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娘美丽的容颜扭曲着,目光癫狂无比,卸下对众人行动的限制,满足地享受着他们脸上惊惧的表情。
视线落到黎千梦身上时,李杜娘动作一顿,蹙起眉头:“你为何这副表情?”
“没……我……”黎千梦原想糊弄过去,一开口嗓子却是又干又疼,像声带在锯子上来回碾磨。
李杜娘歪过头,双眼瞪如牛铃:“休想用谎话哄我,若是不说真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发出声音。”
黎千梦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答道:“你吃桃不吐核,不咽吗?”
见李杜娘神情凝滞,她又补了句,“还是说,这是无核品种?”
说完她便后悔了,恨自己这张嘴一开口就刹不住车。
李杜娘愣了足有数息,犹疑着将手放在腹部,顺着食道向上逆行,尔后嘴一歪,吐出一块桃核在手心:“无核品种,要如何才能种得?”
黎千梦红唇轻抿,为难道:“我也不知,只是随口一问。”
“无核……无核……”李杜娘却像是当了机,嘴里重复着同一个词,拿着桃核渐行渐远。
见场上只剩自己人,云天廻草草整理后走到黎千梦身边:“你没事吧?”
他眉间糊着黄土,嘴唇褪去殷红,嘴皮干裂翻起,衣衫上还挂着草屑,瞧上去狼狈不堪。
黎千梦不敢想自己如今是何尊容:“用不了灵力?”
云天廻点点头,神色凝重:“连本命剑也无法唤出。”
“我也一样!”韩灵儿皱眉道。
煌炎和谭欣亦是重重点头。
苏蕊儿拔下一根发簪,微一倾斜,竟滴出水来:“还好这簪子里的泉水尚能倒出,大家用这个清理清理吧。”
众人聚到一处,就着泉水粗略洗净面庞,讨论起当下现状。
苏蕊儿先道:“听闻青屏老窖的主人确实姓李,但李家世代单传,每任家主都是男性,未曾听闻过李杜娘这号人物。”
云天廻视线投向陶人:“这些都是活人。”
韩灵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修士身体来种树,怎么听都是邪修行径!老窖鼎盛时常有上界之人来此巡查,若酿酒的桃果真是这么来的,早就被人发现了!”
她忽而瞪大双眼,手指僵硬地指向陶人堆,“等等,你是说,他们还活着?”
“唔唔……呜……”奇怪的呜咽声突起,骇得韩灵儿一个原地起跳,手刀一劈,直冲声音来源而去。
“咔嚓!”
暗褐色土人应声倒地,土块寸寸裂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
韩灵儿小心翼翼走向土人,高举右手待要再来一记,就听齐雄的声音自土人内传来:“呸,别打,是我……”
黎千梦莫明心虚,她明明是知道齐雄成了个泥人的,竟忘了出声提醒,这般想着,她快步走到齐雄身边,耐心替他剥开身上土块:“你怎么样?你出了好多血,还能熬得住么?”
纵使早已痛到麻木,有人能关心自己,齐雄当即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我没事,还活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枉你还是修道之人,不过一点小伤便哭成这样,天雷劈你时你怕不是要嚎得十里八方人尽皆知?”云天廻也来帮忙,嘴上却是个不饶人的。
小小风波之后,一众人来到陶人前,分外凝重地注视着壮观的陶人群,如云天廻所言,这些陶人还活着,不仅有呼吸脉搏,甚至还能做表情。
大部分陶人只在有人接近时,眼珠机械地转转,只有少部分,在努力用嘴型说着“救命”。他们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唯有用口型一遍遍重复着,空洞的眼珠、悲戚的神情,看得人揪心不已。
“快看这个!”
谭欣骤然出声,双手捧着一块陶人“残肢”——一根左臂,断臂里盘满深褐色根须,而另一部分豆腐渣般的暗红色组织,散发着生肉的腥味,像极了夏日被忘在菜市场摊头的腐肉。
黎千梦本就五感敏锐,如此一来更是忍不住,迅速找了块土坑干呕起来。
其余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所幸他们都是出过任务的修士,或多或少斩过妖兽,对这种味道还算有免疫力。
“这些果树以修士血肉为营养来源,难怪果子个个饱满诱人。”云天廻微眯起眼,神色间是难见的冷厉。
“哈哈呼呼!差点忘了你们!”李杜娘怪笑着从空中跃下,她换了身桃粉的衣裙,简单的盘发上插满发饰,两根珍珠流苏坠自她鬓边坠下,忽略她涂得过于夸张的腮红,倒是个富家小姐的扮相。
她双手成爪,一道强力的气流当即裹着众人向她的方向飞去,除了黎千梦外,无一不被粗暴地掼在地上。
“砰!”
轮到黎千梦,她没有急着将她扔开,反是用锐利的指尖勾勒她的脸颊:“小女娘,你叫什么名字?”
