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抓住他
燕九如感慨于钱难挣，又不禁花。
好在人家知道他从乡下来一趟不容易，买药跟进货似得，非但不歧视，反而心细的把每种药都贴个标签，写上名称，用量，又热情地送了一个厂家赞助的简易版家庭小药箱给他，里头有一根水银温度计，另附上一叠药品说明书。
这些药很多都散买的，得单独附说明书，成本就不提了，单说这为人民服务的精神，真真半点都不掺水的。
真不白瞎了墙上贴的：学习雷锋好榜样的口号。
此外，那个白大褂是某药厂派驻的大夫，监督和协助药店工作的，也拿着说明书给他耐心详细解说每种药的适应症和用法。
甚至有的病症虽然不在说明书范围里，但用了有奇效的，也跟他说了一二。
燕九如一个炼过丹药的大魔尊，自然是一点就透。
“小兄弟，你真应该吃这碗饭啊！”
白大褂惊叹于他的天份，又遗憾他居然没有学医。
燕九如身上带的钱一下子花差不多了，只好拎着药箱先回招待所。
转身之际，目光随意一扫，嗯？
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拥挤的人群中，有个瘦小的男人贴着前面的一个大婶和一个大爷，跟着往柜台跟前凑，眼睛望着柜台，手底下却有一道几不可查的亮光闪过，三根手指轻轻一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兄弟，干啥呢？！”
燕九如迅速出手，擒住对方的两只手腕子，一边对工作人员大声道：“抓个小偷，大伙看看都谁被划兜了？”
小偷？！
药店里顿时一片哗然。
来买药的不说救命吧，也都是自己或者家人有毛病，带着的都是救命钱也不为过。
如果被偷了，可想而知，雪上加霜！
瘦小的男人见被抓了现行，必然没啥好果子，便使劲儿拧着挣扎，拿脚去踩燕九如，嘴里还不饶人的威胁叫骂：“臭小子，你等着，让老子知道你是谁，弄死你。。。。。。”
燕九如能怕他？
笑话！
他膝盖往上一顶，“老实点儿，老子要是怕就不抓你了。”
小偷顿时痛苦地弯下腰去，嘴里呜呜呜地不知是疼的还是骂呢。
燕九如把他胳膊拧到身后，招呼前面那俩大婶和大爷，“看看丢没丢东西，我看到他伸手了。”
“哎呦！”前面的大婶一扯衣襟，看到被划开一道一拃长的口子，兜里揣的三块多钱和几张票不见了！
大婶顿时急了：“丢了三块七毛钱，是给我家老太太买药的哟，还有五斤粮票，这个月的肉票，油票！”
大爷也忙左边右边的扯兜看，果然也被划了道口子，钱也不见了。
大爷急得嘴都哆嗦了，“救、救命、钱呢。”
燕九如眉头一皱，看样子有同伙儿啊。
他抬头边观察边大声道：“大伙儿注意啊，小偷有同伙！”
燕九如敏锐地注意到大爷侧后方的一个中年妇女，虽然嘴里跟着哎呀叫着，眼角却一直瞄着小偷，悄悄地不断后退着往外面移动的。
如果不是他，一般人还以为她是被人挤出去的呢。
“拦住她！抓住她的手！”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尽管大家不明所以，依然选择相信他的话，几个人把那个妇女团团围住，还有俩个男同志上去抓着她两个手腕，不许动。
“干什吗？你们干什么？”
中年妇女大声嚷嚷起来，“你们这是冤枉好人，迫害人民群众！”
“天呐，没法活儿了，你们这样，别人以为我是坏人，我以后怎么见人呐，啊啊啊。。。。。。”妇女捶胸顿足开始哭闹起来。
这时候药店的负责人赶了过来，问清情况，安抚道：“这位女同志，你先别哭，这事儿得报公安。相信公安同志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客气地把相关人都请到隔壁的一间小屋子里，等着公安来。被抓的小偷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是被捆起来的。
那女的激烈反对，“凭什么我要跟你们一起等？我还得回家看孩子呢，耽误家里的事儿，你们谁负责！”
“你们这样没凭没据的，这是犯法！”这个女同志撕打拦着的人，硬要闯出去。
燕九如怎么可能让她走，真放过她不是白费劲儿了？
燕九如扭住她的手腕，“要是真冤枉你，我事后给你道歉，赔你两块钱！”
那中年妇女手被控制，张嘴“呸！”地朝他吐了口唾沫，骂道：“你谁家的兔崽子？你说不能走就不能走啊？你算他娘的老几啊？”
燕九如躲过不明飞行物，眉头皱着，道：“我老大！”
“噗嗤~”跟着过来的几个受害者和药店负责人都忍不住笑了。
“你妈屁的，我管你特么老大老二，你说话不好使！”挣脱手就要撞门出去。
燕九如在后面手起刀落，哦，是手刀落在她脖颈上，那妇女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燕九如：“这下好使了吧。”
众人：就一言难尽。
