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林同志你来了,这大热天的真是辛苦了。”
两人刚到村口,就见一个头上包着花头巾的中年妇女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羞答答的少女。
“辛主任你好。”林述年停稳车子,就被乔家洼子的妇女主任辛香花热情地握住手寒暄。
“林大哥……”
藏在辛香花身后的女儿肖蕾探出头来,露出含羞带怯的脸蛋,双颊绯红地跟林述年打招呼。
林述年公式化的点了点头。
“这是——”辛香花眼尖地看见站在林述年身后的高挑女生,忍不住笑着招呼。
“这是我对象尤青,”林述年想到她要跟来的理由便忍不住压下嘴角,“非要跟着来……”
尤青偷偷地在他背后拧了一把腰,大方地从他身后绕出来,笑着同辛香花打招呼。
“辛主任你好,您叫我小尤就行。”
“哎哟哎哟小尤你好,”辛香花将身后扯她后腰的女儿的手拍掉,喜笑颜开地夸尤青:“小林同志,你对象长得可真水灵。”
林述年扯着嘴角斜睨尤青一眼,被她剜了回去。
“呵呵……”辛香花见这对小情侣眉来眼去的,心里存着的那点小心思就凉了半截,只得跟着傻笑两声。
“那咱们现在就去李霞家?”她主动问道。
“不着急。”林述年将黑包斜跨到身上,“我想先在村子里走一圈,走访一些群众对他们分别的看法,得麻烦您给带路了。”
辛香花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倒是第一次听说调解离婚案不去找当事人,反倒找村里人的。
也是挺稀奇。
但她面上不显,热情地直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带你去。”
几人顺着村头的人家挨个敲门走访。
“赵小元那小子啊,平时很老实,对老婆和孩子都好,就是脾气太温吞,啥事都是吃炒黄豆喝凉水——打不出个响屁来……”
村头的老张太招呼他们进了自家过道的阴凉下,让孙子切了个浸在井水里的冰凉大西瓜,摇着芭蕉扇说道。
“张奶奶,这个啥事是比如啥事呢?”尤青举着西瓜吃得清甜,忍不住笑着问。
林述年打开笔记本,就用探询的目光望向老张太。
“哎,谁家锅底都有灰,咱也不好说人家……”老张太貌似为难地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辛香花,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他上面有个哥哥赵大元,也在这村里住,平时两口子就喜欢从他娘家抠点这个搬点那个回家,自从他娘去年摔了需要轮回养老后,他就不露头了,今天忙明天出差后天他老婆难受的,各种理由搪塞那是——”
老张太越说越气愤,“这赵小元是个心软的,可汉子嘛,天天出去上工,这重担就落到李霞头上了。她得照顾小的,上面还得照顾老的,她婆婆也老嫌弃她只生了个丫头,这时间长了,心里可不是不平衡嘛。”
林述年点点头,在原因下面写了赵大元的名字。
“其实他两口子以前小日子过得不错,自从他哥不养老后,两人就开始天天打嘴仗,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啧啧啧——”
老张太的芭蕉扇摇个不停,不时有凉风吹到尤青的发丝之上。
几人又在村里走访了几家,几乎都是一个说法。
都是说这两口子很善良,平时与人为善,这次是因为老大不养老,才引起的争执。
林述年心里有数了,便让辛香花带路去了赵大元家。
开门的是他媳妇,身后还站着个吃得溜肥的小男孩,正吸溜着鼻涕舔着老冰棍。
“辛主任,这是——”赵大元他媳妇拧着眉不善地上下打量林述年和尤青两人。
辛香花连忙介绍:“哦,杨赛桃,这是市里衡平法院来的审判员小林,他来找你家男人有点事。”
一听法院两个字,杨赛桃就抹下一张脸,晦气的像是吃了苍蝇,“法院的来干嘛,我们大元是良民,又没犯法!”
听到良民这个相当有年代感的词,尤青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惹得林述年先瞪她一眼。
“谁啊——”
午睡被吵醒的赵大元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衡平法院的审判员林述年,”林述年从包中取出几张资料,“您先看一下这个。”
赵大元皱着眉头撅着下唇,不耐烦地看完几张纸。
“别人的离婚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将纸塞回给林述年。
“是,这是您弟媳提交的离婚申请。”林述年点头,将纸张重新放回包里,“但并不是和您没关系。”
赵大元一脸不爽地抱起双臂,一脸横肉,煞是吓人。
辛香花拽着女儿默不吭声地向后退了退。
“由于您没有和您的弟弟赵小元共同赡养母亲,才导致您弟弟家庭纠纷。”林述年不卑不亢地平视他。
赵大元嗤笑一声变了脸,开始耍横。
“一家门口一个天,你手怎么伸那么长,怎么着,还要把我抓起来啊!”
