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升学宴（改日期）
“大哥？”
“上车~”燕九如探身打开车门。
如月小丫头笑嘻嘻，利落地爬上座位，得意地朝刚才吵架的小孩们挥手：“我坐车回家了，明天再来！”
燕九如不禁摇头，这打架还能中断歇气的，真服了。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吵吵啥呢？”
小丫头絮絮叨叨中，吉普车缓缓停在了后门。
燕九如自己开了大门，把车停进后院。
如月这才舍得下车，跑前院去报信儿。
“嘎、嘎、嘎~”
“嘎嘎嘎，蠢鹅，这么久了还不认人呢？”
“谁让你老不着家！”
他爹打着手电、鞋子匆忙间趿拉着没来得及穿上，身后跟着他娘和二弟三弟。
见儿子往后张望，他娘忙道：“你媳妇怀着身子，这黑天瞎火的没让她出来，你爷奶今天整院子有点累刚歇下，也没让人喊。”
“嗯，都没事儿就好。”
燕九如先把烤鸭递给他娘，“娘，给我弄点饭吃。”
“哎呀，这晚了还没吃饭呐？咋不早点说，饿坏了吧。。。。。。”他娘忙拎着烤鸭回去给大儿子弄饭了。
燕九如这边打开后备箱，就着车灯的光亮往下搬东西。
燕爹搬起一筐菠萝，“这家伙，还挺沉的。”
“先放地上，等会儿我来，别闪了腰。”
“那不能，你爹还没到动不动就闪腰的年纪。”燕爹不乐意听这话，好像他七老八十了似得。
“都放哪儿啊，大哥？”如山这一年长高了不少，人也有力气多了，轻松搬起一筐青枣。
“都先搬前屋去，明天再折腾。”
家里人多力量大，几趟就倒腾完了。
燕九如瞅瞅黑乎乎的后院，道：“后院没个亮不行，明天我找点电线材料给接上电灯。”
燕爹忙问：“明天开始就不上班了吧？
这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我跟你娘还寻思着，街坊邻里的，摆上两桌意思意思呢。”
“等我和茵茵商量一下，单位同事和亲戚邻居看是分开还是怎么安排。”
那就是能摆，燕爹美滋滋地。
***
燕九如饭量巨大，家里剩饭剩菜根本不够他垫底的。
现做饭没那么快好，燕九如招呼两个弟弟一起去附近的澡堂洗澡。
等洗好回来，饭菜也出锅了。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燕九如往嘴里炫了一大筷子小葱炒鸡蛋，都是自己家出产的，喷香。
这阵子在海边，天天吃鱼虾蟹啥的，真是够够的了。
“提前也不知道你回来，家里没准备啥。”燕奶奶特地起身来看大孙子，见他吃得香，还遗憾儿媳妇没杀鸡宰鸭子啥的。
“娘，天气马上暖和了，鸡鸭鹅都开始下蛋了，哪能说杀就杀了？我寻思等有母鸡抱窝了，再多孵一些鸡崽儿，正好茵茵到时候坐月子吃。”
“那也是，再多养两窝也行。”
***
一夜好眠。
燕九如难得睡到自然醒。
体力消耗倒是小事儿，主要是做任务心里时刻绷着一根弦，只有回家了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这也就是仗着人年轻，精力旺盛，不然还真吃不消。
他爹一大早特地去排队买了半扇羊排，三斤五花肉，还有一只鸡。
左邻右舍的都在一个副食品门市部买菜，看他这样都好奇道：“我说他燕大爷，你这是过节呢，还是来客了？咋买这老多？”
燕爹乐呵呵：“这不是我大儿子回来了么，在外面出任务吃不好睡不好的，给他补补。”
“哦哦，哎呀，你家老大回来了？不是考上大学了？”
“是呢，考上燕城大学了，通知书都拿回来了，哈哈哈，改天聊啊，赶着回去给孩子煮肉啊。。。。。。”
大伙儿望着燕爹匆匆离去的背影，叹道：“真是不能比啊。人家刚搬来的时候还是老农民，这一两年就成书香门第了。”
可不是换了门庭么。
任谁家一下子出了两个一等学府的大学生也得说一句书香门第啊。
虽说前些年书香门第都遭殃了，可在很多有点底子的人家眼里，书香门第还是高人一等的。
***
燕九如先和陈茵商量请客的事儿。
陈茵正发愁呢。
“按说咱们低调点儿好，可单位领导、同事都知道了，不表示表示还以为咱考上大学就眼里没人了，可要是摆席会不会有人说咱们太高调啊？”
燕九如长臂一伸，半拥着她笑道：“此事适合高调。上面已经看到了人才断层的巨大缺陷和危机，正要在全社会上形成重视教育的风气，咱们正好紧跟上面的脚步呐。”
只是高等教育荒废了这么些年，学生容易招，老师难找。
早几年很多专家、学者，教授都被迫害了，最近一年虽然一直在平反和恢复名誉、待遇、地位等，可内心被严重摧残过，尊严被丢在地上践踏过的人，想要人家不计前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想也不容易。
很多错误已经发生了，改正了，不等于伤害就没有了。
陈茵也轻声叹道：“我也听说，心存怨气很正常，只要肯教学生，哪怕只教会书本上的东西也是好的。”
