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离开平城了?”苏栀问。
李大文皱了下眉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最后一次去张府送柴火时,他给我递了银子。”
“何时?”
“记不清了,不过,一定没过正月十五。”
谢衍知转头看苏栀,“他的夫人是何时在医馆里第一次购买罗丹草的?”
苏栀仔细地想了想账本上的日期,怪道,“没过正月十五,大概是,正月十三。紧接着,就是正月十六。”
“那个时候陈四还未回京州,她买来做什么?”谢衍知也觉得奇怪。
李大文默不作声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想说什么一样,两手一拍,“我想到了!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还说他媳妇以后就在平城陪他了,那天应该是,正月十一!”
苏栀心底推算了一遍日期,“悦儿是何时开始发热的?”
“十日前,便一直这般断断续续的发热,服了罗丹草后会退烧,可不过几日又会复发。”李大文无助的摇头叹气。
“那个时候,平城是什么情况?”
“那时……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发热,只是,大家都只当作是着了凉。”
苏栀和谢衍知对视一眼,心里逐渐摸清楚事情的脉络,“所以,陈四一定是在张府上听说了什么,才让他的妻子匆匆赶回去采买罗丹草。然后,就可以借着正月十五的由头,赶回京州。”
谢衍知摸了摸下巴,“南区被封是何时?”
李大文道,“二十日前,眼见着发热的人越来越多,又多集中在南区,官府就封了南区。本来也不觉有什么,官府还每日派人来送吃食,直到不断的有人病死,我们才觉得恐惧,官府此时却出来说,我们这不是病,是天神的诅咒。”
李大文想到女儿,表情十分痛苦,恳求的看向二人,“公子,夫人,拜托你们救救悦儿,她还那么小,我愿意一辈子给两位当牛做马,只求两位救救我的悦儿。”
说罢,李大文便又要跪下去。
苏栀及时伸手扶住他,“快快请起,你放心,悦儿,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谢衍知看向窗外,此时还是黑夜,过不了几个时辰天亮以后,官府的人一定会派出大批人马在全城进行搜捕,到时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可想要几人一起出发,怎么出去又是问题。李大文说的那个洞口,进城时自己便观察过了,早就被人用石头封上。
“元翊。”谢衍知站起身,“你和元澈留下来,照顾好惊蛰和李先生一家。”
苏栀眼神不解,“你去哪?”
“回京。”谢衍知吐出两个字。
“你一人回京?”苏栀连忙拉住他的手,“你还受了伤,如何一人回京?”
谢衍知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除了我,这里谁去京城,能够见到陛下?而且,都是小伤,不会有事的。”
苏栀犹豫片刻,“那你,你让元澈元翊跟着你。”
谢衍知轻笑一声,“这可不成,等到明日官府的人搜捕全城,万一你们没藏住,你一人如何护得住他们?”
“可是……”
苏栀还想说些什么,谢衍知伸出食指,抵住苏栀的唇,“好了,我快去快回,最多三日,我便能回来。”
谢衍知低头凑到苏栀耳边,暧昧的笑道,“那日陆烟烟的嫁衣,你喜欢吗?”
苏栀懵了一下,不知怎么话题就被扯到了这里,“很漂亮,但我喜欢…我们西辽的嫁衣。”
谢衍知一时没说话,轻轻的“哦”了一声,随后直起身子,桃花眸含笑看着她。
苏栀盯着他,眼睛有些酸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
不知从何时起,她发觉自己好像已经不习惯谢衍知不在身边了。
房间内属于另一人的气息逐渐散去,苏栀站在窗前,看着谢衍知身手矫健的跃上对面的房顶,消失在月色里。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黑色衣裳的少年回头和她说了什么。
后来苏栀想了很久,也没想清楚是什么。
—————
春暖花开,还有不到五日就是大宁的春猎。
世家公子们为了在皇帝面前大显身手,都纷纷勤快的跑到箭场练箭,素日里无人问津的箭场此刻却门庭若市。
只是,一群男子中,却出现了一个瘦弱的粉色身影。
少女一手握弓,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玉珠担心她,“小姐,您这伤还没好,若是要练箭,过些日子也可以的。”
夏意咬着唇,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汗珠,“无事。”
众人纷纷停止拉弓的动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位忽然出现的美娇娘,眼底皆是戏谑。
“这小美人是谁啊?”
