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半新不旧成色不好的木门上,揭去画报之后,竟然有个约铁锅大小的破洞。
那洞参差不齐的,还有木头毛边儿呲歪着,活像是两口子打架留下的案发现场。
柳琴这喉咙里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透顶。
尤青没吭声,只眼里冒着火,又迅速跑去揭其他几扇门的画报。
不出意外,每扇门上面都有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破洞,各有各的破法。
直接把掐着腰的尤青气笑了。
“妈,这就是您的好五姐,您对她不好意思,她可是把您吃的一干二净!”
柳琴不出声,只气得扶住墙,试着两眼发黑。
这可是她和青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属于她们娘两的新房子,其意义,不言自明。
可这成色差点便也罢了,竟然,竟然!
拿人家打完架踢破了的门来安到这新家来!
她安的什么心!
吃中间的回扣怕还只是顺带,更多的是,对她亲妹妹不费吹灰之力住上新房子的嫉恨吧!
她在亲姐姐眼里,就配不上任何一点幸福吗!
尤青越想越气,正好心里压抑许久没能找到真正男主的怨气,还真有那不长眼的来撞枪口。
她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出大门,去了对面段梦那边的新房。
一进门,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装修工在铺地板。
正吹泡泡糖的段梦也拧过头来,一脸好奇。
“几位大哥,麻烦过来搭把手,有报酬。”
尤青努力扯出一抹正常人的微笑。
*
尤青骑着跟那几位装修队大哥借来的三轮车,后面载着几扇破门板,段梦坐在最上面压着。
两人风风火火地往邻村柳梅家的方向而去。
据后来的段梦给自家父母打小报告的电话中说的,这未来大嫂当时的脸色,活像替父出征要吃人的的花木兰。
三轮车在柳梅家门口来了个完美的急刹车,尤青利落跳下车来。
正是个大周末的傍晚,整条胡同的孩子们都在巷子里玩闹。
下班的也都回来了,择菜的,洗衣服的,胡同里不少往这边投来目光的人。
段梦一跳下车,尤青就狠狠地抬起长腿,咬着牙将门板一个个用力踢了下去。
就朝着五姨家大门的方向踢过去。
【哐!哐!哐!哐!】
四扇门,连续发出了四声砸门音。
这下投来的眼神更多了。
连头上打着泡泡在院子里洗头的男人也探出头来瞧热闹。
“哪个不长眼的,干嘛呢干嘛呢!”
院子里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随即大门猛地被掀开。
五姨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刚看到尤青的脸,她还横眉冷竖地想要训斥几句,但当目光投到门前散落一地的四个破烂门板上时,她倏地抿紧唇瓣,眼神躲闪起来。
“尤青?”
柳梅身后又探出一个头来,尤青眯眯眼,是一个剃着部队头的青年,估摸着应该就是五姨的大儿子谢军。
她的表哥。
“你干什么这是,”谢军看着一地的破门,蹙着眉瞪她,“没点家教。”
段梦吃泡泡糖的动作一停,不满皱起眉来,瞪着眼前圆卜隆冬的男人。
尤青抱臂嗤笑一声,“家教?”
“这个家的家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尤青扭过头去看不知何时躲到谢军身后的柳梅,“我的好五姨,真要谢谢您给买的好门,不知道是从哪个破落户家里好不容易淘来的吧,真是难为您了!”
柳梅瘪着嘴角藏在后面,一声不吭。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懂了七八成,纷纷开始对柳梅指指点点。
谢军明白了个大概,涨红着脸清了清嗓子。
“我妈本身也是好心雪中送炭,觉得你和柳姨日子不好过,想给你们娘俩省点钱,买个便宜点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哈哈,好一个雪中送炭!”
尤青嗤笑一声,鼓了鼓掌,忽地脸色一冷。
“是雪中送炭,还是趁火打劫!我亲爱的五姨心里门儿清!”
围观的乡里乡亲也都喧闹起来,一个个斜眼瞥着柳梅母子,尽是鄙夷嫌弃之色。
“你是名牌大学生,你表哥我嘴拙说不过你!”
谢军气急,忍不住压低嗓子。
“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别做那么绝,你一个黄毛丫头敢说将来没有用到娘家兄弟的时候?”
尤青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用他帮?
估计就算真有那天,他也是迫不及待来倒油的吧。
“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尤青摇摇头,“表哥,我这黄毛丫头的未来,就不劳驾您费心了!”