至于育人，就不用想太多了。
老师和教授们被学生批斗、殴打残害的时候，就注定礼坏乐崩、信任崩塌了。
没人会再次交付出真心实意。
凡是被人背刺过的都懂。
相反，被整成这样还没什么怨恨之气，还客客气气、认真努力的，要么是千年难遇的实心眼、老实人，要么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卧薪尝胆的。
正所谓杀人不如诛心，且等十年二十年再看，不用刀枪，兴许就能废掉一代人甚至两三代人！
细思极恐！
燕九如拉回撒野的思绪，重新回到请客这件事上。
“要我看，咱们俩单位合一起在饭店请一波，左右邻居熟人的，再凑一波，你看如何？”
陈茵思忖了片刻，建议道：“不如找个大饭店，分两层待客，一层是单位的同事，另一层是邻居朋友啥的，都一样的菜式，省得说咱另眼看人。”
“行啊，不愧是干大领导秘书的，想的是周到。小生我自愧不如啊~”
燕九如起身朝着媳妇拱手作揖。
陈茵笑骂他：“去，别让孩子学坏了。”
“那不能，他们真要是学到我这哄媳妇的本事，哪怕只学了三五分都是福气了。”
***
定好了要请客，燕九如忙出去找地方。
也算是他们请客安排得太晚，基本饭店都有空。
燕九如研究过几家大饭店的菜单后，带着陈茵试过菜，最后两人一致同意把地点定在燕城大饭店。
这里菜虽然贵些，但菜量可以，鸡鸭鱼肉虾蟹都供应充足，厨师都是国家级的，口味也很不错，一次招待十几桌都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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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咱结婚太早了，不然在这里办一次多好，多风光。”
燕九如看到一对新人在这里办婚礼的场面，不免心生羡慕，恨不得跟媳妇重办一回喜酒。
“。。。你心里就当咱请客是重办一回酒不就好了？”
陈茵无语。
她都没说什么呢，他一个大男人倒是羡慕上了。
燕九如辩解道：“我那是自己羡慕么，我是替你遗憾，你要是穿上那身裙子指定比那新娘漂亮一百倍！”
“你的意思，我现在就不漂亮了？”陈茵笑眯眯。
燕九如求生欲满满，“那不是，我的意思你本来就漂亮，穿上这种婚服越发美上天了。”
“哼！”陈茵摸摸已经明显凸起的肚子，暗自记下这笔账。
***
定下饭店，燕九如自己看的日子，选了二十二号周日中午请客。
今天都十七号了。
燕爷爷提了个要求：“这是大事，必须通知你二叔和你老丈人他们来。”
他们家也搬过来两年了，一直都没回过乡，心里要说不惦念是不可能的。
正好，借这个机会也亲戚们见一见。
“行，直接打电话吧，把如春一家也喊上。统计好都谁来告诉我一声，我找人买票。”
他们大队去年通了电，今年初大队部装了电话。
长途电话贵了是贵了点儿，可难得打一回，也不差这几个钱了。
结果，他爹和他爷都想去。
燕九如一挥手，“那就一起去。”
他开车把他爷奶和他爹娘都带上。
先把几个老人放在电报大楼，安排好等着打电话，并嘱咐他爹娘，“都谁来拿纸笔记上，我好买票。对了，记得让他们开介绍信。”
“去忙你的吧，你老丈人不比你懂。”
燕爹嫌弃地赶人。
好歹他都来燕城两年了，这点事儿还办不好了？
看不起谁呢？！
燕九如确实忙，他又开车送陈茵去市委办公大楼，约好来接的时间，又开车去107所请人。
***
“我单位这边有十二个，大半会带家属，我估计算上咱家的，能有七八个小孩子吧。你那边呢？”
陈茵拿出一张单子，“两个老领导可能会给面子来打个照面，毕竟一直念着当初从红小兵手里救人的事儿，其他外秘组有五个，估计有四个带家属的。小朋友有五六个。”
现在一般人家都不止一个孩子，这种上大学的请客很多人家乐意带上孩子，多少沾些文气。
“那，孩子再安排两桌，巷子里的孩子也不少。记得提前让饭店准备半数的儿童座椅，菜式给小朋友这边也调整一下。”
***
杏花大队如今不但通了电，也装上了电话。
去年报考大学的热闹没赶上，不过，考试出分和下通知书赶上了。
这电话就没闲过。
天南地北的都打来打去的，考上的没考上的，有哭有笑的，真是人生百态了。
陈书记一直惦记着自己家的女儿女婿呢，他知道两人都报考了，却一直没消息。
也不敢问。
今天，大队长带着社员下地干活了，陈书记就守着电话边上想着这桩心事。
“铃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吓了陈书记一跳。
他盯着电话缓了缓才接起来：“喂喂，这里是杏花大队啊，你哪里啊？”
“我说亲家啊，是我，我你都听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