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施恍如未闻。
一溜烟儿跑出村长家。
“老头更年期吗，易燃易爆炸的……吓死人哟！”
摇头晃脑、念念叨叨，穿过箭竹林，沿着河岸往上游的村庄而行。
“哎呀！”
一低头，看到被自己抱在胸前的木盆，栗施嘟囔出声：“我咋连盆带出来了？”
脚步微顿。
纠结好几秒，还是没把木盆送回村长家。
老头还在气头上，可不想找埋汰。
[厨余垃圾（灰）]：烹饪失败的产物，散发出难以名状的怪味。厨房杀手，请勿制造垃圾！
“噗！”
栗施被系统描述给逗乐了！
“确实有点浪费，不过可以喂猪……”
不对！
咋又忘了！
游戏跟现实还是不同的，灰色垃圾喂猪，怕不会猪被毒死吧！
毕竟，系统也提醒了：“谨慎食用，后果自负。”
想到老头养的那头大黑猪，看体型得有两百多斤重，去年腊月捉的小猪，养了快一整年，要真的被自己喂死……
“嘶！”
栗施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直摇头！
隐隐的，传来水声哗啦。
模糊的光影中，可见临河几间低矮的房屋。
有人在河边。
“听河伯说那里有个打鱼的。”
栗施眼睛一亮：“我看看能不能白嫖几个小餐条？”
餐条无论清蒸还是红烧，下酒下饭嘎嘎香！
美食贿赂，也好平息老头的火气。
脚步不自觉加快。
天刚麻麻亮。
总算看清楚“打鱼的”模样，叫栗施有些意外。
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
衣衫单薄、裤脚卷起，赤足踩在河畔浅水间，双臂奋力挥舞，清洗着渔网。
栗施脚步踌躇。
不确定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古代”嘛，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
对方倒先开了口。
栗施干笑：“你好……”
第一时间说明自己跟村长的关系。
套路重复，架不住管用！
“那个，我来买鱼的……呃，这里确实卖鱼吧？”
【渔女，9级。】
等级这么低！
面对年轻羸弱的小姑娘，栗施不好意思白嫖，临时改主意，决定买鱼。
村长义子的身份特别好用。
原本神情谨慎的渔女，姿态很快放松，语气却是歉意：“好几天没出货了。”
“啊。”
栗施失望叹息。
转念又松了一口气：猛地想起来自己全部身家不过12铜，尚且不确定这里的物价，12铜不一定够买一条鱼的！
确定新手村不讲究“男女大防”，栗施便没急着离开，跟新结识的NPC套近乎。
于是知道渔女家里只有个重病在床的婆婆，每月医药费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迫得渔女不得不打鱼挣钱。
栗施随口问：“是请的徐姑婆看病吗？”
有个现成的奶妈，看病疗伤多方便！
渔女似乎有些尴尬，仓促摇头：“不……请的悲风堂大夫。”
不等栗施再问，对方转移话题道：“鲜鱼缺货，家里晒了些干鱼，你要吗？”
“什么样的干鱼？”
满满一簸箕的小毛鱼！
扑面而来的咸香味，栗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果断道：“来两斤！”
小毛鱼蒸饭锅里，撒一把蒜末，滴几滴香油搅拌搅拌，超级无敌开胃，他能狂炫几大碗白饭！
“……怎么卖的？”
渔女微微摇头，目光落在他双臂间的木盆，表示可以用焦糊的米粥交换。
竟有这等好事？
正犯愁如何处理这些厨余垃圾的栗施，当然没理由拒绝。
面上还得故作客气。
渔女说：糊米糊粥处理一番，正好制作饵料。
栗施立马发挥“助人为乐”的精神，以感谢对方赠与小毛鱼的名义，表示想要帮忙。
——嘿嘿，顺带偷师制作饵料的方法！
“不用洗？”
“这些……田螺？”
NPC纠正：“螺蛳，不是田螺。”
甭管螺蛳还是田螺吧，栗施又被勾起馋意：“螺蛳不留着吃吗？”
做成饵料多浪费！
渔女摇头：“螺蛳过清明不可食。”
栗施眨巴着眼：“敢问……为什么？”
渔女迟疑了：“大家都这么说。”
栗施追问：“吃了会中毒？”
渔女否认：“倒也不会。”
栗施心里有了盘算。
挥舞着斧头，帮渔女剁碎螺蛳，用他交换出去的糊米糊粥搅拌搅拌。
说：冬季静置五日、夏季两天即可发酵成功。
发酵得到的饵料，塞进竹编球里，放在鱼笼里，即可诱捕到鱼。
渔女自述其力气不足，只能另辟蹊径，用巧力捕鱼。
栗施小时候，每到暑假，没事也爱下笼子，经验丰富，不由出声：“这样笼子里会进蛇的吧？”
