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来乍到
燕九如仰躺在杂乱的草地上，喘了几口粗气，闭着眼缓了缓。
现在的身体真弱，只是暴起杀掉两匹狼就有些透支感，浑身的精力都仿佛被消耗殆尽了。
他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啧，真瘦，手指关节处隐隐有血痕，这是拳头击打狼脖子受的伤，嗯，指骨没断主要是爆发的威压保护了一下，不然这手都得废了。
他放下手臂又躺了片刻，任凭刚觉醒的魔尊意识和过往的记忆流水一般滑过。
半晌，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曾经的魔尊大人看着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儿，要不是生死危机关头觉醒了意识，此时他怕是已经被狼吃了。
他一点点调动神识，向外铺开，嗯，还好，本身的识海不错，倒是有点天赋，不至于一点神识就承受不住。
他习惯性地摸摸两手的手指，果然，原本的储物魔戒一个都没了，手腕上的魔环也都不在了，除了原本的记忆，外物什么都没剩下。
也是，能保住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已经足够了，其他外物大不了慢慢攒就是了。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闭着眼用心感受了一下。
果然，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但不是一点儿没有，嗯，不是绝灵之地就好。
只是，如今破四旧，道观和寺庙都被砸了，很多修行的材料也没了来源，更别提修魔了，啧，再说吧，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他修的是正魔道，所以才会跟其他正道的宗门一起参加保护界面之战，最后舍了肉身去化解入侵者的破界珠造成界面裂缝。
对修行者而言，不论是魔道还是其他什么道，都受益于界面里的一切灵物，自然也有义务去维护本界面的平衡和完整，越是修为高的人承担的义务也越大，他对此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天道有恒，这不，好歹还给他留下了一条生路。
***
“咕噜噜~”
燕九如自嘲地扯扯嘴角，饿啊，这是多久没感受过了？
他坐起身从带来的背篓里找到一个破布包裹着的煮红薯，有两个拳头大，顾不上去皮就啃了起来。
呃，这玩意有点噎人，他忙灌了几口水，再三两口吃完红薯，把水一起喝完，整个人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他放出神识重新打量这片山林，以他现在的眼光看来，不过是一处平常的山岭，被村民视为禁地的深山其实不过是多了些熊、狼和野猪之流。
忽然，他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由一拍额头，他现在可是有家口的人了，得养家糊口呢。
眼看着浪费了不少时间，他赶紧起身干活。
只是，他瞅着自己这身破衣烂衫，还有露出鞋子‘透气’的大脚趾，前魔尊大人闭了闭眼。
现在是另一个世界，华国的七零年代，穷是真穷啊，好在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他把两匹狼的尸体拖起来，挂在树杈上，刚才爆发的威压仍在，周围几里的活物基本都被惊走了，没什么来偷吃的。
他拾起背篓，穿过几处荆棘，“咦？”灌木丛里居然有吓死的野鸡，哈哈，还有兔子和斑鸠。
他边走边寻，捡了几只丢进背篓，还捡了二十几个完好的野鸡蛋，用大树叶包着也放到背篓里。可惜的是，不少都被威压破坏了。
神识中见到有一处水潭的，应该有鱼，在村民燕九如的记忆中，吃鱼对下奶是有好处的。
