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去告诉张县令,贴告示,设粥棚。”江淮序下达命令。
三月微惊,这些日子,她负责煎药水,也负责江淮序的饮食。驿站里有多少粮食,她一清二楚。
因着闹饥荒,张县令又怕冷着京都来的几位大人,便提前备好了粮食,可这些粮食,省吃俭用,也只够他们吃一个月。
“爷,没粮食了,后仓的粮食也只够咱们这几人吃一个月的量。”
“那就匀二十天的出来分给灾民。”
“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你们照做。”江淮序打断三月的话。
朱言在一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吭声,而是领了江淮序的命令,从后院翻墙而出。
“三月,生火,熬粥,准备施粥。”
“江大人,没了粮食,咱们会饿死在这儿的。”吴太医捶胸顿足,不明白江淮序为什么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还要想着那些流民。
“若不安抚他们,咱们今日都过不了。”江淮序桃花眼中一片冷然,吴太医闻言,浑身一冷,如坠冰窖。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流民若是暴动起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道德底线,在生存受到威胁面前,都是狗屁。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告示贴出,粥棚设立后,流民们知道有吃的,一哄而散,驿站危机解除,但江淮序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若救援物资未能及时送到,他们一样很危险。
然而,千防万防的混乱,还是暴发了。
粥棚设立后的第三日,仅有的粮食压根儿撑不了多久,七月便减少了每日施粥的粮食,粥由稠变稀。
有几名年轻壮汉便带带头闹起了事。
“大伙儿都瞧瞧,这么稀的粥,哪里能填饱肚子,是想要饿死我们吗?”
“一定是他们把粮食藏起来了,不想分给我们吃。”
“是啊!之前不是说没有粮食吗?结果还不是拿出来了。”
“乡亲们,让他们给咱们分粮食,我们要粮食,给我们粮食。”
几名带头的流民,将手中的瓷碗往地上一砸。就要找京官儿讨要说法,张县令带着护卫,将人堵在驿站门前,不让人靠近。
可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他们不仅煽动灾民闹事,还将一隔离患疫病的人都抬到驿站门前。
大有不交出粮食,便同归于尽的架式。
“江大人,待我出去,把他们都砍了,看他们还闹不闹。”朱言坐不住了,只想要来个杀鸡儆猴。
震慑一下这些无知流民。
“慢着。”江淮序阻止道:“杀人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这件事情来得蹊跷,你去查一查那带头闹事的几人。”
朱言怔了怔,回过味儿来,默默退出去查人了。
吴太医躲在角落里,双手合十,正在祷告,希望自己能够顺利回家。
这时,吴县令匆匆跑进来,大喊着:“江大人,吴大人,你们快从后院儿小道走,赶紧走,那些人像疯了一样的,要冲进来,我的人挡不住了。”
饿得要死要活的灾民,哪里还有力气和官兵动手?江淮序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中,关键性的那几人,只怕不是普通的流民。
“三月,带吴大人先走。”江淮序道。
三月微惊,“爷,您不跟我们一道走?”
“听话,你们先走。”
“爷……”三月惊呼一声,她怎么可能留江淮序一人在这里面对危险?
“哎哟!我说几位大人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闲功夫在这里纠结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命要紧啊!”
