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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照顾

作者:锁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时太子却不在殿内。


    几刻钟前,魏让原想将庄良娣高烧一事禀了太子,恰逢圣上身边的内监过来传话,道圣上要见太子。


    魏让岂敢挡在圣上之前,此事便先按下不提。


    圣上也不过才起,待太子到了父子二人一道用了早膳。


    用过早膳,宫人端来热水净手,父子俩站在一处,圣上这才发觉太子已然比他高出了许多。


    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二人在榻上坐下。


    李谡知道阿耶今日必然有话要说,亦等他开口。


    圣上呷了一口参茶,睿智的双眸打量着这个他最中意的儿子,开口道:“你阿娘年后欲下旨让张六娘子入太子府,你是何意?”


    李谡站起身,躬着身子回道:“儿府中如今有太子妃与庄良娣足矣,倒是五郎八郎今年开府受封,是时候选王妃了。”


    圣上将茶盏放下,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他们的事自有礼部操持,听三郎这话你不喜张六娘子?”


    “张六娘子富有才学,倘若只封良娣未免委屈她,倒不如阿耶替她指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圣上哼一声,“你几时也学了旁人这套糊弄人的话术?朕瞧张六娘子并不比你府中庄良娣差,你倒还看不上!”


    李谡深知骗不过阿耶,便也只一笑,实诚地说:“儿喜后院清静,亦不溺女色,如今府中有太子妃和良娣足矣。”


    “若当真如此,你且说说这半年你去了太子妃宫中几次?”圣上若要知晓什么,必然没人敢欺瞒。


    李谡对圣上知此事并不感到意外,亦无话辩驳。


    又听圣上叹:“太子妃是个糊涂人。”说罢又觉打了自己脸,复板着脸教训太子:“你心中有气,冷冷她也罢,莫要忘了她是同你一起行过册封礼的大祁太子妃。”


    李谡颔首,“儿知晓。”


    “平阳王世子与张三郎一事你可有话要说?”


    “儿冲动行事,已然知错。”


    “哼,你哪里是冲动行事?怕不是感情用事罢?”


    李谡恭敬垂首,“阿耶教训得是。”


    李谡自七岁册封太子,一直由圣上亲自教导,他清楚太子品性为人,对他能力亦是赞不绝口。


    太子这般年纪,尚有些少年锐气也并无不可。从前他同皇后还道太子过于老成持重,少了几分年少懵懂的莽撞。


    此番圣上说起张三郎和穆竣之事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太子终究为国.本,也需他耳提面命。


    李谡自然颔首受教。


    父子二人便再无他话,今日还需上山,李谡便先行回宫。


    云映在外早就等得满头大汗。


    魏让亦在一旁不安懊悔,早知庄良娣病得这般重,合该在方才来的路上禀了太子,也好过现在去说了。


    魏让惴惴不安探着头,一面心中暗暗乞求:庄良娣此番定要无事才好;若是良娣当真有事,只怕他一条狗命都不够抵。


    云映见太子迟迟没有出来,转而问魏让:“内使可还有其他法子?右卫率此时何在?让他下山可行?”


    魏让叹气,“右卫率昨日夜里便下山了,况山下有禁军驻守,没有太子和圣上的示意,禁军也不会放人。”


    如此也只能等太子出来了。


    李谡甫一露面,云映和魏让便双双跪到他跟前。


    李谡见云映颇为诧异,又见她这般慌乱失态,怕是阿姝那儿出了事,心下一沉。


    “殿下,恳请殿下救良娣一命。”说罢,云映眼角溢出两滴泪,只她说话依旧有条理,便将庄姝高烧,方御医所需山下药材一事说了。


    不待云映说完,李谡已快步往前走去。


    魏让在旁亦焦急,加盟云映还跪在地上,忙扯了云映起来。


    二人跟上李谡。


    昨日之事云映已有几分猜测,知晓殿下与良娣之间的龃龉,但她知道殿下绝不是罔顾他人性命之人。


    而今再看殿下这般急切反应,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云映快步跟着魏让,一面抹去眼角泪水,一面轻轻扬了扬唇,良娣有救了!


    李谡进了庄姝寝殿,方御医一众当即欲起身行礼。


    “免礼。”李谡看也不看跪地众人,急急越过屏风,向榻上昏睡之人看去。


    庄姝两颊带着不正常的暗红,峨眉轻蹙,即便在梦中亦是痛苦之色。


    他不禁伸手轻抚庄姝眉间,额头依旧滚烫。


    李谡不觉颤声,“良娣如何?怎额头还这么烫?”