“你——”
她不想再跟他扯皮,径直轻哼一声,用脚踢了踢地下的门板。
“今天我不是来要钱的,这些门就当提前给你们未来的新家置办的见面礼。”
尤青咧嘴一笑。
“不可以不用,”她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可是想给你们省点钱,这么大老远骑个三轮车送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她反将回去,回头冲正吹泡泡糖的段梦俏皮地一挤眼,示意她上车。
“对了五姨,”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回去看柳梅。
段梦跳上车斗子,也同仇敌忾地瞪向那母子两个。
柳梅急忙将恶毒盯着她的眼神慌张转到一边去,不与她对视。
“您以后呐,想点别的赚钱法子,别光逮着自己的亲妹子一个人薅。”
“她只是善良,不是傻。”
“这一次又一次的,已经把她心伤透了,她下次呐,怕也不好骗了。”
尤青冷冷抛下几句,便回头握紧三轮车把手,扭头就载着段梦一骑绝尘。
毫不恋战,主打出气。
只留谢军和柳梅在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面前红着脸闭上了大门。
几扇破门的钱,断门赖亲戚,尤青觉得值。
*
林宅。
“在大学里,见到你妈了吗?”
刚从厂子里到家的林春生泼了第一遍茶叶沫,重新倒入沸腾的开水进茶杯。
袅袅蒸气在父子两个中间冉冉升起,看不清林述年垂眸的表情。
他今日回了家,便洗了个澡睡了一整日的觉。
不知为何,同尤青说过分手的话后,他就觉得自己没了力气。
难道同她谈了场感情,把自己的精气神都给吸走了吗!
他不服!
“嗯。”
林述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无聊翻着手中的报纸。
“她怎么样。”
林春生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继续问。
“就那样呗。”
林述年知道他想问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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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感情状态。
但他不想答。
去燕京这半年,她也尝试叫他一起吃个饭,联络一下母子感情,可他没有回应过。
有些事,只有自己亲眼见过,才会彻底死心。
对于母子情,林述年已经死心。
他也希望老林死心。
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讨论这个。
即使他们现在同病相怜,都是被女人欺骗受伤的两个笨男人。
林春生不满地白他一眼,径自戳了口热茶,换了个话题。
“怎么不把尤青带过来,今晚一起吃个饭,我记得我有嘱咐司机小杨啊。”
林春生蹙眉问道。
“他有告知我。”林述年听见尤青的名字,不由得心抽了一下,倔强地鼓了鼓腮帮。
“人家有家,凭什么来你这。”
“嘿你这小子。”
林春生作势要敲他一脑瓜,林述年慢吞吞的闪开脑袋到一侧。
死气沉沉的抬起眼皮看他爹。
“你这没教养的臭小子!你知道尤青今年帮了你老爸我多大的忙吗?”
林春生恨铁不成钢地将手指屈起来叩了叩桌子。
林述年淡淡睨他一眼,习惯性地挑起右眉。
林春生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今年春天那会,尤青跟柳琴打电话唠家常的时候,意外得知汽水厂最近遇到了难题。
邻市汽水厂推出了新口味梨味汽水,一上市就大受欢迎。
可汽水口味就那么多,若是一味贸然追求口味出奇,说不定会大爆冷导致巨额损失。
可如果不尝试,又会口碑落后于他厂,失去后续的市场份额与产品竞争力。
尤青便给林厂长打来了电话。
她郑重地向林春生建议做酸梅汤新品。
酸梅汤?
林春生一下子感觉春风拂面。
他怎么没想到呢!
首先,酸梅汤对普通人来说,成分并不陌生,一旦推出,不会属于大家不敢尝试的新品范畴,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损失风险。
其次,目前市场上各种水果口味的汽水大行其道,也确实没有酸梅汤的一席之地,若是林氏汽水厂首推,一定占尽先机。
最后,汽水这个东西,总体来说跟健康并不挂钩,只算一种口感不错的消遣品。
但酸梅汤属于古方,有着健康消食又解暑的功效,老少咸宜!
利用这点向各个经销点推销新品,理由简直是再简单充分不过!
尤青还针对传统的酸梅汤古方进行了改造,建议他在原先乌梅、山楂、陈皮、甘草和冰糖的基础之上,再加入薄荷、干桂花、洛神花还有桑葚干。
车间第一锅新品刚凉下来,林春生就迫不及待地尝试了第一口。
他握住量杯的手已经泛白,再次重新确认过笔记本上的配方,忍不住激动地嘶哑出声。
“都来尝!”
这独特多层次的酸甜凉爽口感,在汽水这行叱咤多年的林春生一尝便知道,这次成了。
“尤青这丫头,谁要是娶回家,那简直是中了头彩!”
林春生抑扬顿挫地同林述年讲完来龙去脉,不禁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林述年低垂着眼睑,莫名有几分寂寥和孤独。
突然大厅房门吱地一声被推了开来。
保姆刘姐提溜着一篮子新鲜蔬菜走了进来。
“嗨哟喂,尤青那丫头,可真是当代花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