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菲有一股特别的柔弱气质,不同于苏蕊儿的弱不胜风、出尘清婉,当她专注看你时,像极了亟需保护的小动物,教人不忍伤害。此刻,小动物自告奋勇要贡献一份力,更是激起人想揉她脑袋的冲动。
黎千梦向来对这种人没有抵抗力,见云天廻但笑不语,竟替他接道:“你有心了,项目上正缺实际使用后的改进建议,你若有空,不妨明日再来一趟,我们对你做个专访。”
韩飞菲一双杏眼盛满欢喜,双手握拳举到胸前,像看见胡萝卜的小兔子:“真的吗?我可以来吗?”
她前半句对着黎千梦说,后半句则是含情脉脉地看向云天廻。
云天廻笑着点点头:“自然是真的,黎经理不会骗你的,明日便辛苦你来一趟了。”
“太好了……谢谢你们给我机会,我……那我们明天见!”韩飞菲双眼放光,笑得像讨到糖吃的小孩,尔后蹦蹦跳跳地挥手离开。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天廻瞥一眼煌炎,后者立马会意,带着侍者收拾起院子,项目组众人互相作别,如往常般各自散去。
天色尚早,用户测试圆满结束,也算是完成一桩紧要事,黎千梦心情格外好,将谭欣和韩灵儿一手拉一个,笑道:“今晚你们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水獭?”
韩灵儿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晚上逍遥帮有活动。”
谭欣贝齿咬住嘴唇,犹豫道:“昨天聚餐我剑没练够,今日还要补上……要不你等我练完,我们再一起去。”
“算了,那你们自去忙吧,”黎千梦抿抿嘴唇,腼腆道,“那个,你们给我指指路,我自己去,还有水獭喜欢的那个石头哪里有?我带点去。”
韩灵儿忽地挺直脊背,眼珠不经意向身后一转:“你一个人去多危险,我看天廻君挺闲,不如你们二人结个伴,有事还能有个照应。”
“都下班了,就别再让我看见老板了好么?”黎千梦眉头轻蹙,神色复杂地看向韩灵儿。
云天廻原本脚下一转就要走出院门,闻言身子一顿,欣赏起门柱上的雕花来,那认真观赏的模样,足像在鉴赏一件稀世奇珍。
“哎,你真是的,他不去谁拿灵珠喂水獭,那东西可不便宜,你借机白嫖还不好?”
韩灵儿握紧黎千梦的手,硬拉着她折身回到院门前,面上堆满谄笑,“天廻君,你有空么?黎经理想去明光岛看水獭,我和灵儿都有事抽不开身,要不你和她一起去?”
“我今晚……”
云天廻话还没说完,黎千梦忽然弓起身:“我头好晕……可能低血糖犯了,改天再去吧,今天还是先回去歇着。”
说罢,她抽走手捂住头,如黛玉上身般三步一颤地挪到自己客院前,关门时甚至无不虚弱地转头一笑:“明天见。”
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活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韩灵儿恨铁不成钢地看一眼云天廻,碍于解药还在他身上,不好直接发作,只是喃喃道:“多好的独处机会,真是扶不起来……”
忽觉身周温度骤降,她一秒变脸,笑得灿如春花:“天廻君,明天见。”
然后飞身追上谭欣,拉起她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快的移动速度甚至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
*
黎千梦回到院子,原想直接回卧房躺尸玩手机,手都挨到门了,又犹豫着收了回来——屋子里还有个除了嘴哪都瘫痪了的百里岚霁。
她叹一口气,坐在秋千上,慢悠悠荡了起来。
此时天已擦黑,最后的夕阳挣扎着投在树梢,染上一片橙黄,将粉白的海棠花照得像一盏盏小巧的灯笼。
她越荡越高,沉迷在失重的微妙之中,迷惘自心底蔓延开来。有工作要忙时,她顾不上想太多,一旦闲下来,近日里与云天廻的种种便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他别有深意的笑,他堪称完美的上半身,他忽而骤变的气场,还有一拳砸穿床板的凶戾,以及最后,那害怕受伤而闪烁不停的眸子。
不知何时起,她一旦不努力想些什么,便会不自觉地想起他。
难道她谗他的身子?
黎千梦伸脚急刹,猛地停下秋千,脚踝生疼:“我竟然是如此急色的女人?真是想不到……”
“咚咚咚!”