***
第一人民药店有电话的，已经有人给辖区派出所打过电话报警。
等公安来的时间，已经有五个群众发现自己被划兜了，丢的钱票从几毛到七八块钱不等，还有各种票。
眼下是四月下旬了，好多人家这个月没舍得用的票都准备这几天用掉，不然过期作废了，所以，带在身上准备用的。
燕九如后来听公安讲，每到这个时间段也是小偷的高发期，他们偷来自己用也好，转到黑市出手也好，反正都是白来的。
平时大家舍不得用，不去买菜很少揣着票。
可能是第一人民药店经常有小偷的情况，他们还挺有经验的，很快就恢复正常卖药了。
辖区派出所的公安来得挺快。
毕竟现在的管理很严格，案件并不多。
一老一个少两个大盖帽公安，进门先跟负责人询问情况，然后留下年轻一些的同志跟群众继续了解，年纪大的公安穿过人群，来到隔壁的小房间里。
负责人指着燕九如介绍了一下:“就是这位同志抓到的小偷。”
老同志瞅了眼地上的妇女，眉头一挑，“这是怎么回事？”
负责人忙解释了一遍，道：“实在是不配合，说啥都要闯出去。”
老同志给燕九如敬了个礼，道：“同志你好，我是人民路派出所的公安王忠德。”
燕九如点点头，“您好。。。。。。”
王公安一比手势，没让他继续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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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我介绍，接着道：“耽误大伙儿一会儿，请跟我们到派出所协助一下调查。”
燕九如：好吧，看来是他没经验了，有些事不能在这儿说啊。
“可以。”
大家跟着公安走，地上的女同志被燕九如一手提着，别人未必控制的了。
***
派出所离第一药店真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只见一个临街的旧院子，门头上写着：人民公安为人民的红色大字，墙垛子上有一块竖着的牌子，写着：XX省夏安市泽县人民路派出所。
派出所左手是一个街道办的面点门市部，右手是县农机服务站，再左右两边过去都是民房和几家单位的平房。
院子里迎面有一排平房，门前停着几辆破旧的自行车，还有一辆成色挺新的三轮跨斗摩托车。
这可是新鲜玩意，他只听过，还是头一次见到实物呢。要不是时间不对，他都想研究研究。
他们一行人被分几组被带进不同的屋子询问。
那女的已经醒了，被公安带进一个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屋子去了。
王公安把燕九如请进自己的办公室，热情地让座，并给他倒了杯水，准备好了纸笔，面对面坐了，才道：“咱们按照流程，还请您先做下自己介绍。”
燕九如行得端、坐得正，没啥不能说的，还出示了介绍信和住宿发票。
王公安看过后，道：“能说说您是怎么发现的吗？”
“。。。我转身要回去了，正巧有一道细微的反光照了下眼睛，我就本能地看了眼。。。。。。”
王公安称赞道：“小同志眼神儿不错！”
燕九如一笑：“我们大队靠山，从小就往山上跑，套个兔子，打个野鸡啥的，眼睛和手都有准呢。”
王公安刷刷地写着，然后问：“另外一个女同志你怎么断定是同伙的？”
“她本来就挨着大爷那边，别人都着急看包看口袋，就她一直悄悄往门口退着走，我眼神儿好使着呢，而且，她手里攥着东西，露出一角像是钱票。”
“如果冤枉了她，我可以道歉，可要是抓晚了，她把东西丢地上，就不好办了。”
这时，进来一个女公安，朝王公安道：“从她兜里搜出三十一块六毛五分钱和四十五斤粮票，六张本月的肉票，三张布票和五张工业券。
有一卷钱正是那位大爷丢的，钱上还有大爷小孙女弄的墨水印儿，都对得上。”
这就是实锤了。
“燕同志明天还在县里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可能还会联系您的。”
王公安握着他的手说道，“今天非常感谢您及时出手，挽回群众不小的损失。您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我们工作结束后会跟你们公社发表扬信的，如果有其他奖励也会通过公社联系您。”
燕九如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当时他也没图别人感激，但受到赞扬和褒奖还是不一样的。
几个受害人当场拿回了丢失的钱票，大家听说他住在招待所非要送他回去，还特地留了他的地址，要寄表扬信、感谢信啥的。
一个受害人是位退休干部，道：“要是在县里，正该送个锦旗！”
众人纷纷响应。
这年代做点好人好事，绝对广受好评，真不带掉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