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那么多大家闺秀,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乡下来的克死未婚夫的野丫头?若被旁人知晓,你可知会有多少人看咱们沧家的笑话?”端庄的老妇人凹陷的眼睛沉沉浮浮,看上去显得格外刻薄。
“祖母,那是明熙县主,皇亲国戚,哪里不好?”沧白藏明知故问。
老妇人冷冷一笑:“皇亲国戚?明康谁人不知她的出身?什么皇亲国戚,不过是飞上枝头的野鸡怎么也成不了凤凰。若论皇亲国戚,咱们沧家才是,你身为国舅,又是天子近臣,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老妇人傲慢至极。
“可是孙儿只喜欢她。”沧白藏抬起头直视老妇人。
“沧白藏!祖母一直认为你非池中物,总有一日会带领咱们沧家重回当年辉煌,却没想到你竟也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如此!喜欢?喜欢有什么用?”老妇人气得直杵拐杖,敲得地下哐哐作响。
“哎呀,没想到大哥的儿子竟还是个情种,这一点倒是像大哥,毕竟自大嫂死后大哥十年未娶,也算是对大嫂情深意重了。”沧三老爷语气意味不明,可看眼神分明有几分讽刺。
沧大老爷捋了捋胡须,眼神一沉:“我这混账小子的确是个情种。还是三弟好啊,年纪轻轻就已有了四个儿媳,哦,大哥差点儿记错了,那是四个妾室,三弟的儿媳早就退婚了。”沧大老爷也专会挑人心有刺,把沧三老爷气得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
“你!”
“够了!现在是在说小辈的事情,你们俩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丢人吗?”老妇人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人,心头的怒火更盛。
“大哥,老三,母亲已经够生气了,你们就歇停一会儿吧。至于阿藏啊,你啊,大好年华前途无量,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样吧,二叔父认识几位大人,皆是我南朝的肱骨之臣,栋梁之才,其女也是十分贤惠,聪慧伶俐,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沧二老爷将茶杯一放,好人一般打起圆场来。
老妇人闻言面容稍霁:“还是老三想得周到。阿藏,听你二叔父的,去见见明康真正的大家闺秀,至于那野蛮的丫头……你就别想了。”
听到这里,柳氏眼珠子一转,急忙哎呀叫了一声:“老夫人,我倒是觉得那县主不错,既是陛下亲封的县主,那肯定很受重视,再者,人有钱呀,我可听说了,段家夫人所有的家产都在她手里头捏着,若能把她娶回来,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对比对其他人的态度,老妇人看柳氏只是淡淡的一眼:“现下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柳氏。”她这回倒是端庄稳重得很。
沧大老爷看向柳氏,柳氏委屈得泪眼汪汪:“妾、妾身不过是想为老夫人解忧……”
沧大老爷看向老妇人,老妇人脸色已然不好:“你算什么东西……”
“妇道人家懂什么!我沧家还缺那点儿家财?”沧大老爷见老妇人脸色不好,忙喝斥柳氏道,柳氏委屈巴巴地闭上了嘴。
“鸿彦,该好好管教管教你家这贱妾了,什么场合竟让她也能插嘴了,别养大了气焰日后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若管教不好,我派人替你管教管教。”老妇人冷冷瞥了沧大老爷一眼,沧大老爷立马浑身一颤,随即他伸手扯过柳氏,不由分说便是狠狠一巴掌,打得柳氏脑袋嗡嗡作响。
“老爷,您打我……”柳氏捂着红肿老高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沧大老爷。
沧大老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里哪有平时的浓情蜜意,只是声音又冷又硬:“给母亲道歉。”
柳氏看向那老妇人,她冷冷地看着自己,与沧鸿彦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她便晓得了,这老虔婆自持身份,谁都不乐意动,于是就故意找个理由将气撒在她这个“贱妾”身上呢!
柳氏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她低垂了脑袋,伏低做小道:“老夫人,贱妾晓得错了,求老夫人看在贱妾服侍老爷多年的份儿上扰贱妾一命吧!”
她刻意咬重了“贱妾”二字,既是告诉众人自己下贱的身份,更是提醒自己那老虔婆的狠毒。
老妇人厌烦地摆摆手:“鸿彦,你大房的家事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拖下去吧。”
“是,母亲。”百善孝为先,沧鸿彦自然不会忤逆母亲。
闹剧结束。
老妇人有才看向沧白藏:“你也起来吧,收拾收拾,祖母替你相看几个姑娘……”
“祖母,我非明熙县主不娶。”沧白藏固执至极,一字一句说道。
老妇人面容一僵,那好不容易发泄出去的怒气再次重燃:“顽固不化!好,既然你顽固至此,那就别怪祖母不客气了!来人啊,请家法!”
家法?
这一刻,沧家三位老爷都坐不住了。
沧二老爷眼中闪过暗流:家法一请,沧白藏忤逆母亲的事情就包不住了。
沧三老爷吃了一惊:母亲竟会对沧白藏施加家法,看来这回着实气得不轻,这样也好,沧白藏受罚,他家成宇才有机会露脸!