院门突然被敲响,黎千梦揉揉脚踝,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
门外,慕容关抱剑而立,他头发高高梳起,随风飞扬,眼底是万年不变的执拗:“黎千梦,我看你很闲。”
“啊?”原本忐忑着以为来人是云天廻的黎千梦一下子大脑当机,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张小脸满是疑惑。
“来和我一决高下吧。”
慕容关说罢,自说自话地往院子里走,如同走进自家洞府般自然,黎千梦拦都来不及。
他绕过影壁,停在正厅前的空地上,秀致的长剑已出鞘,神色认真而郑重:“不能再拖了,我感受到了你的力量。”
黎千梦很想报警,这位哥不知是什么毛病,平日里撞见要比试就罢了,怎的现在还亲自上门了。她打听过,慕容关在长老中修为都是靠前的,乃碧落阁一大杀器,也不知怎么就盯上了她。
“慕容长老……非我不愿,只是你看,我不过一介凡人,你还没出剑我怕是就倒下了。这个,碧落阁的项目还需要我,要不您先饶我一命?待项目做完,咱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如何?”
慕容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向旁边唰地一挥剑,将影壁上的黛瓦削下来一片:“今天就比,不能再拖了。”
“不是啊,我连剑都拿不住!”黎千梦摊开双手,给他看她连半块茧都没有的手掌,“慕容长老,请问我哪里得罪您了么?我今天好好给您赔个不是,如果需要经济补偿我也可以的,只是要等我领到工资后。”
面对无法沟通的人,黎千梦真的很想原地死给他看,奈何她还有未尽之事,万不能现在就死。她左右看看,正欲寻机向隔壁求救,蓦地一道狂风起,她的仙灵通便到了慕容关手中。
难道今日这一难她是躲不过了?黎千梦心如死灰,正想引颈就戮算了,慕容关倏然收剑回鞘,面上泛起不自然的红:“你,识海有魔气,魔修狡诈,不可受他们诱惑与其神交。”
这慕容关对魔气竟如此敏感?看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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廻早上的反应,应当是没发现魔气的,慕容关的住处离这里少说有十里地,这都能让他发现?
黎千梦神色一凝:“你监视我?”
“再不清除,你识海会被污染。”慕容关说着右手成爪,脚下运劲快步来到她身前,牢牢锢住她的头顶,在她反抗之前,神识强势进入她的识海。
先前百里岚霁的神识探来时,都有意控制着力道,是以黎千梦没有什么异样感,而慕容关这下就不一样了,他不管不顾,强硬地入侵她的识海,顿时疼得她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鸟儿站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远处传来模糊的音乐声。黎千梦头痛无比,像被上万个容嬷嬷轮番扎过头,耳朵也闷闷的,听声音不太真切,如同头上罩了层毛玻璃。
她扶着床桩晃晃悠悠站起身,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见慕容关不在,不由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什么强制除魔……这慕容关也太暴力了。”
她艰难地挪到小桌边坐下,想倒杯水缓缓,却如何也倒不出半滴水:“奇怪,这壶不是可以无限出水的么?”
想到别人倒霉了喝水都会塞牙,她也只是倒不出水罢了,她心下释然,披好衣袍挽罢发髻,发现仙灵通和手机都不见了:“难道在慕容关那里?”
想到她还要主动去寻慕容关,黎千梦一个头两个大,推开门向外走去,那模糊的音乐声清晰了几分,同她常听的一首歌非常相似:“慕容关偷翻我手机?”
正想着,院子里的垂丝海棠倏而一变,变成一棵挂满蓝色灯串系着金色丝带的松树,树下堆满五颜六色的礼盒,天色也一瞬暗了下来,气温骤降,空中飘起片片小巧的雪花。
“MerrymerryChristmas,lonelylonelyChristmas……”
低沉而磁性的男低音愈加清晰,熟悉的悲情曲调下,装饰精美的圣诞树愈加寂寥。只一小会的功夫,树尖已覆满白雪,如同形单影只的人在平安夜看见嬉笑打闹的情侣,心中只余孤单与凄凉。
还没弄清是什么情况,一道清瘦的身影自远处走来,那身形黎千梦再熟悉不过,是她深藏已久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说起他的名字,都要在舌尖滚过千百遍才敢开口的那个人。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大衣,步履沉稳地向她走来,他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大红色的礼盒。远处灯光微弱,看不清他的面庞,但黎千梦知道,他一定笑得开朗明媚,如同正午的阳光,带着朝气与活力,将身边的每个人都照亮。
她怔怔看着,来人越走越近,直到圣诞树的灯光照亮他的脸。
慕容关?!
她惊骇不已,急退几步,旋即在白到晃眼的雪地上狂奔起来。身后的脚步声未曾停歇,音乐声大到震耳欲聋,心中哪还有半分绮念。
爱人重逢的温情场景秒变大逃杀现场,黎千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精疲力竭,她陡然想到——她跑什么?慕容关连话都未曾说过,她只是看清了他的脸而已。
身后脚步声停下,雪地发出最后一声嘎吱的余音,透着莫明的不甘。
“你是奉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