张县令急得直上火,这几人谁的命都比他金贵,死自己也不能死他们。
“按我说的去做,其它的,我自有安排。”
……
一月后,江南八百里加急情报,上呈京都。
急报称,灾情严峻,除平渠城外,其中的庆阳与临仓灾情与疫情严重,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且,灾情严重度上来说,需要的人力、物资、财力等,都将需要大力投入。
前些日子,因着旱灾,国库被剐了一层大皮。可这人力物次财力都投进去了。
灾情却还是严重,若再继续投入物资与人力、财力进去,救回来的人与投入的成本相差甚远。
这明显就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明德帝身子骨不太好,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只能勉强的上朝,听朝臣们上奏回禀。
户部发话了,说国库银子不多了,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去救援那些灾民。
兵部这些年也需要养兵,防守边塞重地。是一丁点儿闪失都不能有的。
其它几部朝臣也都纷纷说,既然耗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也不见得能将人全部救得回来,又何必做那等无畏的浪费。
何况那些人,可都是身染疫病的人,保不齐有个什么后遗症的,活着以后也只怕是废人。
还不如把经费用在合力又看得到回报的地方。
几经商量,朝臣们一致认为,舍小保大,才是上上之策。
也就意味着,这两座城池的人,都将会被京都放弃。
明德帝没有下决定,只得暂时退朝。
但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明德帝的不忍心也只是时间问题。
苏婉宁听到消息时,来回渡着步子,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
关键是,江淮序自去疫病区后,便没有给她来过一封信。这说明什么?苏婉宁心头的担忧越发浓烈了。
她想要亲自去灾区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想到江淮序临走时,留下的那封信,让她护好江家,护好自己,她便犹豫了。
她不相信江淮序什么都没有准备。
况且,七日前,她便命清风前往江北找苏遇,想来苏遇看到她的信,定会有所动作。
这厢,苏婉宁还没想明白,那厢,京都又收到庆阳城八百里加急来信,这信是吴太医命人送回京的。
信上说,江世子因在疫区,被流民袭击,受了重伤,不慎染上疫病,人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就是人快死了。
这消息传回京都,不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若江淮序真的快死了,那只余下一个五皇子,独木难支,再要解决他,那就容易得多了。
刘承允听闻这消息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看来他的部署起到了作用。
外忧是控制住了,那这内患,是不是也要趁着刘承礼远在江南,刘承元远在边疆,两人都鞭长莫及下,拿下皇都。
待大局已定,若刘承礼或者刘承元敢反抗,那便是真正的谋反,诛杀谋逆叛军,也就明正言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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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下去,开始行动了。”
刘承允唇角勾笑,似乎看到了至尊之位正在向他招手,很快,这天下将是他刘承允的了……
明德帝听闻江淮序出了事,担心老五,急火攻心下,又病倒了。
刘承允带着温太医来给他瞧病。
一来是为了试探明德帝的身体情况,二来,也利于他控制局面。
明德帝若病起不能理政,那这摄政之事,顺理成章由他来接管。
温太医诊脉后,神色凝重,只是摇头,未曾说话。
安公公瞧着,知道老皇帝怕是不行了。
不由悲从心起,竟哭出声来。
“温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把父皇救回来,这是命令。”刘承允怒道。
“三殿下,微臣定会竭尽所能,救治陛下的,老臣这就去为陛下开药。”
书房内,温太医陈述明德帝的病情情况,刘承允眸色一沉,满眼惊讶。
“你不是说病入膏肓,活不过三个月吗?”
“呃!是,微臣诊断得没错,可不知怎么的,今日我探查陛下的身体,似乎有好转的迹象……”
“好转?”刘承允冷了眉色,好不容易谋划至此,怎么可能让明德帝好转?
况且,他的身世,一旦被人知道,那将是万劫不复,他不能冒这个险。
“温太医,人老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陛下身子骨原就很弱,如今接连受到打击,身体越发严重了,恐怕没几日活头了,您说是吧?”
温太医闻言,浑身泛着冷意,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心头慌得一匹。三皇子这话的意思是……
陛下必须死?想到这个可能,温太医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殿……殿下,老臣……老臣老了,恳请殿下允老臣告老还乡……”
“不着急,温太医为了陛下的身子骨,劳苦功高,待本宫继承大统之时,定会允了温太医的请求,只不过,在这之前么,还要辛苦温太医了。”
随后,三殿下下了命令,以陛下龙体抱恙,未得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陛下为由,软禁了明德帝。
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刘承允在防着任何想要接近明德帝的人,特别是苏婉宁。
他相信明德帝之所以好转,这背后是苏婉宁的功劳。这么个人才,若是死了,到是可惜了。
宫里派了大量禁军镇守,尤其是明德帝居住的承德殿,更是被围得如摇铁桶般坚不可摧。
宫里的变故和多出的禁军,惊得后宫娘娘们人人自危。当然,皇后娘娘自大皇子死后,自知无力再与其它妃嫔一争之力,便一心吃斋念佛,不管后宫之事。
如今的后宫独大者是三殿子生母福贵妃。人若是高处站久了,便难以看清自己脚下的路。
福贵妃风光正盛,对于皇帝的其它妃嫔,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也就不会过度的去关注他们。
加上如今她儿子大权还未完全握牢,那心思自然也就放在儿子和心上人身上了。
到是有宫婢来报,说木云居的李美人病了,要请太医给瞧瞧。
如今太医院的太医,除了被派去江南抗疫的两名太医外,余下的太医都紧着老皇帝的病,谁会去管后宫一个不得宠的妃嫔死活?
“太医没空,让她忍着。”这是福贵妃身边的方嬷嬷给回了话,这种小事,可别拿来烦她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