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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百十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阴影处,卫七身形一愣。


    被发现了?


    他屏住呼吸,正打算翻墙离开,旁边却传来一声惊呼。


    “哎!”


    这不是朱彦齐第一次爬谢府的墙,本来轻车熟路,没想到刚积过雪的墙壁有些滑,又被谢清仪的声音一吓,他差点摔下去。


    他死死抓住凸起的地方,缓缓从墙外探出脑袋,正咧开嘴想露出个笑来,便和立在墙下的谢清仪对上了眼。


    谢清仪:......


    大胆狂徒,都被主人发现了居然还敢往里爬。


    “谢大人,好久不见。”


    借着皎白的月光,谢清仪看见了那人的脸,油头粉面,中庭长下巴圆,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她歪了歪头,“小猪佩奇?”


    半夜翻墙,语气熟稔,不用说,肯定是朱彦齐了。


    “?”朱彦齐不解,“谁?”


    “朱公子,好好的正门不走,翻墙可不是君子所为。”


    朱彦齐挂在墙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闻言有些诧异,“我们不是经常这样见面吗?”


    “......”


    深吸口气,谢清仪扯出抹笑,“朱公子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不急,你先拉我下来。”


    朱彦齐扭了扭身体想翻下来,谢清仪一动不动,就这样盯着他。


    朱彦齐:......总感觉今天谢芸有些怪怪的。


    他放弃挣扎,挂在墙上开口道,“我就是来告诉你,同盟会想出办法了,过两天我们就召集人手准备劫狱。”


    。


    居然还是个法外狂徒。


    “哦。”谢清仪兴致缺缺,转身欲走。


    “谢大人,你难道不想和我们一起吗?”


    谢清仪摇头,不想。


    刚死里逃生,谁想去找死谁去吧。


    见人真的想走,朱彦齐心中一紧,也顾不上什么该说不该说了,“不是说好了一起救瑞王殿下出来吗!”


    !


    劫瑞王?!


    谢清仪瞳孔地震,谢芸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她回过身,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佩奇,真诚地说,“生命如此美好,还是不要寻死了。”


    朱彦齐一怔,不明白为何前两天还计划和他一起劫狱的谢芸,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思。


    “可是......”


    谢清仪打断他,“本大人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想好好活着,今夜就当你没来过,赶紧走吧。”


    朱彦齐神情沮丧,正想离开,突然想起今日翻墙的主要目的,“同盟会计划召集五百精锐,三日后动手,可是现在稍微遇到了一点点问题......”


    谢清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们计划购买一批兵器,还差点银子......”


    谢清仪微微吸气,按耐住扇人的冲动,“......多少。”


    见她松口,朱彦齐悬着的心也往下放了放,“不多,一百两。”


    “......”


    一百两......


    想起原主二两银子都掏不出来的窘迫,再想想自己一顿肉都吃不上的心酸。


    谢清仪勾唇一笑,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愈发鲜活。


    朱彦齐眼底闪过一抹惊艳,正欲开口,耳边突然炸起一声惊雷。


    “来人啊!!抓小偷!!!”


    !


    抓谁?


    谢芸居然喊人抓他?!


    “谢大人,你!”


    来不及反应,周全便带着两个体型健壮的护院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大人小心,小贼哪里逃!”


    朱彦齐惊慌不已,忙从院墙上翻了下去,“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踉跄着爬起来跑远了。


    “大人,您没事吧?”


    谢清仪晃晃脑袋,“没事,还好你们来得及时。”


    可恶的小猪佩奇,还真把她当取款机了啊。


    几人都没注意到,隐藏在不远处的暗处卫七悄悄翻身跃了出去。


    ——


    半个时辰后,卫七出现在了帝王寝殿。


    祁珩垂眸翻阅手中的书简,“何事。”


    卫七磕了个头,一五一十地禀报,“今夜朱彦齐翻墙夜会谢大人,约三日后劫走瑞王,还问谢大人要一百两银子购买兵器,被谢大人撵走了。”


    “礼部侍郎朱祯之子?”


    “是。”


    祁珩合上书简,沉眸,“谢芸已经完全打乱了计划,你怎么看。”


    “属下不敢妄言。”


    “说。”


    “是,谢大人原本便是陛下安排到瑞王身边的暗线,瑞王入狱后,谢大人计划同陛下设局引出瑞王余党,却在实施计划的当天突然反水,如今行为举止还如此反常,属下认为谢大人一定另有隐情,臣愿潜伏在谢府,彻查此事。”


    极少人知道谢芸其实是原太子党的人,接近朱彦齐也不过是为了借机攀上朱祯,取得瑞王一党的信任。


    祁珩微微阖眼,脑中思绪飞转。


    谢芸向来做事沉稳,性格孤僻,甚至有些阴郁,自从登基大典之后便行为异常,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这其中......