“那倒不是。”林述年换上微笑脸,“我国法律规定,针对多子女家庭,所有子女均需承担赡养责任,对于不赡养父母的子女,我们先采取调解,调解失败,就会进入诉讼流程,严重者,兄弟姐妹可进行刑事报案,针对遗弃父母——”
“谁遗弃父母了啊!”赵大元越听越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站直身体,“你别胡说啊!”
“他俩离婚关我们什么事!你这个小子别在这没事找事啊,给我出去!”赵大元媳妇杨赛桃拧着眉凶神恶煞,一把怼在林述年胸膛上就往外推,“走走走,他俩离婚了更好,赵小元就更有精力照顾他娘了——”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尤青见她那双油滋啦的手按在林述年干净的白衬衫上,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急忙上前甩开她的脏手。
“哪来的臭丫头片子!”
杨赛桃一向不是个善茬,见尤青挡在林述年面前一脸嫌弃她的样子,就气得上头,一把拽住了尤青的头发。
尤青也不甘示弱,双手在她脖子上胡抓一通,脚也踩到她的脚尖上使劲碾,“松开!”
“啊啊啊赵大元你是个死的啊!还不赶紧给我抽这丫头片子!”
杨赛桃又气又疼,和尤青扭作一团。
几人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两人说上手就上手,便急忙上前拉起架来,弄得林述年的脸也被划了一道挂了彩。
刚停战的尤青看到林述年那帅气的脸上竟然多了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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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她又要上前开战,吓得杨赛桃扭头就往回跑,一把被林述年搂住了腰向后拖去。
“冷静冷静冷静……”林述年不停埋在她耳边劝慰。
尤青掐着腰深呼口气,狠狠地剜了一眼杨赛桃,眼角余光看到她儿子在后面的小凳子上吃着冰棍看着戏,吸溜着鼻涕笑得人小鬼大。
“呵——”
尤青嗤笑出声,一脸郑重地看向赵大元两口子。
“你们今天如何对待父母,当然与我们无关,”尤青笑着指向他俩身后的孩子,“可他看着呢,也好好学着呢。”
赵大元心中一颤,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只顾吧嗒吧嗒啃着冰棍,对眼前发生的事似乎只觉得好玩,并不知对错。
*
“我要离婚!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李霞坐在院子里打包好的蛇皮袋上面,搂着女儿蛮横地冲林述年喊。
她婆婆就坐在檐下的小板凳上长叹着气,小儿子赵小元也不吭一声,垂着头靠在院墙上。
“你的意愿当然是第一位,”太阳落了山,空气湿漉漉的,已经飘起了细雨丝,林述年被挠乱的头发在院灯下竖起一撮儿,“只是我今天走访过村里一些乡亲,他们都说你的丈夫赵小元是个不错的人。这点,你也承认对吗?”
李霞拉着一张脸,只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的手背,没有否认。
“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林述年抿了下唇角,“既然不是感情内因,而是外因,你们夫妻两更应该携起手来解决困难,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离婚了事,这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是非常不利的。”
赵小元听完无奈地双手蒙脸,老娘也跟着重重地叹一声气。
“解决,怎么解决,人都不出面——”李霞刚要争辩,大门外却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一时语塞。
“娘,收拾东西,去我家住个把月,”赵大元推着小车进了院子,“小元,以后娘就一月轮一次,别忘了下月今天去接她。”
“哎,好好好好——”
老太高兴地踩着细碎步子往屋里去收拾东西。
赵小元则惊讶地睁大眼,就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
等赵大元拉着老母亲走了,辛香花才拍拍赵小元的肩膀,“你得好好谢谢人家小林同志两口子,要不是他们主动去找你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矛盾哪能化解的那么快。”
尤青刚想否认他俩还不是两口子,李霞就噌地站了起来,看着一头鸡窝的尤青和脸上挂彩的林述年,着急无措地问:“这是他们两口子干的?”
“没事,他那口子也被我挠得不轻。”尤青嘿嘿一笑,急忙摆摆手。
“如果今后还出现他擅自不赡养老人的情况,你们可以直接去法院起诉,不要因为外因影响了夫妻感情,还是那句话,孩子是无辜的。”
林述年不急不慌地让李霞签了撤回离婚申请的同意书,仔细地放回挎包。
李霞和赵小元对视,重重地点了下头。
“这天也黑了,还下起了雨,路上泥泞,今晚你们就别走了,”李霞热情地拉住尤青的手,“我给你们把北炕收拾一下,明早再出发!”
啊?!
尤青和林述年对视干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