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措折了一只开得正艳的荷花,笑着转过身来。
却只见一个天蓝色身影擦过自己,一头扎进了水里。
尤青瞪大了眼睛,扑了个空。
不是大哥你——
怎么还带搞假动作的!
扑通一声,尤青像只青蛙一样,张牙舞爪扎进了湖。
“尤青!”
段措睁大眼睛,急得将手里刚采的荷花胡乱一扔,迅速大手一捞,攥紧飘在水面的尤青高举的手臂,轻松将她提溜到船上来。
尤青虽然穿着救生衣,奈何事发突然,还是喝了好几口荷塘水,一时间喘不上气来,憋得她闭着眼睛躺在船板上皱紧眉急促喘息。
段措叫她好几声,她紧闭着眼睛也不回应,只胸脯上下起伏,似是呛了水,呼吸困难的模样。
他想起在部队学的急救知识,当下便将她放平身体,十指交叠,一下两下压在她的胸口,不停有细细水流从尤青的嘴角溢出。
段措见她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着急的额角青筋蹦蹦直跳,他捏起她的下巴,就要俯身渡气。
尤青正叫湖水呛得鼻口火辣辣,将将缓过来微掀开眼皮,就看到一张英气俊朗的帅脸在眼前不断放大。
别想送我回剧情起始点!
尤青睁大眼睛,咬着唇瓣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头狠狠地撞向段措额头。
砰的一声,段措被撞得向一旁倒去。
“哎哟——”
段措吃痛地捂住额头,呲牙咧嘴地看向自己坐起来捶着胸口狂咳湖水的尤青。
“咋回事啊,我一个没注意你就掉水里去了。”
段措看她从头到脚湿得像只落汤鸡一样,不停地呛咳着,便忘了头上的痛,伸出大掌帮她拍着后背。
炙热的大手附在她湿透的衣裙之上,相触之间,传递到掌心她的体温。
段措眨了眨眼,看着湿透的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停留某处片刻,他急忙不自然地闪开视线,红了脸颊。
怔了几秒,他迅速将自己的军绿色半袖脱了下来,径直套在了尤青身上。
尤青好不容易把恶心的湖水吐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有力气看向段措的脸。
他那高挺刀削般的鼻子竟被她撞了两道鼻血留下来。
往下看去,他的上身此刻打着赤膊,露出结实强健的肌肉,线条硬朗分明。
水滴顺着纹路,滚进块状分明的腹肌,继续向下滑去。
停!
不能再向下看了!
否则她也要流鼻血了。
“擦擦——”尤青一秒红温,慌张地在帆布包里胡乱扯出一条手绢,急忙塞给他,“鼻血。”
段措后知后觉用手指先抹了把鼻子,摊在眼前一看,满眼红色。
眉头一挑,他迅速用手绢在鼻尖胡乱蹭了蹭。
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在鼻尖散开。
他垂着眼睫,忍不住又不动声色地轻嗅几次。
尤青塌着背,郁闷地低头暗自叹了口长气。
怎么,就这么难呢。
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已经整整一年了。
可她现在依然不知道这三个备选男主到底谁可能性更大一些。
唯一得知的线索,也是系统的恶趣味。
一次次的探索不过是把自己整得更狼狈罢了。
她总不能直接问他们。
喂!你们三个!谁屁|股上有小时候被热水瓶烫过的圆疤?
再这样在三人之间举棋不定下去,尤青真的要碎了!
他们三个都是很好的人,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
正郁闷着,小船又晃晃悠悠地在水面飘荡。
“咱们赶紧上岸找家服装店,给你买身衣服换上,万一感冒就不好了。”
段措熟练地推开船桨,比来时的悠哉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阿嚏——”
段措刚说完,尤青就只觉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
【嘀铃铃——】
林述年从食堂吃完午饭出来,沿着路旁的绿荫,不急不缓地往图书馆走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他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一瘦一胖。
挑了下右眉,算是打过招呼。
“述年,这是刚吃完晌午饭呐。”
小胖任迪将头从自行车后座探出来,手紧紧拦着前面李牧的干巴瘦腰冲林述年搭话。
这两人天天形影不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此刻的他俩像是在毒日头底下骑了挺久,皆是满头大汗涨红着一张脸。
“你两出去吃的。”
林述年点点头,也随口问道。
他向后挪了挪,示意李牧将自行车向前几步,也躲进那阴凉地里凉快凉快。
“没呢,这不正准备去吃食堂——”任迪捋了捋满是汗珠的厚重刘海往一边撇去。
“说正事——”李牧用胳膊肘拄了下任迪的胖肚子,“这不明天回老家,我跟小胖寻思溜达着买点燕京特产带回家,结果——”
李牧将用脚趋地,向前将自行车拱进了阴凉地,挤眉弄眼地冲林述年不怀好意地呲牙一笑。
“你猜我两看见谁了?”
