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是甘草汁,若真是沾上了痒痒粉,用它洗一洗就好……”郑襄漪让小厮把新端来的水送了过去。
二皇子眼下正浑身难受,也顾不得考虑其它,径直把手放进了水中,几息之间便觉舒畅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弟妹说是为了捉贼才布下的痒痒粉,难不成我就是那贼?”
“皇兄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郑襄漪笑了笑,“外头有个症状一样的,他说方才给您递了杯茶,想来……您就是在那时沾染上的。”
“不错,”二皇子沉思了片刻,“是有个长得不错的女婢递茶时,我伸手接了一下。”
郑襄漪跟裴容川递了个颜色,裴容川暗暗地点了点头,怒道:“真是不像话,今日大宴,你在家里捉贼,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还白白连累了皇兄……”
“不打紧不打紧,”二皇子连忙开口劝和,他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也怪我不小心。”
裴容川皱着眉头喝道:“贼呢?把他带来。”
“还没找到。”郑襄漪轻轻地摇摇头。
“没找到?不是说外头有一个同皇兄症状相同么,还说他给皇兄递了茶……”
郑襄漪看起来十分为难,“是有一个,不过皇兄说了,给他递茶的是个女使,可外头那个是……石湃。”
厅内一片寂静,两息之后,隋言意率先开了口:“那便是石湃说谎了,今日为我们侍奉茶水的确实是女婢。”
“不过,二皇子也说了他接了女婢的茶,也就是说府中现在还有一个……”
听到这里,二皇子明显有些心虚,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郑襄漪,“弟妹,你这府里到底丢了些什么,若是些不值钱的……”
郑襄漪叹了口气,“若只是值钱的我也就不会这般焦急了,可……”
“皇兄,您也知道,容川他一向都特别敬慕两位兄长,兄长们送的东西他都是要好好收起来的,今日丢的就是太子他……送来的东西……”
“什么?”裴容川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
二皇子一怔,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弟妹真会说笑,一个女婢去偷一把弯刀有什么用,还是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哪里了?”
“书房或是之前放着的地方……”
郑襄漪轻笑一声,“皇兄才是真会说笑,我都没说丢的是弯刀,您怎么就知道了?”
“太子送来的东西,值钱的又方便藏匿的除了书画就只有刀剑了,书画都是出自名家,偷回去也不好出手,那就只剩刀剑了,而在那些刀剑之中……更胜一筹的就是刀鞘鎏金镶满宝石的那把弯刀……”
“行了,”裴容川看着郑襄漪,故作凌厉道:“先下去吧,那贼等今儿晚上闭门后再好好查就是了。”
“石湃呢?”
“先带下去关起来。”
这事儿一出,茶厅里这些本就各怀心思的人纷纷缄口,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这局就散了,二皇子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他身边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与裴容川施礼作别……
“账本都送到吴尚书那里去了么?”茶厅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后,隋言意才开口问起。
一个方面大耳的男人缓缓道:“还差了田城府的,今晚就能送到。”
隋言意点点头,转身看着裴容川:“他府中那些幼女的藏匿之处,我们也都知道了……”
“还有石湃的家人……都已经安全送出京城了。”
“好!”裴容川对方面大耳的男人交待了一句:“回去告诉你们吴尚书,让他明日一早就把帐本带进宫里去。”等他走后,才又对隋言意说道:“今天晚上务必要盯紧我这位皇兄。”
隋言意应声之后离开了,他先找到了纪娍,“今天晚上,我怕是不能……”
“我知道,你只安心忙你的就是了,东客先生那边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我让飞鸽跟着你。”
“隋阿耿,万事多加小心……”
这日晚间,纪娍来到东客先生的房前,正要伸手敲门,就听得房内传出“请进”二字。
“为何要骗我?”纪娍愤然推开房门,质问着。
东客先生打着扇子,满脸堆笑道:“也并非是真心想要骗你,只是那时你我并不相识,防备之心总是要有的……”
“防备之心?我倒是把它给忘了……”纪娍冷嗤一声,起身绕着东客先生走了两步,“是啊,防备之心总是要有的。”说罢,她抽出匕首横在白衣男子的脖颈上,“我知道你会个三招两式,可你别忘了,我也是有些力气的,何况我还拿着匕首。”
“你要杀我?”东客先生知道纪娍没有在同自己说笑,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扇子,“就因为我骗了你?”
“其一。”
“那其二呢?”
纪娍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猛地一用力,“那故事你改动了许多,可我今日还是听出来了。”
“你不该当着隋言意和三皇子三皇妃的面儿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他们听的。”
“就算是要讲,也不该是以原来那个糟糕透顶的结局做结局……”
“你今日只听了两句就带着隋言意离开了,你没听到结局吧?”东客先生重新给自己打起了扇子。
“什么?”
“今日那故事压根儿就没讲到结局,”他用扇子把匕首推开,悠悠闲闲地开口:“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悬念,懂么?”