    方御医恭恭敬敬道:“臣给良娣施了针,如今高烧稳住了,只是还需服了药才能退热。如若不然,恐怕就危险了。”


    “少了甚么药材?”李谡想起云映的话,直直问道。


    方御医将药方呈上,说了一味药材名。


    李谡接过药方道:“孤便按此药方将要抓来?”


    方御医岂敢不应,便点头,“如此甚好。”


    说罢,李谡目光落到云映身上,道:“你在此照看好良娣,若良娣有事,唯你们一干是问。”


    “是。”殿内众人皆伏地应声。


    李谡不敢耽误,当即唤魏让替他拿了大氅,来不及换衣,骑上马便要下山。


    魏让一并将庄姝做的护膝带来道:“殿下将护膝带上,行动也便利些。”说罢匆匆替他戴上,戴好不敢耽误他,忙退至一边。


    李谡把腰牌解了丢给魏让,“你拿着孤的腰牌,见腰牌如见孤。若良娣这边有什么状况,万事以良娣为先。”


    魏让颔首,连声应是。


    若他这点觉悟都没有,也不配待在殿下身边了,便道:“殿下尽管放心——”


    魏让话音未落,李谡已绝尘而去。


    魏让抹了一把脸上扬起来的尘土与白霜,握着太子的腰牌,迈步往屋里去了。


    这次可不容他有错。


    又说李谡此行下山亦不轻松,前两日的积雪融化结成薄冰覆在地上,马蹄打滑,饶是他再小心,身下的马还是跌了一跤。


    “殿下!”后头跟随的两名禁卫见状飞身下马。


    李谡紧紧拉着缰绳随马一并倒在地上,万幸没在马背上被甩开。


    他摸了一把脸,初晨山上都是白霜,不知什么时候他脸上已被风吹得僵硬又冰冷。


    他捂住胸口,阿姝的药方还在他胸前放着。


    确认药方无事,李谡与一人换了马,复又上路。


    从山上下去约莫用了一个时辰。


    李谡一行在路上一刻也不敢停,到山下守卫的禁军认出太子,不由骇然,忙上来行礼。


    李谡无力回应,只让他牵来三匹快马,又往城中赶去。


    从山下抓来药已经到了中午,万幸的是庄姝在服过第一副药后已开始退热。


    庄姝身上不住出汗,方御医说退热便会如此,“烦请两位女官不断替良娣拭汗,万不可教良娣再受了凉,不然病症又回去了。”


    二人颔首,动作愈发细致。


    云映和长琴丝毫不敢懈怠,见庄姝退热出汗,内室暖炉不敢停,热水亦不敢断。


    如今庄姝退热出汗,只能着里衣。


    方御医便不好进去,只隔着屏风,与云映和长琴互通信息。


    好在目前状况稳住了,只等太子殿下携另一副药来。


    李谡才下马。


    魏让上前见太子面上几道红痕当即吓得手脚发软:“殿下脸上这是怎的了?”


    正要质问身后跟随的两名禁军,却见他们脸上情况并不比太子好。


    二人俱是满脸红痕,有几处还泛着血珠子。


    哎呦,殿下这趟可真是遭了罪了。


    魏让心中暗叹赶忙跟上太子。


    “良娣如何?”


    魏让闻言面上大喜,“良娣已经开始退热了,方御医道再服下这贴药,良娣退了热就无大碍了。”


    李谡颔首,面上亦轻松几分。


    他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撑着膝盖。


    魏让见状忙上前道:“殿下怎的了?可是哪里不适?”


    触到李谡冷如冰块的身躯,魏让惊骇着叫出声:“来人!来人!”魏让一面叫唤,一面扶着李谡。


    李谡有气无力:“闭嘴。”


    魏让神情霎时委顿,有几分委屈。


    方御医却已闻讯赶来,见李谡面色也不好,回禀了庄姝的病情,便带太子去了一旁诊脉。


    太子回来的比预料中还要快,想必一路都不敢停歇。


    又看他们几人面上手上都是伤,方御医忙唤药童拿了药来给太子并两名禁卫涂抹。


    太子万金之躯,可不能生了冻疮。


    又嘱咐太子这几日不要碰水亦不能直接靠近暖炉。


    宫女备了参汤呈上,李谡道:“给他们二人也拿去。”


    魏让冲宫人摆摆手,当下自有人安排下去。


    见太子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些,魏让忙将太子的腰牌递还,道:“殿下,良娣这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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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谡将腰牌收了起来,睨他一眼,有些别扭道:“她,可有醒来?”