“沧白藏!你看你把你祖母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向祖母认错?”刚刚哪怕柳氏被打都挪动过位置的沧大老爷此刻竟然站了起来,皱紧眉厉声喝斥沧白藏道。
沧白藏望着眼前这些丑恶的嘴脸,竟然勾唇笑了,他毫不畏惧地直视老妇人,一双眼睛微微挑起:“祖母身为一家之主对孙儿用家法自然理所应当,不过祖母可要想好,一旦对孙儿用家法,就相当于昭示世人,孙儿乃不孝之人,为了祖母的颜面,陛下必然亲自喝斥。我姐姐是当今皇后,自然脸上无光,而我被天子喝斥,天子可会再当重用?祖母盼望的振兴沧家,是准备靠我爹,二叔父,还是靠三叔父呢?”
他好看的眉眼微微弯了弯,仿佛胜券在握般自信。
老妇人震在原地。
她自然不可能对沧白藏用家法,她也只想吓唬他一下,让他知错,可如此沧白藏直接点破倒让她面上无光,这家法不知道请还是不请?
她大儿子宠妾灭妻不是秘闻,天子并不看重。二儿子有几分聪明,可娶妻不贤。三儿子更别说了,官职更小,圣上恐怕名字都记不得。要说得脸,还得是沧白藏沧白月姐弟,可以说此刻的沧家是他们姐弟撑起来的,她若敢对沧白藏用家法,沧白月必然对沧家施压,而她则会亲自断送沧家的前程……
老妇人心里门儿清,可是她那么看重脸面的人,话都说出口了若是不做,那必然被人笑话。老妇人气得牙痒痒。
这沧白藏真是翅膀硬了!
她凹陷下去的眼睛如沉木一般:“你威胁我?”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希望祖母做事能顾虑后果,不要为了一时之气断送了诸位叔父的前途。”沧白藏就是有底气这样说。
“母亲息怒,童言无忌,何必和小辈一般见识?”沧二老爷此刻也开了口。
偏生沧三老爷认不清形势,还冷哼一声:“都多少岁了还小,我要他这个年纪,儿子都有了,还童言无忌,二哥,你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妇人看向沧三老爷,这回是气得真的毫无架子了,对着沧三老爷就破口大骂:“蠢笨如猪!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逆子!”
沧三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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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是,我?母亲,你怎么骂我?”沧三老爷委屈极了。
“关到祠堂反省反省,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老妇人拍板道。
“是。”
“家法改跪祠堂,便宜你了。”沧三老爷惋惜道。
便宜吗?
沧白藏啧了一声也很惋惜,家法其实更好,可惜了。
沧白藏缓缓起身,朝老妇人行了一礼:“多谢祖母宽宏大量。”
说完他便要朝祠堂走去。
几乎他转身瞬间,一声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圣旨到!”
“圣旨?”沧家三位老爷面面相觑,同时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老妇人心觉不秒。
“那不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公公吗?他怎么来了?”沧三老爷暗自嘀咕。
迎面走来的太监扫了一圈看见要离开的沧白藏,喊道:“沧大人留步。”
这回,所有人都知道圣旨是冲谁来的了。
沧白藏回身跪在人堆里。
老妇人微微曲膝,太监见了忙抬了她一把:“沧老夫人就不必跪了。此次杂家来是为了宣读陛下圣旨,恭喜沧大人贺喜沧大人,陛下将聪明伶俐,秀外慧中的明熙县主许配给您啦!”
太监先祝贺了一遍,后又念了遍圣旨。
老妇人缓缓闭眼,一时竟然快站不住:“你……您说什么?”
太监看向老妇人:“陛下为沧大人赐婚了……沧老夫人看上去怎么不太开心?”太监疑惑不已。
“开心,老朽……太开心了……”圣旨在前,她怎么敢不开心呢?
老夫人心都在滴血。
太监闻言终于重新笑起来:“自然开心,府中要办喜事了能不开心吗?杂家都替沧大人开心呢!”
沧白藏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圣旨?怎么会有赐婚的圣旨?
难道是……
“对了,刚刚杂家好像听到什么家法,什么祠堂?沧家是有人犯错了?”太监困惑不已。
老妇人强忍愤怒,挤出一个笑来:“是,是我那不争气的老三,他犯了错,我正派人将他拖起祠堂罚跪呢!来人啊,还不把三老爷拖出去!”老妇人近乎咆哮,怒气是真的,可发怒的人她却不敢说。
沧三老爷:“???”
“母亲,我……”
“堵了嘴拖出去!”老妇人愤怒道。
*
“呵呵。”
繁茂的花枝掉落在地,随行的太监弯腰捡起,抱着花枝候在一旁。
“真是一出闹剧。”沧白月垂眸理了理盛开的牡丹,那艳丽的花瓣不及她容颜一半。
“可娘娘还是帮沧大人求来了圣旨。”太监轻声回道。
沧白月余光看向一旁翻了一半的戏本子:“毕竟是本宫的亲弟弟,本宫都坐到这个位置了,他想要什么,本宫还能不满足他?”
“那娘娘为何不早些告诉大人,也让他早点安心?”太监不解。
沧白月凑近牡丹轻轻嗅闻,那淡雅的香气在她鼻尖萦绕,她微微勾了勾唇,心情愉悦:“人帮他娶到了,能不能保护好还得看他自己,本宫愿意帮他是因为本宫是他的姐姐,可是不代表本宫相信男人的真心。不过这回,他做得很好,本宫凑合这段姻缘也不算昧了良心。”
沧白月弯了弯眉:“若他连那点儿压力都顶不住,哪有资格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也幸好有这一出好戏,让她看得也痛快。那老夫人,气得够呛吧?沧白月愉快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