纪娍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不懂。”
东客先生叹了口气,“三皇子府中那些听众都是身份尊贵权势滔天的……”
“他们听了一个悲切凄苦的故事,流了一大把鼻涕眼泪,回家后必是要日日惦念这故事的结局到底是什么,少不得要下帖子给我催一催的。”
“若是一个便罢了……可这么多有身份有权势的都给我下帖子,我这身价必定还会涨一涨。”
“身价?你做这些只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
“我是为了银钱,”东客先生看了看纪娍那双紧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天灾面前,你那些安排是远远不够的……”
“你怎么会知道,”纪娍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购置了许多棉花和布料,还购置了许多药材。”
“毕竟,那本小说我也看过……”
“或者说,那本小说就是我写的……”
纪娍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过了许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你知道我穿书后遇见的第一个人是谁么?”东客先生自顾自地讲了起来,“是隋言朵。”
他苦笑一声,接着道:“穿过来之后我就站在台子上,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愣愣地在那里站了许久,台下的人不停地催促着,我就只好硬着头皮上,可毕竟我没有过说书的经历,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苦思之后决定讲一讲我们那边的生活,讲一讲他们没见过的那些东西……”
“隋言朵坐在台下,就坐在正前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作者,是创造出她的人,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着她那双眼睛,我开始有些后悔我给她安排的结局,于是我就开始四处说书挣钱,并成立了信匾,安排人把信匾的名号打了出去……”
后来,信匾收到了来自隋老夫人和范嬷嬷的契单,东客先生在给散江湖安排任务时特意模糊了隋言朵的年龄。
“所以,他们才错将隋言朵身边的女使给掳走了。”
说到这里,他似是有些愧疚,“我当初只匆匆写了一句‘早知道这酒会里有人是从那等子举办活人祭的荒僻地方回来的,这酒会我就不来了’,可我没想到就这一句放到现实情境中会是这般惨烈,会牺牲掉那么多女孩子……”
“还有……二皇子……我在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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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他时给他设定了这个怪癖,也没能想到放到现实情境中会是这般残忍,会给那么多女孩子带来不幸……”
纪娍苦涩地笑了笑,“你当初在写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些么?”
“没有,我写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为了推动主剧情,从来没有思考过在我笔下那个世界里……那些无名无姓的人会因为我的一些设定而要遭遇些什么……”
“我只问你,”纪娍打断对方,语气极为冷淡,“你与二皇子做了什么交易?”
“金钱交易。”
“和你一样的金钱交易。”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若不然,他又怎么会继续执行与书中一模一样的栽赃手段……”
“你都知道?”
“也不全都知道,”东客先生摇了摇头,“但凡是有你参与的那部分我都是不知情的。”
纪娍冷嗤一声,道:“你那故事什么结局?”
“还没构思好呢,到了要讲结局那一场我定给你和隋言意留个好位置。”
纪娍不说话,默默地把刀收了起来,“我能相信你么?”
“我觉得你已经相信我了。”
“也不是全信,”纪娍也摇了摇头,“我当初是真的觉得你能送我回去的。”
“其实那也是骗我的,对吧?”
“对。因为我见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了……你不会想要回去的……”
临走之前,东客先生玩笑道:“你要不再坐一会儿,可能还能遇见那个爱翻窗的。”
“他……今天晚上来不了。”纪娍笑着说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东客先生从怀里掏出两封信,“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他的。”
纪娍一惊,忙上前去抢,“你怎么还留着呢?”
“你别说,你骂人的功力还真是不错……”
东客先生的话音才刚落,碎纸屑就如同雪片一般纷纷扬扬地落在了洒金街的石板路上,纪娍看着一地纸片,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若是太康府的梅花姑娘知道你骗人的功力也还不错,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我已经……已经没了你的把柄了,”东客先生无奈地耸了耸肩。
“想让我闭嘴也行,那你就给我讲讲你同梅花姑娘之间的事。”
“改日吧,今日有些晚了。”
“不,就今日,”纪娍看了看窗外,喃喃道:“反正我回去也睡不着。”
“我们穿书后有两点不同,一是我们虽然是同时穿来的,但是穿后的时间不同,我比你早两三年。”
“二是你没有关于原身的记忆,但是我有,所以他的感情我也是能体会到的,他从前是个武人,遭人暗算失去了一条胳膊差点死在路边,是梅花救了他……”
后来,梅花知道他识字又爱给人讲故事,就想让他做说书先生,可他做惯了武人,自是不愿站在半桌后面的,于是就离开了。
哪料他才刚离开,他的仇家就寻上了门,找不到他就把梅花姑娘卖进了花阁里,他知道后就找到了仇家想手刃了他们,可他失去了一条胳膊,武力大不如前……
“而且他也知道花阁的背后不是一般人,他自是不能杀到花阁里把梅花带出来,于是只能说书挣钱凑赎金。”
“武力再大不如前……做做镖师和武教头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但是都不如说书来钱快。”
“你想,名扬四海的江湖客为了挣钱站在了半桌后面做起了说书先生,多少江湖中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去当面羞辱羞辱他……”
东客先生苦涩地笑了笑,“我来到这里的那天恰好就是他凑够赎金的那天,但是我当时并不知情,直到一个月后才明白我该拿着那些钱去做些什么。”
“那他现在……”
“死了,我来的那天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