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煦,住口。”方起征淡淡打断了方临煦的话。
“可是父亲……”方临煦有些不甘心。
“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李庄主自己的选择,我们没有资格干涉他人的选择。”方起征说完看向李熙。
李熙诧异于方起征的豁然,不过大将风范也许就是如此了,哪怕盟友路不相同,仍旧尊重别人的选择。
“不过我相信李庄主,她不是受人威胁而无动于衷的人。”方起征看着李熙的背影说道。
“方将军,我差点儿就被你感动了。”李熙回眸朝方起征挑了挑眉。
方起征勾了勾唇:“现在也可以感动。”
李熙看着方起征,说感动自然也没有多少,都是千年的狐狸,互相玩什么聊斋,她想了想,还是如实道:“扎西耶现在交不出人恐怕是因为他来得急,并没有带上石深他们,而明日能交出人,说明今晚石深他们能到,我要通知李庄的兄弟们去劫人。方将军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不喜欢受制于人,但是若今晚救不下来人,为了那些兄弟的性命,李熙受制于人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
方起征点头:“能够理解。这样吧,让临煦带一队人马跟你一起去,也可以帮衬帮衬。”
方临煦又看向李熙。他有些羞愧,原来他误会了李姑娘,于是他自告奋勇道:“我陪你去吧,李姑娘。”
“这就不必了。我会给刘秀刘康送信,让他们去办,至于我们几个,扎西耶肯定会派人盯着,若我们行动,目标太明显,恐怕打草惊蛇。”李熙拒绝道。
被果断拒绝,方临煦有点失落。
“那你要怎么告知刘秀他们?派人送信也很冒险。”方起征思考片刻,问道。
“不用人。”
“不用人?”
李熙微微点头,走到一边角落,吹了一声口哨。
这响亮的口哨声一响,天上很快飞来一直灰褐色的雄鹰,那鹰在天空盘旋飞翔,眼睛动来动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看见一袭青衣的少女,雄鹰便锚定目标一般直直朝她栽了下来,只是那尖锐无比的喙刺来,看上去像是来寻仇的。
“小心!”方临煦当即抽出长剑就将李熙护在身后。
不过显然,方临煦这个大活人没有拥有翅膀的鹰灵活,鹰看见了他急忙刹住,振了振翅膀在空中一个回旋,直接绕到他脑后,然后就是狠狠一啄!
“嘶……”方临煦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抬手拿剑又是一刺,鹰又灵活躲开,瞄准时机往他手背上一啄,只听“哐当”一声,厚重的铁剑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凶狠的鹰!”方临煦皱紧了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狡猾的飞鹰。
“噗嗤。”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忽然响起了一阵嗤笑声,方临煦偏头,只看见身边的姑娘弯起了眉,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这笑声让他脸上顿时羞赧万分,只觉得有些丢人,他讷讷道:“对不住,李姑娘,这鹰太狡猾,我没防住。”
李熙抬眸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他害羞地低下头时竟露出了脑门上的一根羽毛,那应该是鹰啄他时留下的,让他看上去格外滑稽。
李熙勾了勾唇,抬手将他脑门上挂着的羽毛拿了下来,又递给他,边打趣道:“第一次被鹰啄吧,喏,留个纪念。”
方临煦的脸羞得更红了:“李姑娘别打趣我了。”
李熙又笑了笑,这方少将军现在看上去倒可爱不少,想着她远离方临煦一步,顺势一抬手,看向空中盘旋的鹰。
“李姑娘,你小心,这鹰可凶了。”方临煦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本能提醒道,语气十分担忧。
“没关系。”李熙继续抬手,她宽大的袖子垂落,露出一小节手臂。
方临煦瞄见她光洁的手臂,如玉一般,一下子不敢多看,他正偏过头,却见那极为凶残的鹰一下子冲了过来。
“小心!”方临煦大惊失色。
可是下一刻,那鹰却并没有如他想象中一般袭击少女,而是在她身边盘旋了一圈刻意减慢了速度后才落到她手臂上,而它锋利的爪子也只是虚虚握在少女手臂上,并没有使劲。
见方临煦看来,那鹰还傲娇一偏头,那充满智慧的眼睛仿佛在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轻没重”。
李熙顺着摸了摸鹰油光发亮的羽毛,鹰乖顺地蹭了蹭李熙的手心,看上去格外顺从,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的桀骜不驯。
“它……”方临煦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何种表情来。
李熙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方才不是疑惑我怎样送信?就用它送。虽然它脚力有限,只能写几个字,但是够用了。”
方临煦联想到之前李熙吹的那声口哨,立马了然:“原来它过来是来找你的?”