他走了很远，慢慢见到有活动的野鸡，他没打，而是寻到水潭，神识往水里探了一下，才放下背篓，慢慢下到水里。
水深没到半腰，他凝神盯着水下，双手猛地一捉，一条三四斤重的大鱼被牢牢捉在手上，一巴掌扇晕后丢上岸去，接连炮制了五条，才收手上岸。
旁边芦苇丛里有野鸭子被他的动静惊起，扑棱棱飞走了。
燕九如瞅了一眼芦苇丛，心道差点忘了这茬。
反正四野无人，他把身上湿漉漉的破旧裤子脱了稍微拧了拧，随手丢树枝上晒着。
这裤子够破旧的，他都怕劲儿大点儿给拧断了，没法穿。
虽然没人，他还是把上衣扎在腰上，赤膊去芦苇丛里摸野鸭蛋。
野鸭子很精，没有工具不好打，好在野鸭蛋好摸，他神识一扫就找到三四窝，捡了二十六只青皮鸭蛋，又看到水潭和芦苇丛这片有不少野生芦笋。
记忆里，在老丈人家好像超过芦笋炒腊肉，挺好吃的，可惜，家里应该没什么腊肉了，但芦笋鲜嫩，清炒也不错。
他挑嫩的都采了，倒腾了一下背篓，把野鸡蛋和野鸭蛋放中间，上面盖上芦笋，在采了几大把柳蒿芽压上。
“咕噜噜~”刚垫了底儿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他抬头看太阳已经偏过头顶，估摸有下午三四点了，裤子也晒干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去拖上两头狼，往山下去。
***
离这片山最近的村子叫杏花村。
这片山多野杏，每到春天，山坡上都开满一丛丛一片片的粉白的杏花，因此得名。
此时杏花已经落了，青杏也还又苦又小，山里人都不会这个时候去摘。
燕九如下了山，穿过一片荆棘和灌木林，走过开满野花的杂草地和搭着几根木头做桥的大河，再走一段土路就看到村东头的燕家院子了。
他看了眼村口，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田里干活，不过保险起见，他拐了个弯儿，走到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那，直接从篱笆跨过去回家。
燕大娘正在园子里摘菜，头茬的小菜刚刚能吃了，她摘些下来准备晚上打个汤吃。
燕九如把拖着的狼丢在篱笆边上的茂盛草丛里，不想让他娘看到。
听到声响，燕大娘直起腰，立马脸上展开笑容，“哟，九如回来啦。”
燕大娘把手里的小菜攒了攒，眼神一扫，“那是啥呀？”
燕九如：他娘的眼神儿还真好使，就露出这么点儿都能看到。
他可不敢说是狼。
按照他娘的性子，少不得给他来一顿鸡毛掸子。
疼倒是不怕，关键是丢不起这个人，尤其他的魔尊记忆都觉醒了，再挨打有点挂不住。
“哦，没什么，在山里看到的什么吃剩下的皮，我瞅着还能拾掇拾掇就捡回来了。”
燕大娘离的远，没看太清，便信了，主要是儿子一般也不撒谎。
燕九如深吸口气，道：“娘，我今天捡到野鸡蛋和野鸭蛋回来，给茵茵下奶。”
“哎呀，这可太好了，娘正愁鸡蛋不够呢。”儿媳妇做月子，小孙子也要吃奶，这年月吃饭都难，坐月子哪有什么好东西哟。
愁死人了。
燕九如看着还不到四十出头就冒出的几丝白头发亲娘，心里不由涌起莫名的情绪，他压了压，才道：“家里还有吃的么？”
“哟，饿坏了吧？快回屋去，中午给你留了饭在锅里温着呢。”
燕大娘菜也不摘了，娘俩一同往前院去。
燕九如绕过一个柴火棚就到了自家的正院里。
院子里很安静，他爹和爷爷都不在家，应该是上工去了，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此时也没在家，他娘在家照顾媳妇坐月子的。
燕九如直接去了记忆中的厨房，放下背篓。
燕大娘跟着进来，找出一个平日装鸡蛋的小篮子，道：“蛋可别压坏了。”
燕九如先把挂在腰另一侧的几条大鱼摘下来，“有大点的盆么？”
燕大娘这才看到还有好几条好大的鱼呢。
“这，也是你弄的？”
燕大娘忙拖出来一个大木桶，舀了几瓢水进去。
“今天运气挺好。”
燕大娘用手拨了拨鱼，看着鱼眼睛道：“还活着，晚上给你媳妇煮个鱼汤，好下奶。对了，待会给你老丈人家送一条过去，今天你丈母娘拿了一篮子鸡蛋来。估计攒了两个月得。”