“黎千梦。”
李杜娘重复着她的名字,像是品尝美味般在舌尖裹来滚去,癫狂神色亦逐渐平静,最终竟露出悲伤之色:“多可怜的名字,是个招人疼的小女娘。”
她贴上黎千梦的脸颊,低声呜咽起来,“多好的年华,多妙的容颜,只可惜情路坎坷,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寻得良人,不教你伤心。”
正说着,她面色陡变,五指成爪直冲黎千梦胸口掏去。
“叮!”
一道飞针射来,快如闪电。
李杜娘指甲瞬间暴涨十寸,用力挥开飞针,不承想起先那根不过是个掩护,第二根飞针正中她侧颈。蛛网状的紫色纹路迅速自针口蔓延开来,不过转瞬,她已满面青紫,像被人扼住气管一般。
黎千梦失去支撑,径直摔倒在地,身体的控制仍未解开,她如同一截木桩,倒地后滚了几圈方才停下,嘟嚷道:“好家伙,这就是全瘫病人自由落体时的感觉吗。”
“你可还好?”小指抹去唇角殷红,云天廻趔趄着向她走来。
“小心!”
“咚!”
李杜娘浑身乌紫,但这并不妨碍她一脚将云天廻踩进地里,她抬起脚,对准他的后脑勺一用力,将他当成鞋底除灰的工具,肆意碾压。
黎千梦张开嘴,喑哑的嘶吼从喉间滚出:“云天廻!”
这一声深得李杜娘欢心,她嘴咧到耳根,墨紫色舌尖长长吐出:“哈哈哈!小女娘,心疼了?”
她弯下腰,揪住云天廻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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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他仰起上身,那张俊美容颜遍布脏污,眼皮无力地耸拉着,鲜红的血液自五官缓缓流淌而出,刺目得教人心肝一颤。
李杜娘舌尖舔过唇角,咽了咽口水:“好俊的郎君,是杜娘冲动了。”
她说着伸长舌头,濡湿触达云天廻额头,接着一路向下,长舌很是灵巧,将他面上尘土舔得一干二净,最后,只剩嘴唇附近仍然残留污浊。
“小女娘,是我来?还是你来呢?”李杜娘收回舌头,笑得花枝乱颤,像是讲了天大的笑话,捧着肚子险些揪不住云天廻。
眼见云天廻贞洁不保,黎千梦心一横:“我来!放开他!”
反正她和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怎么都比被一个疯子轻薄了强。
“哈哈哈哈哈!”李杜娘笑仰了头,将云天廻又往上提了提,像掂量猪仔的重量似的试了试他的重量,旋即面色一沉,“小女娘,你如此为他,可知他心里是否真的有你?我来替你探探,免教一腔真心错付!”
“嗤!”
尖利的指甲直直插入云天廻胸口。
鲜血喷溅,血花满天,天上下起血雨,几滴雨水落在黎千梦唇边,她无意识地舔了舔,是带着甜的腥,像铁锈水。
一双浓丽的眸子失去焦距,眼睁睁看着鲜活的心脏被掏出体外。
“咚咚……咚咚……”
她仿佛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但那怎么可能,它已……
李杜娘笑眯了眼,鼻尖仔细嗅过心脏,嘴里嘟嚷着什么贴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对黎千梦来说,像有一万年那么长,一切都仿佛定格,时间停止了,画面黑白了,除了那颗红到刺眼的心脏,再没有旁的颜色。
“啊呀呀!”李杜娘惊讶地直起身子,啧着嘴将云天廻的心脏扔回他体内,“原来是我错怪他了,小女娘,你是个有福气的。”
她说着伸长舌头,舔干净手上血水,神情一时有些迷惘,愣了好一会儿,方将目光聚焦回黎千梦身上:“唉?你好像,不是太伤心。”
剧痛就在话落时,黎千梦眼前一黑,耳边是嗡嗡鸣响,喉咙里汹涌的腥甜不断上涌,像开了闸的总水阀,血不要钱地往体外喷。
“那是我的心脏吗?看上去比云天廻的要小一些……”
黎千梦恍惚地想着,脑袋无力地耸拉下去,她已感受不到痛,只觉得好困、好困,想要就这样永坠梦乡。
*
轻快欢乐的小调流淌而过,入目是一片白,黎千梦头昏脑涨,强撑着坐起来,良久都未缓过来——这是哪里?是她的识海?还是阴曹地府?
“欢迎来到筑爱之丘,请所有求爱者于一柱香内到达正厅,违者将接受惩罚。”
李杜娘的声音充斥屋内,震得黎千梦耳膜生疼,她揉着耳朵找到鞋子,扯开上衣端详胸前——皮肤完好如初,没有任何伤口。
“现在是什么情况?”黎千梦理好衣襟,在梳妆桌上找到一张杏色花笺,上面写着她的个人信息:
【姓名:黎千梦】
【籍贯:琛州】
正中还有一张她的小像,画功了得,简单几笔将她的神韵绘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