼宜拉住他道:“算了吧,现在去追怕也来不及了。”
“下次再叫小爷我撞见你偷东西,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张清舟愤愤的跺脚。自打他吃了这上头的亏,他便最恨这些小贼。
他有些羞愧的看向徐颜:“不好意思啊女郎,叫那小贼给跑了。”
徐颜连忙摆手:“郎君千万别这么说,我钱袋子还好好的呢。”说完她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察觉出这女郎的视线盯在何处,张清舟身子僵硬,脸也红了个透:“没……没事。”
意识到自己的蠢行为后,徐颜眼神飘忽,耳垂红的滴血:“哦……我……我那个。算了,你没事就好。”
两个单纯的人,再加上自己纯情的五妹妹,三人都假装在忙。
崔雪珠:“……”果然是她不正经话本子看多了,这么点事至于吗?
她咳了咳,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张清舟,既然你没事,那我们仨儿就先走了,去迟了怕是醉香楼又没包间了。”
说完去挽沈幼宜和徐颜的胳膊,张清舟见状问道:“你们约一起的?”接着厚脸皮问:“能不能把我带上?”
崔雪珠冷笑道:“又白蹭?”
张清舟有些尴尬:“别说这么难听嘛,等月底从我哥那拿到银子,我再请你们。”
他父母早亡,家中只有祖母大哥,大哥早早袭了爵位,娶了位知书达礼的嫂子,他成家后便盼着自己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但张清舟就不是那块料啊。
为了逼他就范,不再捣鼓那些小玩意,大哥一狠心将他的银子都断了。以前祖母还接济他,现在也被大哥策反了,他过的苦啊。
沈幼宜倒是不在乎他蹭,只为难的看向徐颜。
徐颜懂了,轻声道:“郎君今日帮了我,本就该有所表示,今日我请你好了。”
商量后好,四人在醉香楼点了一桌子菜,最后沈幼宜也没让徐颜付,特别大气的全掏了。刚过完年,她的小金库还是很足的。
吃饱喝足,张清舟和徐颜看了沈幼宜姐妹俩一眼,突然想起来问:“对了,你们今日怎么想起穿男装了?”
沈幼宜解释不了,去看向四姐姐,却见她神秘的将几人凑到一块,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花满楼新来的花魁,不仅花容月貌,琴技更是一绝,要不是我娘看的紧,我早想出来见识见识了。”
花满楼也接待女客,只要兜里有银子,都是大爷。她穿男装,到底是因为定了亲有些心虚,还是少招摇低调些好。
张清舟第一个跳了脚,红着脖子骂崔雪珠不正经。
崔雪珠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不正经了?花满楼又不是青楼,里面的娘子也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人家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吃饭,你做甚看不起人家?”
花满楼里的娘子们都身怀绝技,只要有银子便能看到精彩的表演。但花魁却不同,她日日弹琴都用面纱遮面,只有得她青眼的才能一睹芳容,神秘的叫她好奇。
张清舟哼了哼:“既然都带着面纱了,你怎么知道她花容月貌?”
崔雪珠:“……你傻啊,自然是见过的人传出来的。”
她没说的是,里面都是漂亮娘子,凭什么他们郎君们能看,她们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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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欣赏?她去拉沈幼宜的手,晃了晃道:“五妹妹也爱琴,真不想去听听吗?”
这个理由真叫沈幼宜心动,况且她今日穿了男装,应当不会有人认出来去她母亲面前说嘴。至于徐颜,她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只觉得有种背着家里人疯玩的刺激感。
张清舟一看沈幼宜两人也倒向了崔雪珠那边,一边气一边颠颠的跟上了三人。花满楼里男人多,他怕出了什么事,当然只能跟上去,自己好歹会点三脚猫功夫。
热闹的街道上停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崔络坐在里头等人,忽地外面响起一道笑声,他掀开车帘子:“裴少卿到了?”
来人立马收起了笑,正色道:“叫崔侍郎久等,还望见谅。”
他想了想,解释道:“方才见几名女郎穿着男装往花满楼去了,个个唇红齿白的,一眼就能叫人看穿,觉得有些新鲜有趣。”
崔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张有些熟悉的侧脸迅速闪过进了花满楼,隐约间竟叫他觉得有些像继妹。
只下一刻崔络摇摇头,放下了帘子。继妹此刻应当在家中小憩吧,怎会来这鱼龙混杂的花满楼?
待裴少卿上来后,他对车夫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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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不愧是花魁,琴艺果然精湛,沈幼宜听的如痴如醉。她的琴声中带着凄凉,叫她最后听的落泪。
虽然遗憾未能见到她的芳容,但沈幼宜还是觉得不虚此行。只玩得时候高兴,姐妹俩回去的时候偷偷摸摸的避着人,好赶紧换回女装。
沈幼宜四处张望,看了看没人弯着腰往回小跑。刚下值回来的崔络,远远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背影,他眯了眯眼定睛一看,想起来了,可不正是花满楼门口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
想到什么,他沉下脸道:“站住。”
这冷的能冻死人的声音,除了继兄也没谁了。本就心虚的沈幼宜,吓得直接蹲到地上不敢动了,只她很快反应过来,安慰自己她穿的男装,是男装。
于是她装做没听见,大着胆子站起来拔腿就跑,崔络没想到继妹给他来这一出,他冷笑两声,咬牙道:“沈幼宜。”
被崔络这么一喊,沈幼宜彻底傻眼了,继兄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还这么肯定?
这可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喊她大名,沈幼宜心砰砰直跳,只觉得大事不妙。
见人终于停下来不跑了,崔络边往过走边道:“转过来。”
沈幼宜哪里敢违背继兄的话,即便此刻心虚害怕的紧,还是慢吞吞的转过身来,只脑袋垂的低低的。
很快眼前出现了双黑色靴子,她屏着气,身体仿佛被人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为何不抬头看我?”继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听起来像没了方才的怒意。
沈幼宜还是垂着眸,支支吾吾地:“……我……兄长我错了。”
不管怎样,她先认错,叫继兄无话可说。
崔络:“……”
方才跑的比兔子还快,现下认错倒是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