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火,烧了卷宗室与殓房。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吴全成当即命人调查失火原因。
却发现当晚,一只野猫追老鼠,追逐间打翻了烛台,点燃了卷宗室的纸,又正逢窗户未关,起了东南风,这才酿成大祸。
而也是这阵风,吹的火星子,点燃了殓房……
事后,在烧烬地,发现看守殓房和卷宗室值守的小兵尸体,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只被烧焦的猫。
那只猫嘴里还含着一只未被烧化的大老鼠。
查明原因后,吴全成写了奏折,急匆匆进宫呈情。
明德帝看着吴全成写来的奏折,气得当将奏折扔在吴全成脸上,斥责他是如何做事的?
吴全成哪里敢多辩解一个字,不停喊道:“臣有罪,是臣失职,还请陛下息怒……”
卷宗室和殓房都被烧毁,查案线索断了。
明德帝气得直接降了吴全成的官职,将他贬到千里之外的小县城当县令。
能得以活命,吴全成那是谢天谢地。第二日,便携带家眷,搬离京都,生怕慢一步,便会祸及家人。
但京都关于“妖怪”作祟的谣言,仍旧满天飞。
明德帝焦头烂额,而大皇子刘成明却主动站出来,要与江世子一同调查此案。
接到消息时,苏婉宁吃了一大惊。
“大皇子怎么会自请命来查案?”
“作为未来储君,这是证明自己实力的一个机会。”江淮序可一点儿也没觉得惊讶。
而明德帝瞧见未来储君,竟有如此担当,当下便痛快的答应了。
作为帝王,也有自己的打算。
若这个案子破了,那头功便是大皇子,这储君之位,会更加稳固。
若是大皇子平息不了谣言,那证明他没有胜任帝王之能。
这储君人选,怕就要考虑其它的了。
正聊着天,外头清风来报,说大皇子上门来探望。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对视一眼,江淮序吩咐清风,给大皇子备茶,他稍后便到。
“我去配药。”苏婉宁话落,已经出了房间,往药房而去。
江淮序盯着她的背影出神,桃花眼溢着一丝缱绻的温柔。
正厅里,刘承明一身贵气,端坐在椅子上,江淮序进门见礼。
“让殿下久等了,还请殿下见谅。”
“阿序不必拘礼。”他连忙起身拂手,又关切问道:“听闻你又吐血了?现下身子可好些了?”
“劳殿下挂念,旧疾而已,不打紧的。”
刘承明对江淮序嘘寒问暖一翻,这才说起了正事。
“今日本宫来此,除了来看阿序你外,也是问问阿序对于这京都传闻,有什么想法?
另外,卷宗被尽数烧毁,不知阿序有何高见,从何处入手查更好?”
刘承明简明阐述,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江淮序听刘承明的问题,思索着要如何回答。
“敢问殿下,是否也相信,京都命案乃妖邪所为?”
刘承明摇头:“本宫从不信鬼神一说,无非是些鸡鸣鼠辈搞的下作手段,骗骗无知百姓罢了。”
江淮序点点头,桃花眼中盛着一抹赞赏。
能被明德帝钦点为储君的人,又岂会是那等庸俗无脑之人?
“卷宗虽被烧毁,我可复刻一份给殿下。”
“哦?阿序竟能复刻?”刘承明满脸惊讶。
“火灾前日,我去京兆府看过当时的卷宗,所以记得些案情细节。”
江淮序说着,让清风去将书房中,将他早就复写好的案情详解拿来。
这一趟刘承明没有白来,竟得了这样一份完整的线索,只要他顺着这些线索查,抓到凶手也是迟早的事情。
为了能早日破案,消除谣言带来的影响,刘承明一刻也没耽搁,拿了复刻版卷宗,便匆匆离去。
江淮序看着刘承明远去的背影,眸色一闪,吩咐道:“清风,将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大皇子已经查到了死者死因,有人想借助妖邪一事,掩盖杀人真相,祸乱王都。”
“是,爷。”
他到要看看,背后的凶手,到底还有什么后招。
消息一出,京都传言又变了风向。
酒肆茶錧内,百姓们议论纷纷,且赞扬大皇子能力出众,在吴全成手上未查出头绪的案子。
只几日光景,便被大皇子查出眉目,说这位大皇子果真担得起储君之能,不负皇天厚爱。
苏婉宁这几日,忙着配制解药,又给七雨治伤。
在她细心的诊治下,七雨身边的尸毒已然解了,被烧伤的伤口也在正常恢复中。
江淮序还未等到背后之人的行动,却是发现他家娘子这几日忙得很。
他一头扎进药房,苏婉宁正对着眼前的一堆药粉,挤眉弄眼。
“怎么啦?”
