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想到留在宫里?”谢衍知问。
苏栀放下马车的车帘,“我总觉得那封信就在宫里。”
“罗记又来信了?”
苏栀点头,“嗯,他确定那封信不在严金身上,定然也不会放在府中,所以极有可能转交给了贤妃。”
“话虽如此,但贤妃的寝宫也不是你说进就进的,而且在宫里,昭华想要对付你便更加简单。”
苏栀垂眸,半晌不讲话,良久才轻叹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
况且,自己也不是只为这一件事留在官里,画意若是要寻仇,很有可能也会来官里。尽管希望渺茫,但苏栀终究是不忍看她去送死。
刚下马车,苏栀便见一匹红棕色的骏马,在府门口刨着蹄子。
苏栀认出,那是元澈的马。
元澈被谢衍知留在了平城,协助严九调查采薇的事,眼下元澈回来了,便是那事消息了。
二人对视一眼,急忙进府。
“尸体是在离那口井不到三百米的田中发现的,地下温度较低,尸体还未完全腐烂,找了张府的下人来辨别,就是采薇。”元澈道。
“张涌什么反应?”苏栀问道。
元澈摇头,“没有见到他。”
苏栀疑惑道,“这个张涌一直都很奇怪,分明把此事上报朝廷他能得到好处,非要逼着王长明瞒报此事。而且,所有和感染者有过接触的人都患病了,唯独他不见任何病症。”
谢衍知指骨敲击着桌案,“采薇大概率也是他杀的,他在保护一个人,哪怕让他拿张府上下全部身家性命去赌,他也要保护那个人。”
苏栀看向元澈,“尸体呢?”
“在柴房。”
谢衍知起身,“走,去看看。”
的确如元澈所说,尸体已经出现轻微腐烂的迹象,但因为气温足够低,隐约能看出面部轮廓。
苏栀掩住口鼻,手指拔开她身上的布科,“没佩戴名贵的首饰,应当不是被人收买才出此计策害人的。”
谢衍知道,“查到她入张府为奴前做什么了吗?”
“还没,张府那边的人拒不配合,暂时没有线索。”
苏栀站起身,“去准备些石灰撒在她身上,延缓尸体腐烂的速度。”
“是。”
四月的第一日,苏栀进了太医院的大门。里面来来回回都是些男子,注意到她的人倒是不少,但多是好奇的打量。
苏栀神色淡然,径直朝着太医院令的方向走去。
年过半百的太医院令闭目坐在香炉边,挥着手指,指挥着手下的吏目写药方,“姜参,五钱。麝香,六钱。”
苏栀走近,瞄了一眼吏目写的药方,开口道,“刘院令错了,有孕之人不宜使用麝香。”
闻言,刘寻苍皱了下眉。睁开眼,看到苏栀的瞬间,才想起皇帝前不久下的圣旨。
“苏惊蛰,参见刘院令。”苏栀行了个礼。
刘寻苍听着她脆声声的声音,又不禁想到那日自己医术不及她的糗事,那时他也不会想到,未来有一日,这个女子真的会步入太医院,与自己共事。
且,旁人都是从吏目做起,唯独她,一来便是个正七品的御医。
“有孕?苏御医向出此言?”
苏栀弯腰捻起那张薄薄的宣纸,“徐美人身怀有孕,若是给她使用麝香,腹中胎儿哪儿受得了?”
写药方的官吏顿时想到了什么,连忙请罪,“院令怨罪,您休沐的这些日子,徐美人走了身孕,下官未能将徐美人已有三个月身孕之事告知院令,险些酿成大祸。”
刘寻苍摆摆手,叫他起来,“把麝香换成藏花,三钱,去吧。”
官吏匆匆退下,刘寻苍再次看向苏栀,“苏御医坐吧。”
苏栀不客气的坐下,“日后便要与刘院令在同一屋檐下共事了,还请刘院令多多关照。”
刘寻苍抿了口茶,“你惯会这般讨巧卖乖,这太医院可不是谁人前待的地儿,本官劝你,早日知难而退。”
苏栀笑容浅浅,“多谢刘太医提醒,只是惊蛰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清教刘太医。”
刘寻苍轻哼一声,“苏御医医术高明,老夫一介凡夫俗子,哪敢赐教啊。”
苏栀挑眉轻笑,也理解有才学的人多少都有些脾气,不紧不慢的开口,“刘院令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三人行,必有我师?”