“你不知道?这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夏意。”
闻言,正在拉弓的方毅立马停下了动作,偏头看过去。
女子无视众人怪异的目光,拉弓的动作较为吃力,但能看出动作很标准,应当是会拉弓射箭的。
方毅自从和夏茉订婚后,已经许久未曾去过花楼了。也不是他懂得洁身自好了,而是丞相府的千金,他可得罪不起。
娇弱的姑娘见得多了,方毅本不觉得多特别。但对射箭有兴趣的娇弱姑娘,他还真是头一次见,顿时来了兴趣。
“欸。”方毅身侧的人胳膊肘戳了戳他,“这便是你那未婚妻的庶妹?生的倒是标志。”
“没见过。”
方毅面上装作高冷,内心早已乱作一团,想着这样的女子,可比夏茉那种表面端庄内里放荡的女人有意思多了。
男子们不曾中断的打量让玉珠都有些不舒服,小脸通红,小声道,“小姐,我们回去吧。”
夏意眯着眼瞄准箭靶,“急什么?让他们看。”
说着,箭飞速的冲出去,正中靶心。
夏意又重新搭箭,“他们,也就只能现在看看了。”
夏意刚准备松手,吵闹声中忽然传来一阵拍手声。
夏意动作一顿,唇角微勾,连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都觉察不到了。
转头,一个湖绿色的身影落入夏意的眼中。
—————
宁皇刚下朝没多久,便听到李公公来通禀谢世子求见。
宁皇将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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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半的画轴合上,端坐在龙椅上,声音低沉,“传。”
谢衍知看上去很匆忙,眼底乌青,满脸的疲惫,像是一夜未眠。
“衍知。”宁皇以为他又彻夜练箭,有些欣慰,“这些年你的箭术一直都是世家子弟中的翘楚,不必如此……”
“陛下。”谢衍知跪下,眼中的倦怠被驱赶,双手抱拳,“微臣有要事要禀报陛下。”
宁皇今日的心情本是不错,在听完谢衍知说的话以后,脸色逐渐暗了下去。
谢衍知如实说完后,又加了一句,“陛下,虽说如今瘟疫的传染力很弱,可谁也无法保证,时间久了,疫病是否会产生变异,届时一传十十传百,就难以控制了。”
宁皇捏了捏眉心,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原原本听谢衍知所说,他还只是想将得了病的百姓全部隔离诊治,不必大范围的追查从平城出来的人。
可谢衍知一提醒,他才想起祖父在世时那场差点毁掉整个大宁的瘟疫,那场瘟疫一开始,也是如现在一样,后来,扩散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宁皇心里拿定主意,早在登基前,他便已经承诺给她,一定会做一个励精图治的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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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扬盯着那支正中靶心的箭,笑道,“夏二姑娘会射箭?”
夏意低眉顺眼,“不过是略有涉猎罢了。从前在贞女堂时,堂主会射箭,臣女也便跟着学习一二。”
宋子扬觉得稀奇,“夏二姑娘在那种地方,还有闲心练习射箭?”
夏意稍稍歪头,一脸单纯地反问道,“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宋子扬看着她清澈无辜的模样,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嗤笑一声,“是,夏二姑娘说的不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夏意点点头,看上去乖顺无比,“臣女是否有这个荣幸,能看看殿下的箭术如何?”
宋子扬没接箭,他今日也只是路过而已,对于这种不会动的箭靶,他一向没什么兴趣。
“夏二姑娘射过活的靶子吗?”
夏意摇摇头,遗憾道,“在贞女堂时,臣女不得随意外出,便也没有这个机会。”
“那要不要随本王一同去试试?”宋子扬脸色淡然,语气里却充满期待。
夏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暗沉下去,“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臣女今日身子不适,就不随殿下一同前去了。”
“身子不适?”宋子扬此刻才注意到她紧咬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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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好诏书,李公公呈到谢衍知面前。
“朕会下旨,正月十五前后所有从平城离开的人都会依次排查,春猎也会暂停,待到平城的百姓脱险后,再重新安排春猎。”
谢衍知双手接过诏书,“陛下圣明。”
宁皇招招手,“你去吧。”
李公公看着谢衍知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转头正准备问是否现在去传旨,却发现宁皇弯了下唇角。
宁皇将案上的画轴打开,画上的女子笑靥如花。
宁皇指腹擦过女子妖艳的脸,轻声呢喃,“娴儿,她还真是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