林述年长眉微蹙,唇瓣微启,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心里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老妹啊,每次打电话都求我给她买件啥啵东大米裙还是啵西小米裙的带回东北……”
“那叫波西米亚裙!”
任迪扶了扶黑框眼镜,纠正李牧道。
“对对对,波西米亚——”
“说重点。”
林述年微不可察地无奈呼了口气,吹起额前的发丝。
那语气里似有若无的烦躁不知是被这热天气燥的,还是为即将得知的新鲜事儿忐忑。
“我来说!”
坐在自行车后座的任迪一掌将李牧拍到一边,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
“我两在服装店溜达的时候,看到尤青和一个部队男人选衣服呢!那男的呀,别提模样多精神——”
任迪神经兮兮地坐在后座上,将两只手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压低声音,上身前倾都快要贴到林述年脸上。
“还打着赤膊呢!尤青穿着他的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后来呢。”
林述年心里已经猜出大概,手指缓缓握紧法律书。
“他们换好衣服,就去旁边的国营饭店吃饭去了,我跟李牧哪吃得起国营饭店啊,于是就只能回来吃食堂了……”
任迪可惜地咂巴下嘴,还没等在脑海中徜徉一下红烧肉的味道,就被林述年一把从自行车后座推了下来,怀里还硬被塞了一本书。
“哎哎哎,这是——”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任迪懵圈地眨巴眼睛几下,看着林述年长腿一跨,就蹬着他和李牧合伙买的二手自行车一骑绝尘而去。
“他这着急忙慌的干啥去啊,从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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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任迪笨拙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裤子,疑惑发问。
“媳妇儿都要被人拐跑了,再不着急那还是男人嘛?”
李牧嗤笑一声,将一只胳膊懒散搭在小胖肩膀上。
“我看呐,这尤青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哇,述年可有的是心要操。”
*
刚用拖把擦过的水泥地面不时散发出水腥气,老式绿色吊扇在头顶呜啦呜啦地转着,吹下一阵又一阵凉爽的风。
“多吃点肉,看你瘦的,风一刮就得倒。”
段措穿了件新买的白色半袖,整个人看着清爽不少,正往尤青碗里一个劲儿地摞着五花肉。
穿着一身清气碎花白棉裙的尤青看着有些郁郁寡欢,正机械地用筷子夹着米粒,一颗颗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
她只有今日一天的时间同段措相处,到了晚上看完电影,他就该回部队了。
这也就意味着,短期内,她是甭想从段措这儿突破。
段措同样也有些食不知味。
他也有些低落。
这件浅色的碎花裙是他送她的。
穿上这件碎花裙的尤青显得淡淡的,浅紫色枝蔓在她身上默不作声地绽开花蕊,更衬得她温柔恬静。
可这样清澈温柔的尤青,马上又要和他分别两地。
段措难以自抑地内心感到遗憾。
他眸色漆黑,手中握着的筷子倏地搁置在桌子上。
“尤青。”
“嗯?”
尤青回过神来,也将筷子放置桌面之上,强打起精神冲他莞尔一笑。
“古人说,先成家,再立业,但我知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是。”
段措眼神真挚,压抑着内心的炽热,唯恐惊吓到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娓娓道来。
尤青眼底闪烁了下,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眼睫缓缓垂了下去。
“所以,我要说的是——“段措抿了下唇角,难得的不苟言笑,“我要收回之前说的咱两处对象的话。”
尤青心底一动,意外地抬起眼皮,直直地与段措视线相接。
“现在,你忙你的学业,等我努力考上军校,凭自己打出一片天地,那时,我会重新认真再问你一遍这个问题。”
段措滚动下喉结,放在桌下的双拳紧张握紧。
尤青沉默片刻,心底满满的感动。
这狗作者做的唯一善事就是塑造了三个人类高质量男性人设。
段措他怎么!怎么这样好……
这样体贴。
尤青缓缓将双手在桌下握紧,抬起头来冲他灿烂一笑。
“嗯!”
她重重点头。
段措也笑了。
他垂下眼帘,嘴角浮上一抹淡笑,心底的重担也一下子卸下。
这次他来,就是想告诉她这件事。
没见她的这半年,他也常常审视自己。
离开家里的背景,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答案,他自己都说不出。
喜欢一个人,不该是霸占、一厢情愿。
更何况现在的尤青,如此优秀。
她当然也有选择更好的、自己喜欢的权利。
他绝不要成为她心里的负担。
他要她想起他来,不是霸道、畏惧这种词语。
他要她想起他来,嘴角挂着最单纯的笑意。
总有一天,他要她真心实意、发自内心地说出那句。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