刘寻苍本想呛她一下,却不想这丫头毫不谦虚,反倒搞的自己一时之间说不上话,自己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还要被她给教导一番。
“刘院令,下官呢只是医书读的透彻些,哪里比得上刘太医您,听闻您年轻时游历四海,一定知道一些医书上学不到的东西吧?”苏栀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果不其然,方才还不愿正眼看自己的刘寻苍,立马被哄的眉开眼笑,“说说看。”
“有没有一种药物,或是一种先天的体质,可以在与患有芔根草病毒的感染者亲密接触后,不会被感染的?”
刘寻苍摸了一把胡子,“这个问题,苏御医问得好生奇怪,服了解药不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可在此之前,紫草不做为药物。无论是紫草还是芔根草,世人对其的了解都少之又少。
况且,要购得雪域高原之上的一株紫草,价格昂贵,谢衍知私下里也查过张府的账本,并未有这笔支出。
“除了这种,便没有别的法子了?”苏栀追问,“也有,但是过程极其复杂,九死一生。”
“什么?”
“换血。”
——————
午后,苏栀刚迈进院子,便听到一声惊呼,是从存放采薇尸体的柴房传来的。
苏栀赶到时,枕雪一脸惊恐的盯着那具尸体,瞠目结舌,口中喊道,“是……是……春喜!”
“春喜是贤妃宫里的丫头,从前枕雪随夫人入宫是偶然碰到过几面,据枕雪所说春喜在半年前被赶出了皇宫,是因为偷了贤妃的首饰。”
谢衍知坐在椅子上,眉头逐渐收紧。本以为是宫外琐事,不曾想如今又把贤妃扯了进来,这便意味着此事涉及到了皇家,理应及时收手。
苏栀继续说,“之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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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贤妃有一段时间重获圣恩,是因为她容貌好似初入宫时灵动的少女。”
现在苏栀心里也清楚了,原因,无非就是更像十五六岁时,自己的母亲了。
“惊蛰。”谢衍知开口,情绪不明,“还想查吗?”
苏栀微怔,她知道涉及到皇家的事,要做到万分小心。但她内心总是觉得,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会收获一条很有用的信息。
可看谢衍知的样子,苏栀心中摇摆不定,试探问,“还查…吗?”
谢衍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俊美的脸上勾出邪肆的笑,“嗯,查。”
—————
春天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格外的舒心,太医院内有刘寻苍在,也没人为难苏栀。
谢衍知那边速度很快,不仅查到了张涌在正月十五前后,见了一个江湖郎中,还查到了贤妃明面上将采薇逐出官中,实际上私下里一直派了杀手追杀她。
休沐时,苏栀便会去那间竹屋坐上半日,静静等着那个让她牵挂许久的身影出现。
七月中旬,午膳时,苏栀夹了一筷子谢衍知剥好的蟹肉。
“可现在采薇死了,我们没有证据,纵然是知道此事与贤妃有关,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呀。”
“能。”谢衍知擦擦手,“直到现在可以大体推断出,张涌与贤妃之间必然是有点什么。”
“后宫妃嫔不得随意出宫,张涌自从跟随父亲回到平城后,也再无来过京城。”苏栀道,“所以他们二人唯一有可能相识的机会,便是贤妃自边疆来京州选秀之时。”
谢衍知夹菜的动作稍顿,回忆了一下,“六月。”
苏栀轻叹,“时间太久了,那会儿我们都还未出世。”
“那年天降洪灾,陛下特下旨,将三月的科考推迟到六月,而三年一次的选秀,也是在六月。”
“科考?张涌参加了?”
谢衍知点头,“嗯,他落榜了。正因如此,张涌才会随其父回到平城,再未来过京州。”
—————
狩猎大典当日,苏栀随刘寻苍一同来了猎场,便于突发情况时能够及时医治。
营账内,苏栀看着给自己弄出点皮外伤,借此机会来见她的苏依大伤脑筋。
装可怜的把戏从绥阳带到京州了,还真是百试百灵。
“说吧,又有什么事?”
苏依一双杏眸微红,看起来楚楚可怜,“我就是想拿一些纱布。”
“太医院带来的纱布是要归档记录的,你以为是你想拿就拿的?”
苏栀直视着她,心里一阵后悔,自己就不该帮她。
苏依吸了吸鼻子,“那你给我包扎一下吧。”
苏栀被气笑了,看着她那芝麻大点儿的伤口,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来包扎。
“你要纱布做什么?”苏栀问出时顿了一下,改口道,“你想干什么,说吧。”
苏依咬唇不语。
见她这般模样,苏栀也懒得再同她掰扯,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没有别的事,那夏二姑娘,你……”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