    究竟有什么隐情?


    祁珩睁开眼,“你潜伏在谢芸身边,查清楚他究竟有什么问题。”


    “是,陛下。”


    ——


    当夜,子时。


    卫七返回谢府,脚尖轻点擦过屋檐落在了主屋的房顶上。


    他轻手轻脚掀开一片瓦往下看去,只见屋内烛光已灭,一片黑暗,床幔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合上瓦片,翻身溜进了谢府,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来。


    瓦片相碰传出微弱的脆响,屋内,本该睡着的人眼睫一颤,倏地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困意。


    ........


    翌日辰时,鹅毛大雪纷扬而下,窗外盛开的腊梅已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冬风裹挟着梅花的清香飘了进来。


    屋内,谢清仪捧着热茶蹲在火盆前,冻得直打哆嗦。


    没有暖气和电热毯的日子好难过呀。


    之前跳湖居然没有感染风寒简直奇迹。


    岁辞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披风,又去将窗户稍微拉了点下来,阻挡外面的寒气。


    “大人额头该换药了,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


    “唔。”谢清仪嘬了口茶,摸了摸额头上缠着的白布,里面又痒又痛,“我们还有银子请大夫吗?”


    周管家说大家已经几月没领月钱了,府上早已入不敷出。


    岁辞给她披上披风,叹了口气,“请大夫的钱还是有的,也不知大人这个月还有没有俸禄,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


    谢清仪吸了吸鼻子。


    “大人哭了吗?”,岁辞绕到前面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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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仪摇了摇头,没哭,就是心酸。


    也不知道接下来皇帝会怎么处置她,之前侥幸逃过一劫,但心中总是悬着一块大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哎,穷困潦倒,仕途不顺,愁啊。


    不到半炷香时间,大夫便过来了。


    老大夫胡子花白,但精神抖擞,先试了试谢清仪的脉,“大人有些上火,近日当以清淡为主。”


    揭开额头上缠绕的白布,里面还是有些红肿,“没大碍了,再换一次药即可。”


    说着,便取出药箱里的白布和药膏,冰凉的膏体接触到皮肤,谢清仪不禁打了个冷颤。


    额头再次被一圈圈的白布缠绕起来,衬着谢清仪眼下乌青乌青的黑眼圈更显眼了。


    谢清仪本就睡眠浅,昨夜正要入睡,房顶上突然传来微弱的窸窣声,接着就是瓦片相碰的脆响,瞬间往日看过的各种古装剧中的刺客暗杀画面在脑海来回播放,吓得她一夜没合眼。


    生怕翌日大街小巷传出“震惊!某朝堂罪臣半夜竟被刺客做出这种事!”、“大快人心!叛臣贼子被乱剑刺死,真是老天开眼!”、“大揭秘!走进六品官员的府邸,惊!堂堂六品官员竟穷困至此!”之类的八卦新闻。


    就这么生生熬了一夜,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待包扎好伤口,正准备让岁辞送大夫出去,前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便是周管家刻意提高的声音,“福公公,我家大人重伤未愈,有失远迎,还望您见谅!”


    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无妨无妨,老奴奉陛下旨意前来探望谢大人。”


    说话前,两人已行至院中。


    谢清仪汗毛倒竖,一个激灵爬上床盖住被子,紧紧拽着大夫的袖子,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双眸满是仓惶,“大夫,您看我这伤应该挺严重的吧。”


    谢清仪使劲眨了眨眼,希望老大夫能明白她的意思。


    大夫,“?”


    不懂。


    “大人已无大碍,过几天便恢复如初能跑能跳了。”


    嘤!


    谢清仪泪眼汪汪,“大夫,我肯定还有别的问题,要不您再找找?”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大夫:......莫非脑子撞出了问题......


    两人拉扯间,福满一脚踏入了房门,尖细的笑声响起,“谢大人伤势如何了?”


    谢清仪瞬间装出一副大病未愈奄奄一息的摸样,还未回话,身边的大夫就出声了,“大人已无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谢清仪瞪眼。


    住嘴!你这个大漏勺!


    周管家忙上前两步,“有劳胡大夫,我送您出去。”。


    大夫一走,谢清仪装模作样咳嗽了几声,“公公请坐。”


    福满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屋内的环境,扶着肚子笑呵呵开口,“陛下仁慈,特意安排老奴来探望谢大人,大人身体恢复得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念得很。”


    “咳咳...谢陛下...”


    呵呵,是挂念她的身体吗,挂念她的人头还差不多。


    “已无大碍,就是大夫说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


    福满点点头,“除了探望大人,陛下还让我给大人带个话。”说着,从怀里掏出圣旨,“陛下有旨...”


    谢清仪心一紧,该不会是又要打入天牢吧。


    此刻也顾不上装病了,忙翻身起来跪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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