“你来闻闻,这味道。”她知道他鼻子很灵敏,又记忆超群,若是闻过的药味,便能一秒记住。
江淮序走过去,轻轻嗅了嗅那药粉,又细细回顾了一番。
片刻后,桃花眼划过一抹异样,看着苏婉宁,道:“我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谁?”
“付大人府上,一个丫鬟身上闻到过。”他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丫鬟是玉月郡主身边的丫鬟。”
苏婉宁惊讶:“你确定没记错?”
“娘子这是不相信为夫的脑子?”
想到他那超乎常人的脑子,可以将那么复杂且又多的案件卷宗都记下来,苏婉宁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
“不是,我只是很意外。”
“可娘子刚才看为夫的眼神,明明就充满怀疑,娘子不信我。”他搭着嘴角,一副委屈表情。
苏婉宁:“……”她真的是很惊讶而已,没有怀疑他。
“果真如此,被为夫说中心事,竟一点也不辩解。”
“我……我真没有,真的。”她再三保证,只差发毒誓了。
“当真?”
“比珍珠还真。”苏婉宁道:“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出现这种罕见的药味,而你又如何在她身上闻到的?”
瞧着她扫过来的眼神,江淮序连忙表忠心。
“娘子可千万别误会,毕竟,像为夫连圆房都费力,可没有余心做别的。”
只一句问话,便让他再三解释,保证没有勾搭别人家的丫鬟。
“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我只是在想,这丫鬟在京都杀人案中,扮演什么角色。”
“想知道?”
“嗯。”苏婉宁点头,她可不想再有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那夫人亲为夫一下,为夫便帮你查。”
苏婉宁看穿他的小计谋,杏眼一瞪,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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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少套我,圣人命你查案,查不出真相,受罚的又不是我。”
“唉!那我可惨喽!”他深深作揖,眉眼含笑道:“恳请娘子助为夫一臂之力,逮住那害人命的歹人,护为夫不受圣人责罚。”
苏婉宁脸绯红,那滩如死水一般的心境,竟起了一丝涟漪。
尴尬又暧昧的气氛,在两人间浸染。
这时,外头却传来清风急促的喊声:“爷,少夫人,出事了。”
两人一怔,对视一眼,连忙开门出去。
清风一脸焦灼道:“地牢里的死尸,诈尸了,出手狠辣,已经打伤了好几名护卫。”
“诈尸?”江淮序满脸惊讶,似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苏婉宁像是知道了什么,连忙往外头奔去。
“娘子,做什么去?”
“我去瞧瞧,这怕不是单纯的诈尸,很可能是尸变。”
尸变?江淮序脸色一沉,也跟在苏婉宁身后而去。
苏婉宁转头,见到身边跟着的江淮序,皱眉道:“你回去。”
“不行,哪有让娘子赴险的道理?我要保护娘子。”
苏婉宁瞧着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说要保护她?不给她添乱就不错了。
“别给我添乱,回去,听话。”
“不行,娘子去哪里,为夫便去哪里。”
苏婉宁懒得和他废话,转手一剌,可还没剌到,便被江淮序一把捏住手腕。
“娘子干什么?想谋杀亲夫吗?”江淮序桃花眼中,全是可怜巴巴的委屈,活像被欺负惨了。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到真叫苏婉宁狠不下心来。
“你有办法对付尸变?”
“我是没法子,但我可以多叫几个人,来帮娘子。”江淮序话落,吩咐清风将暗卫都叫来。
苏婉宁拗不过他,便叮嘱他不要妄动,跟在她身后便好。
江淮序像得到同意的孩子,高兴得一裂嘴,紧紧拉着苏婉宁的衣袖。
苏婉宁叹气,伸手握住他略带冰凉的手,像是不放心,从身上掏出瓷瓶,倒了一粒避毒丸给他服下。
又让剑兰去取了面纱来,给江淮序系上,掩住他的面鼻。
等到俩人赶到到地牢时,护卫已经将那死尸制服住,六名护卫用铁链将死尸牢年捆住。
但显然六人制服得很吃力,那死尸的力气竟堪比大力士。
正用力拉扯,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苏婉宁眉色一凌,转手抽出一旁护卫的刀,朝着那死尸身体的穴位就剌去。
可那死尸身体竟异常硬,她那一刀剌下,竟像砍在石头上,纹丝不动。
苏婉宁心下一动,又换了匕首。正准备剌去,手腕被人拉住,转头却见江淮序一把抢走她手中的匕首。
“我来。”
“江淮序,你不要命啦!”
“爷,我来。”身后去搬援兵的清风闪身过来,挡在江淮序身前,朝着那死尸就剌过去。
‘咣当’一声脆响,匕首一歪,竟未能剌入死尸身体分毫。
“不行,太硬了,根本剌不进去。”清风道。
这时,原本被困住的死尸,竟奋力一甩,将护卫甩出去。死尸得以挣脱,竟朝着江淮序和苏婉宁就扑了过来。
“爷,危险……”
“世子……”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朝着死尸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