渔女笑：“有的蛇比鱼贵。”
栗施恍然：“也对。”
“古代”没什么动物保护法，抓蛇也是一门营生。
一玩家一NPC干活都很麻利。
不一会儿，制备完全部鱼饵。
栗施下意识瞅一眼面板……
好吧！
没刷出任何系统消息。
看时辰还早，栗施决定好事做到底。
渔女忙着缝补渔网，他再度开口要帮忙。
NPC惊讶：“你会补渔网？”
栗施笑：“我家祖传搬大罾的……”
可不是假话，据说从爷爷的爷爷开始就在大河里搬罾；到他五六岁时，爷爷一年偶尔也会搬个几回罾。
可谓“家学渊源”！
织/补鱼网，一个梭子搞定的事，多简单！
……
一秒被打脸——
【编织失败！】
栗施：“……”
还98.3%的真实度呢！
明明他织网很溜的！
好在“编织失败”不会破坏到渔网。
栗施不死心，反复尝试。
渔女瞅到他的举动，有些惊奇：“你这手法，倒是新奇！”
便学着用栗施的手法缝补……非常顺利。
与此同时——
【修补渔网成功！】
【“编织”熟练度+1。】
栗施默。
想来，是因为NPC的认可，生活技能成功率得以大大提升！
不管怎么说，解锁一个新技能总是好的！
晨光大亮。
栗施补网的动作越来越娴熟。
尽管“专注”数值影响到“编织”的成功率，他丝毫不气馁，耐心拉满，前前后后也帮忙修补十三个笼子、两张大渔网！
“妹子。”
身后响起温柔的女声。
栗施好奇回过头——
是一名少妇，看起来又年轻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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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的，不好确定年龄；
眼睛覆着一层薄纱，引人注目。
【曼娘，？？？级】
渔女一下跳了起来，快步迎上少妇，神色担忧：“阿曼姐怎么又自己过来了？不说好我会把鱼送到你家的吗？”
曼娘微笑，轻轻偏头，耳朵转向栗施所在的位置，柔声细语却答非所问：“来客人了？”
渔女转移注意力，连忙跟曼娘介绍起栗施的身份。
栗施见机跟曼娘打起招呼。
曼娘性格和煦，很容易就问出她个人信息。
竟是一位厨娘。
早年在大户人家干活，可惜眼睛出了毛病，被迫返乡。
如今做着吃食买卖，虽说辛苦，倒也能养活家里三个儿女……甚至供上大儿子到镇上读书。
每过立冬，曼娘就找渔女买些便宜的鱼，做出独家风味的鱼蛋。
一对小儿女挑着满满几大桶鱼蛋，上集市卖，特别吃香，供不应求！
栗施听完，眼睛发亮。
又一个生活大佬哇！
新手村真是卧虎藏龙！
渔女正在给曼娘解释她几天没有下网的事。
曼娘摇头不介意，解释：“我不是来买鱼的，做了蓑衣饼，送些给你和婆婆尝尝味。”
说是几番琢磨，她改了配方，请渔女品尝，给出点意见——比起原本做法，哪一种更好吃？
说话间，曼娘打开食盒。
一股特别的香味强势突袭栗施的鼻腔。
太！香！了！
栗施馋得不行，眼巴巴盯着食盒看。
蓑衣饼酷似他喜欢的手撕面包，卖相更加诱人，金黄金黄的，可以用一个“漂亮”来形容！
曼娘没忽略在场还有第三人，特贴心，主动邀请栗施也品尝一番。
栗施嘴上客气，手却格外实诚，迫不及待捻起一枚蓑衣饼。
[蓑衣饼（蓝）]：饱食度+（20~40），20秒内持续回复共5%~15%气血与内力，同时最多回复5%的“精神”。
“！！！”
好牛皮的属性！
栗施一时舍不得吃了。
无奈，渔女赞不绝口夸完蓑衣饼后，求赞同的目光投向了他。
蛊惑人心的香气冲撞他的嗅觉……忍不了了！
“啊呜”一口咬了大半张饼子！
栗施瞬间遗忘属性不属性的，身心被蓑衣饼征服。
超！
好！
吃！
比手撕面包好吃一百倍！
怎么可以有这么好吃的点心！
曼娘语气期待：“栗兄弟觉得如何？”
栗施……
胡乱吞咽着饼子。
赞美之词不要钱地倾泻而出！
“叮”的一声，系统提示曼娘好感度+3，渔女好感度+5！
诶？？
·
栗施走在回村长家的路上。
魂不守舍。
砸吧着嘴巴，回味着曼娘的蓑衣饼。
酥酥脆脆，脆而不碎；
味道层次特别丰富。
原以为是油炸的，想来应该是烘烤出来的。
有些像他当初到某地旅游，尝过的特产酥油饼。
“不知道能不能学……”
栗施喃喃自语。
蓑衣饼可不光好吃，兼具红蓝药的用途！
怎能不眼馋？
竹林外，孩童的争吵声，将栗施唤回现实。
不自觉竖起耳朵——
又是阿虎！
熊孩子真会惹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