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大雪的日子，来往的人群将雪地踏得脏兮兮的，三个人的房间沿着街边，吵闹声音钻入慕雪稠的耳朵，让他辗转难眠。
慕雪稠扶着额头看着床上两个鼾声震天的人，只想骂应千城确实是个人才。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就已经很挤了，他还要让三人住一间，岂不是有病吗？
应千城和王思明睡了，那他慕雪稠睡哪里？难道让他打地铺吗？增进感情增进的是他和王思明的感情吗？
慕雪稠气得想骂人，又被街上叫卖声音吵得睡不着觉，即便是闭上眼睛，看见的也只有两个鼾声如雷的猪。
腊年二十八，还有两日就年三十了，一年的最后一日。
小明明年就二十一岁了，蛊虫在他体内十三年了，一直无法根除，就好似附在铁上之锈，若想要除却，必定要伤经动骨。
慕雪稠回头看了王思明一眼，看着他那张与慕瑶光神似的面孔，神情恍惚。
真想一脚把他踹醒，让他起来让位置给自己睡。
睡不着，心乱如麻。
就在慕雪稠烦躁地睡不着觉时，一个轻轻的声音叫住了他。
“大夫、大夫，我醒了，你睡这边。”应千城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指了指刚刚自己睡过的地方说道：“还热乎着呢。”
若是要睡，必定挨着小明无比的近，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用大人陪睡了。
慕雪稠捂住额头，摆摆手说道：“我不困，你睡——”
话还没说完，应千城一记手刀打了下来，把王思明打得晕了过去。
“还不睡？明明都已经长黑眼圈了，我看你是需要强制睡眠。”应千城又强行把王思明摇醒，对他说道：“起开起开，让大夫睡。”
王思明睡眼惺忪睁开眼睛，疑惑地问道：“他真睡了吗？”
“那还能有假？昏睡过去也叫睡。”王思明将慕雪稠抱到了床上，喜滋滋地说道：“我们俩出去逛个街，采购一点年货。”
“不是三十才过年吗？”王思明甩开了应千城的手说道：“明日去采购也行。”
“你在说什么呢？”应千城答道：“今年十二月只有二十九日，二十八后便是除夕了，今晚我们简单地吃一顿，然后明晚吃个好的。”
说罢，拉着王思明就要带他去街上买些坚果年货。
而慕雪稠就在客栈中睡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往年以来，他思虑过重，就是闭眼，也不过是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之中。
如今被应千城打晕了，他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等他醒来之时，已是黑夜。
冬日的西离天黑的早，一日白昼也就三个时辰。
慕雪稠听见隔壁有打麻将的声音，还有应千城兴高采烈的一句：“碰！”
这小子，哪里找来打麻将的搭子？
慕雪稠起身，用绳子随意地将头发扎起，披了一件外披，便到隔壁去寻人了。
推开隔壁的房门，里面挤了三四桌的麻将，应千城和小明开了一桌，拉了两个不熟的陌生人在打，桌上垒着筹码，看起来是赌了。
慕雪稠双手抱胸，冷冷地看向了王思明。
“我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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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你赌钱了？”慕雪稠冷言说道。
声音不大，但是能落在王思明的耳朵里，他浑身一颤，回头便看见了慕雪稠站在那里。
“大过年的，让小孩赌两把怎么了？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同桌的人吵闹着说道：“别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就晦气。”
应千城和王思明打着麻将显然在兴头上，慕雪稠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们的开心。
对就是开心。
就算是王思明被他收养了，慕雪稠也很少看见王思明这样开心的神情，他自小也没有过“开心”这种情绪，也不知如何回应别人的开心。
慕雪稠看着麻将桌上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少赌点，不好。”
说完，转身离开了。
他的心思、他的忧愁实在是太多了，已经容不下别的情绪占据他的内心了。
他坐在窗边看着雪夜的雪地荧光闪闪，一会儿陷入过去的回忆，一会儿又忧愁未来的情况。
他想了很多，东想西想，还是一阵敲门声把他从忧愁之中叫醒。
应千城端了一碗热汤面，缓步走来说道：“大夫，明天吃年夜饭，今日先吃碗面。”
“小明呢？”
“还在打麻将。”
“赌了多少？”
“不赌钱，赌脱衣服，他还剩一件单衣。”应千城笑嘻嘻地说道：“等大夫吃完这碗面，我再去赎他。”
看着碗中热气腾腾的面，慕雪稠点了点有，接过来应千城的好意。
他垂着头，天色很暗，看不清表情，应千城只能听见他说了一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