这个时节鸡鸭都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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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不久，下蛋少还个头小，再说每家只允许养三只鸡，不养公鸡还好，养一只公鸡就只能养两只母鸡，攒点鸡蛋挺费劲儿的。
“嗯”燕九如应了一声。
“这是野芦笋啊，这也是好东西。”燕大娘顺手把野菜分了两拨，虽然都是蒿子类的，但这俩属实合不到一起吃。
“碰到一小片，都让我采了。”
燕九如把野鸭蛋和野鸡蛋捡到篮子里。
“哟，还有鸭蛋啊，这个腌出油了才好吃，不然太腥气。”
“您看着弄吧。对了，娘，野鸡和野兔是我前阵子下的套子套的，我抽时间拿去换只母鸡回来。”
燕大娘摆摆手，“知道了，快去吃饭吧”
***
燕九如洗了手，揭开锅盖，温热的水汽漫出，帘子上温的是一大碗杂粮饭和半碗酱炖菜干豆腐和一碟子自家腌的咸菜。
他拉过一个小凳子坐下，直接捧起碗大口吃起来。
这酱炖菜干豆腐里豆腐不多，主要是菜干，但这也是一般都舍不得做的好菜了。
“这是野鸽子？野鸡好几只呢？”
“九如，你是不是进深山去了？不然哪儿能有这么多？”燕大娘神色严肃起来。
现在虽说是不让随便打猎物，要归公有，但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守着大山还能饿死人么？
村民悄悄去打猎，只要不声张，大队长和书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
只是进深山就要谨慎了，除了每年组织民兵去扫灭危害庄稼的野猪和狼，一般个人不往里头去，万一碰上，哪个都是要命的。
燕九如暗自叹一声，面上淡定地辩解道：“您想哪儿去了？山里怎么有鱼？我这是找到一处没人发现的地方。”
“你可记得，别往里头去，想想你媳妇和孩子。”
好好好，行行行，暂时糊弄过去就可以。
燕大娘给灶了加点柴火，又洗洗手，赶紧给媳妇窝几个糖水鸡蛋，媳妇吃不好，哪儿有奶喂小孙子哟。
***
燕九如想着外头也不算热，两匹狼丢在草丛里应该问题不大，不然这个时间也没法处理。
他先回到西屋，推开门悄悄看了看，炕上母子俩正睡觉。
他走过去，静静地看着母子俩的睡颜，一个是他媳妇，一个是他儿子，这是他的小家，还有爹娘，爷奶，兄弟姐妹，一下子都了许多血脉相连的亲人，他能感受到那种玄妙的牵连。
“嗯？你回来了？吃饭了没？”
陈茵被他惊醒了，她慢慢地坐起身，还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襁褓。
燕九如伸头看看被子里的小不点儿，这是有记忆来的第一个孩子，他伸手在孩子皱巴巴的脸上轻轻摸了摸，嫌弃道：“咋这么丑？像个小老头。”
陈茵拨开他的手，不满道，“哪儿丑了？娘说刚出生的都这样，咱们这个算好看的”她话音未落，眼睛却注意到丈夫的手。
“你受伤啦？！”
她抓过丈夫干瘦的大手，翻来覆去查看，“这是怎么弄的？身上还有伤没？”
燕九如任她抓着，内心微微波荡，“咳，没事儿，一点小伤，不打紧。娘都没发现呢。”
陈茵‘切’了一声，指使道：“那个抽屉里还有点儿消炎止血的药粉，赶紧上了。”
又笑他：“娘那是没稀得说你。”都娶媳妇的人了，这种小事自然是留给媳妇操心了。
燕九如：成吧。果然，媳妇和那些只会讨好、献媚的魔女不一样，自有一番新体会。
他略显尴尬地问：“你、奶够不够孩子吃？我今天捡回来二十几个野鸡蛋，过几天我再去找些回来。”
这正是春末时节，各种鸟兽都在孕育后代，捡蛋是相对容易，但野兽也比较凶猛就是了。
陈茵昨天才生的孩子，当天没下来奶，孩子喝了温水，后来有了奶水却不多，孩子夜里哭了几阵子。
要不然，他也不会大清早去山里找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