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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第十一章 惊闻噩耗思归途

作者:谢不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章怀春顺着章咏春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时,只见丛丛银花株树后,一众僧侣鱼贯而出。日光下,雪色中,这些僧侣身上皆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真个好似灵鹫世界而来的、普渡世人的、大慈大悲的佛。


    剃度受戒后,郑纯与身边的僧侣一样的装扮、一样的神情,虽泯然于众,但章怀春仍是一眼便能迅速锁住他的身影。


    剃尽了青丝,他那张温雅俊俏的脸上,神色愈发温润平和、肃穆恭谨。


    他似心有所感,行经石桥下时,忽回头向她看了一眼,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她脸上收了回去。这一眼,快得似闪电划过心间,她虽未能捕捉到那双眼里藏着的情绪,但这道闪电仍旧引来了急雷骤雨。


    雷声未歇,暴雨未停,他便随着一众僧侣登上了清凉台,不多时,便行至了石桥之上。她鼻尖萦绕的雪后清凉之气,顿时被忽然而至的佛前香气驱散,这香气一点点漫进了心里。


    这一回,郑纯故意落了后,如前头行过的同门师兄们一般,向桥上的章氏姊妹合掌行了一礼,目光却只落在章怀春身上。


    章怀春亦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他那双眼依旧沉静温润,安若明镜,望之令人心安。


    “你……师父法号为何?”章怀春轻声询问。


    “小僧法号真然。”郑纯低眉垂目轻声答,微微顿住后,又道,“小僧还得拜见寺中的长老师兄们,便先告辞了。”


    听言,章怀春心头的不舍之情,忽如潮水汹涌而出,望着他徐徐而行的背影唤了声:“郑纯。”


    她唤的仍旧是他的俗家姓名。


    郑纯只觉心神震荡,驻足回眸,却见她眼中泪光莹然,似有满腹愁绪要向他倾吐。而她,终究未曾对他说什么,只笑着道了声:“善自珍重。”


    郑纯直觉这并非她想对自己说的话,无奈前头的师兄们已在催促着自己,他也只能压住心头的疑惑,再次向她行了一礼,便抬步追上了前头的师兄们。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毗卢阁那堵大门后,章怀春方始收回了目光,转而对章咏春道:“我们回吧。”


    ***


    章怀春还未等到关宜上门,远在扬州的阿父便派了章胜传了阿母病重的消息来,要她一行人尽早启程前往九江。


    这道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震得章怀春心乱如麻。


    因阿母向来犯有头疾,她对此深信不疑,只向章胜打问:“阿母因何又犯了头疾?为何病得这般厉害?”


    章胜叹息道:“我实不知。女君病重的消息,还是女君身边的品月派人告知郎君的,只说人有些不好,时常会晕过去。我来雒阳前,郎君已派人去侯国接女君了。”


    章怀春拧眉:“阿母既病得重,阿父怎还要将一个病重的人接去九江?”


    章胜却言辞闪烁地道:“郎君许是因公务无法离开扬州,又担心女君的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要将女君接到身边来照料。”


    章怀春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又让青楸给章咏春传了信。


    章咏春听了信,当天便收拾好了行囊,带着萧怿来了永和里;章茆亦在听闻消息后便向天家告了假。


    章怀春因牵念着阿母的病,不欲多带行装上路,郑纯留下的那一屋子书册和她的那些医书,她只将其细细归置在了箱笼里,想着到了九江,再让人慢慢运过去。


    因宅中还有诸多事宜须做安排,得知阿兄会迟两日离开雒阳,她也并未起疑心。只是此番离开雒阳离得匆忙,她已然来不及与郑纯和太皇太后当面道别,只分别给西苑和青阳宫送了一道消息。


    她知道,关宜会将她离开雒阳的消息告知郑纯。


    然而,她不曾料到,关宜在收到她即将离开雒阳的消息后,在她启程的当日一早便带着郑甲上了门,直将她一行人送至洛水边犹不舍离去。


    临别前,关宜才问了一句:“你们还会来雒阳么?”


    章咏春点头:“我夫家在此,若我阿母无恙,我自会回来的。”


    关宜又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章怀春,将早已藏在袖中的一只锦盒小心翼翼地递送至了她身边,话里有几分讨好:“我为令堂绣了一只平安福袋,里头也有表兄为令堂请的平安符,还望你不要嫌弃。”


    章怀春忙双手接了过来,笑道:“你有心了。”


    关宜微微笑道:“女公子忒见外了。令堂于我有恩,我能有今日,是沾了侯府的光,也全赖令堂当年为我张罗了那门亲事。听闻她病重,我心亦如焚火,表兄更是日日在佛前为令堂祈福祷祝,我们都盼着令堂能早日平复如故。”


    听言,章怀春顿觉手中的这只锦盒如有千斤重,满载着沉甸甸的祝福。这份祝福,真挚而纯粹,正如关宜那颗晶莹剔透的心一般。


    关宜一直未变,对郑纯的心意未变,待她的心亦未变。


    她实不该因嫉妒而竖起浑身的尖刺,刺伤这个真心待她的女娘。


    “借你吉言!”她真心实意地道,“待我与二女公子再来雒阳,我们再好好聚一聚!”