李熙点了点头,揶揄道:“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啄你,这小家伙啊,以为你是它任务路上的绊脚石呢。”
李熙轻轻点了点鹰脑袋,鹰开心地又蹭了蹭她,似乎很是开心。
李熙将早已准备好的信纸卷成一条放进鹰腿边的竹筒中,然后拍了拍鹰背,鹰便振翅飞走了。
望着它飞离的影子,李熙忽然想起捡到它的那日,不由得会心一笑:“我第一次捡到它的时候是冬日,它冷得瑟瑟发抖,因为它的腿受伤了飞不动,若是不理会它恐怕会冻死在山上。你不用觉得丢人,我刚开始也被它啄了好几次,那时候整只手都是伤口,它对你还是温柔了许多。”
方临煦听着她的话,下意识朝她的手看去,她似乎是不留疤的体质,哪怕她说自己被啄过,她的手依然青葱如玉。
似乎是猜到他的想法,李熙笑道:“陈识给治好的,他总说女孩子不能留疤,不务正业研究了好些药膏,换着法的给我敷。”
“这么好看的手是不能留疤。”方临煦附和道。
李熙又笑。
忽然,李熙转眸看向方临煦:“虽然信已经送过去了,但是的确还需要少将军帮个小忙。”
“姑娘请吩咐,临煦一定办妥。”方临煦认真道。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答应了?你不怕我说出些让你难办的事情来吗?”李熙眉梢扬起,勾起似笑非笑含情目。
“姑娘不会。”方临煦回道。
啧,这两父子还真是一模一样,直接将她架起来,让她想为难他们都不行。李熙想着失笑摇头:“好吧好吧,有少将军这话,我又怎么好意思为难少将军呢。”
她的笑容比今日的太阳更灿烂,但是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日光下那日翩飞的蝴蝶。
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似乎也是这样看着她,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但其实他知道,变了的,起码这一次,她真真朝他笑了,笑容很好看。
他下意识勾了勾唇。
望着这边两人,方起征靠在墙边啧了一声,低头看向低下的扎西耶都不觉得他碍眼了。
青春真好啊。方临煦感慨。
是夜。
通明的火把在山中燃起,照亮了两边山影,如同长长的火河,沿着山麓蜿蜒曲折。马蹄声中掺杂着滚动的车轱辘声,一路缓缓向前。
类似囚车一样的板车上关押者十几个人,他们的头被卡在车外,手脚上都锁死了镣铐,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快快快,速度快,将军有令,今夜一定要抵达吕县!”伴随着这声呵斥,马啼声变得更疾了。
“石深哥,这些人为什么不杀我们?他们不是对我们恨之入骨吗?把我们带到吕县来干嘛?”跟石深关在一起的陈平不解道。
石深看着这被火把撑起的漆黑长夜,表情凝重:“稚蛮准备攻打吕县,留下我们是为了威胁庄主,不让庄主参战。”
陈平顿时瞪大了眼睛,气得骂了起来:“威胁庄主?他爹爹的,他们居然敢拿我们威胁庄主,这群稚蛮人太可恶了!不行,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石深听他义愤填膺的话,声音依然很冷淡:“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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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兄弟们跑,要么带着兄弟们死,要么活下来等庄主救,你选哪个?”
“咱们带着兄弟们跑!”陈平立马就道。
石深冷笑一声:“手脚都铐着,怎么跑?”
陈平一噎,他挣了挣手脚,那镣铐响得厉害,响得他整个人烦躁起来:“那我也不要苟且偷生等着庄主救,这事儿是咱们没办好,不能让庄主受那野蛮子的窝囊气!要跑不了,我们干脆死了算了。”
“就是就是,咱们不受那窝囊气!”
“反正几年前就该死了,多活这几年早赚回来了!”
离得近的兄弟们竖起耳朵听了一耳朵,立马就附和道。
“头都被卡着,怎么死?”石深无语。
“要不,撞死?”陈平还真敢建议。
“哐当!”当然,有人还真敢试验。
石深只能说:他被抓进来,跟这些兄弟脱不了干系。
而此时,一声口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山中传开。
紧跟着就是一阵整齐的狼嚎声,在黑夜中听上去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石深猛然抬起头。
“什么声音?狼叫?”押送他们的稚蛮士兵面面相觑。
石深侧耳一听,心中一凛:来了。
下一刻,火光照亮的两边山坡上拉下长长的影子,如同闪电般奔驰而来。
稚蛮士兵脸色一变:“是狼群!”
“石深哥?”陈平拿不准看向石深,石深望着狼群之上燃起的星星之火,点了点头:“庄主派人来救我们了!”
“庄主……是我们无能,拖累了兄弟们。”陈平难过道。
石深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我们绝不能输。”
“嗯嗯!”
火箭从天而降,一下子漆黑的地面燃起熊熊烈火,将深山映得像白昼。
“不要硬拼,大家加快速度,我们的任务是把人送进吕县,马上就进吕县境内了!”稚蛮士兵根本不接招,反而更加加快了步伐。
刘秀站在山上望着下面的局势,她清楚看见了对方加快的速度,当机立断:“让兄弟们下山包抄,不能让他们进入吕县境内。”
“是!”
两队人马便立刻从山上冲下去,与稚蛮军开战。
“不好了!大人!咱们前后都有人包抄!”石深听见稚蛮士兵这样道。
“不要停,直接从他们身上踏过去!”领头的将士怒吼。
狼嘶吼着拦住他们的脚步,刀剑相接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但是,马蹄声却在厮杀中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放箭,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刘秀望着领头,道。
刘秀说完从背后抽出大刀,随着一声利落的“驾”整个人飞奔出去。
“是二当家的!”陈平激动不已。
刘秀一把铜环大刀,一路劈杀,犹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即便稚蛮军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的脚步却没有因此变慢。
为什么呢?
他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石深望向队伍最前方,忽然,他远远看见了黑暗中闪烁的火光。
石深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脸色一变,瞬间看向刘秀:“让兄弟们快跑!有诈!”
刘秀闻声抬头。
却见一人骑马从最前方跑来,跟刘秀道:“二当家的不好了,前方有埋伏!”
刘秀脸色一沉。
石深转身,用镣铐敲击囚车,试图引起兄弟们的注意,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也是头一回露出这么焦急的神色:“二当家的,他们还要用我们交易,暂时不会杀我们,但是兄弟们不一样,你快带着兄弟们跑,跑啊!”
刘秀回望,那星星点点的火光犹如一击惊雷敲得她浑身发酸,她又看向石深,心知他说得很对。她咬了咬牙,极其不甘心,明明就差一点。
她反手就劈开一人,仿佛宣泄一般:“兄弟们,撤!”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