    魏让颔首,“醒了醒了,良娣醒了好几次,只是听云映说良娣醒了又很快昏睡过去。”


    李谡无声地看着他,眼中有询问之意。


    魏让眼睛转了一圈儿,推测太子想问良娣可有说什么没,自顾回道:“良娣服药后醒后只含糊呓语几句复又睡了。”


    魏让觑着太子的神色,好像还是不太对。


    他不在内室,即便想编话骗殿下也是不能够,不由试探着问道:“不若奴婢去唤云映来回话?”


    “不必。”李谡冷声道。


    将药拿了回来才觉浑身酸疼,李谡也不顾魏让阻挠,只倒在外间坐榻上打算小憩片刻。


    听得内室细声的交谈,想来是几个丫鬟在服侍阿姝。


    不知她现下可醒了没有?


    李谡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沉睡之际,听得内室脚步杂乱,云映高声唤着方御医,“御医,御医,咱们良娣身上又热起来了!”


    也听到成日围在庄姝跟前的凉州来的唤长琴的婢子在唤:“良娣冷得直发抖,这可怎么是好?”


    李谡一瞬间便清醒过来,知道庄姝那边出了事,忙进了内室。


    云映和长琴忙乱之际见了太子不迭行礼。


    二人面上因庄姝病情都显露出担心害怕的神色。


    方御医想说退热时这种反反复复,又冷又热实属正常现象。


    可当他触到太子殿下如阎罗般的神情时,这些话到了喉头也只得憋回了肚子里。


    “这……将暖炉拿到榻前试试。”方御医道。


    李谡进来也不多话,只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御医和宫女们交谈。


    一面又看向庄姝,尽管暖炉已靠近床榻,她在被中还是缩成了一团。


    没用,没用,她必然还是觉得冷了。


    李谡不住往内室扫去,见榻上已是盖了两床被子,还有什么是可以取暖的东西?


    李谡心中有一计,问了方御医。


    御医支支吾吾,这……太子万金之躯若是也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可是触上太子危险又坚如磐石的眼神,他便只好依了。


    殿下当真是魔障了。


    旋即又嘱咐人另煎两副药备着,但愿太子殿下用不上才好。


    得了方御医的准许,宫女便替太子解了外衣。


    李谡着里衣上了榻。


    几双眼睛齐齐盯着他确实有些怪异,便道:“孤在这里,你们且先下去吧。”


    待几人都退下后,李谡从衾被底下轻轻拥住不住发抖的庄姝。


    她身上有些热,身子却经不住缩起来,尤其对他的举动还很抗拒。


    他不由似哄小孩般轻声哄道:“阿姝抱着我罢,抱着我便不冷了。”


    也不知她听没听懂,总之身子乖顺许多。


    李谡抚开她鬓边的一些头发,她脸上红晕退散不少,面颊同往日一样只有淡淡的绯红。


    她的小嘴呓语着,李谡听不清,却忍不住附耳到她唇边,只听她唤:“阿娘,阿娘,阿姝好冷。”


    李谡紧紧地拥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阳刚之躯很快传递出温热,庄姝忍不住贴住他的就像是贴近一个可以紧靠她的大火炉。


    庄姝的呼吸渐渐平稳,身子亦暖了起来。


    两手复又规规矩矩摆放在身前,李谡俯身,忍不住含.住她殷红的唇瓣。


    李谡发誓,他绝没有趁人之危的打算。


    只是在她呼吸.吞.吐间,他情不自禁地贴了上去。


    他起初只想亲亲触碰,不想庄姝反客为主。


    她似在沙漠里寻到一汪清泉般不住汲取,紧紧地含.住了他的唇。


    庄姝直吸得李谡两嘴发麻,待庄姝放开他的唇,李谡觉得自己嘴巴都肿了。


    庄姝微微睁开眼,撇过头,不住喃喃:“水,渴。”


    李谡便唤人进来倒水。


    云映和长琴守在外面,在听到里面细微的声音,二人听得面红耳赤。


    长琴最为气愤,明明良娣都已经病得不省人,太子怎能只想着那种事情?!


    二人进去倒水,瞧见太子红肿的嘴巴皆是一愣,又不敢表露,只咬着唇强忍着笑意伺候庄姝喝了水。


    二人退去外间,对视一眼,无声笑了起来。


    太子的嘴——


    原来是殿下被占了便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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