    关宜听她言语不复那日在白马寺的生疏冷淡,心头一热,竟有些哽咽:“那我在雒阳等着你们!那时,我再寻你医一医我的病,好么?”


    章怀春再次听她提起了这一茬,不免有些疑惑,认真劝了一句:“若真是身子有恙,你早些请医工,莫要因等我耽误了病情!”


    关宜却难为情地嘟囔着:“我这病,是心头上的病,只有你能医好我。”


    章怀春愈发好奇:“究竟是何病?”


    关宜不愿此时相告,催道:“时候不早了,你与二女公子早些上路吧。”又道,“一路保重!也记得送信来,也好安我与表兄的心!”


    章怀春只好不再打问,同她与郑甲作别后,一行人便启程离了雒阳。


    ***


    当天,关宜让人将郑甲送回西苑后,又在青槐的陪同下去了一趟白马寺。


    她来此,本想着能见到郑纯,却不想,她在毗卢阁的三尊佛像前拜了许久,来见她的竟是她许多年不曾一见的君舅。


    “你那表兄昨夜在佛前坐了整晚,一早便病倒了,今日,你见不到他了。”


    乍然见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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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关宜兢兢又战战,一声儿也不敢吭。


    即便过去了这些年,他如今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僧侣模样,但面对这人,她始终有如临深渊的深深恐惧。


    他看她,从来就如同看一只蝼蚁,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她害怕他那样的目光。


    “你还是如此怕我?”刘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我作甚?如今的你,好歹是当今天子的亲母,怎还是这副怯弱模样?你若想,便能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关宜只觉他的话语似恶鬼的低吟,不敢应声,亦不敢抬头,始终保持着拜佛的姿势跪伏着,只求这人能离开。


    然而,刘和却依旧自顾自地道:“你真的甘心么?身为天子亲母,他却要奉旁人为父母,年年祭拜,而你想要听他唤你一声‘阿母’也不能,更不能时常与他见面。如此,你倒不如他身边的那个乳母。


    “那女人的野心大着哩,将自己的侄儿侄女皆接到了宫里,用些奇技淫巧惑弄小皇帝的心,怂恿她那侄女去引诱小皇帝,其心思用意,你想必也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生出让你表兄那女公子入宫的念头。”


    关宜大惊,霍然抬头,惊恐万状地看着面前的人。


    让章莱入宫,是姑母见天家时常念叨着“阿姊”,欲让两人亲上加亲,撮合一段姻缘,才在表兄剃度那日提了出来。然而,姑母将将提出此话,便遭到了表兄的严词拒绝,告诫她们莫要在章莱身上打这样的主意。


    关宜永忘不了表兄那日的脸色,却又不明白他为何会那样生气。


    皇后之位,至尊无匹,两人也算是一同长大的表姊弟,若是能结成姻缘,也是一段帝后佳话。如此,她与章怀春也算是结成了儿女亲家,关系会更亲密。


    较之失了表兄的欢心,她更怕失了章怀春的欢心。


    因此,哪怕她迫切想要与章怀春结成儿女亲家,在明了表兄的态度后,她也不敢贸然向章怀春提起。原想着以“求医问药”的由头,慢慢试探她的口风,她却离开了雒阳。


    然而,让章莱入宫一事,除却当日斋舍里的几人,并无旁人知晓,她不知刘和是如何得知的。


    “我愿做一回氤氲使者,帮你促成这段姻缘。”刘和看着怔怔出神的关宜,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关宜只觉心惊,强稳住心神,垂目嗫嚅道:“姻缘不可强求,况两人还年幼,此事还是……还是不宜操之过急。”


    刘和却道:“既如此,你也只能看着那云杜君在后宫横行,让天家被教成一个不学无术的昏庸之君。”看关宜眼中已有挣扎犹豫之色,他又趁热打铁,“令表兄当初力排众议,请旨将你接来雒阳,便是想着天家能在你的教导下走上正路。这些年,他身边伺候的皆是些刁滑奸佞之人,若非有阎公和令表兄的教导,他怕是早已入了歧途。可令表兄被逐不过一月,阎公便管不住他了,日夜沉迷于狗马声色中。但他尚幼,还算是孺子可教,此时亡羊补牢,也不算晚。你真想他成为后世人口中令人诟病的昏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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