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之人一见卫通,纷纷开始指点议论,霎时间,嘈杂声一片。
陆归舟又一记惊堂木落下,朗声道:“肃静。”
堂下围观之人登时安静了下来。
若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在,确凿证据面前算不得难断,难是难在强权之下,无人敢审。
围观之人也在窃窃私语,纷纷揣摩陆归舟到底是真的不惧强权、刚直不阿之人,还是那强权之下,又多了一个欺压百姓的贪官。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众人对于陆归舟会如何判决皆是揣测纷纷,不知他是装相“放火”,还是当真的伸张正义。
此案并无蹊跷之处,过堂审理的很是顺利。
铁证面前,那卫通也不予狡辩,倒却丝毫没有悔改与害怕之意,依旧是那副狂悖的神情,就连跪姿都是扬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似是吃定了陆归舟不敢判他。
案情梳理完毕,那卫通又是供认不讳,便就到了审判之时。
陆归舟眼眸微眯,直视着那满面狂妄的卫通,心中冷哼一声,直接以情节恶劣为由,判了他一个斩立决。
霎时间,满堂哗然。
那卫通做梦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敢判他的人,当即也不跪了,站起身就指着陆归舟破口大骂。
陆归舟眉心一动,冷声下令道:“带下去!关押!”
两个衙役当即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了卫通便将他拖了下去。
人群之中的哗然声已经变成了纷纷扬扬的赞赏声。
橠白左右顾盼,耳畔尽是对陆归舟的夸赞声,当即就露出了自豪的深情,抬眼望向了高坐公堂的陆归舟。
陆归舟恰好也抬眸望向了橠白,四目相对之时,就见橠白抬手收来,双手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那傲娇又得意的小表情可爱极了。
陆归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又念着此时人在公堂,又飞速的将其压了下去,威风凛凛的退了公堂。
此时瞬间便轰动了整个云州城,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谈论此事,且无一不对陆归舟心生赞叹。
当晚,陆归舟那边却是不太安宁。
饭桌上,竟就争执了起来。
要说唯一对此事没有大快人心之感的人,那便是陆归乘。
他觉着,那卫通后台如此硬,陆归舟就这么把他办了,往后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丢了官位不说,只怕得罪了人,日后不知要如何报复他,搞不好丢了小命也未曾可知。
陆归舟对于陆归乘的想法不甚赞同,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他知晓官场黑暗,如此之事层出不穷,但若要他与其同流合污,那就是死也不行!
但话说回来,他今日里将卫通判了斩立决,的确是因为忌惮着他兄长卫尊,若是秋后问斩,保不齐那卫尊又寻了什么路子来保他这个恶霸弟弟了,这个卫通一日不除,不管他到了哪里去,都是一个祸害!
陆归舟此举,也算得上是为民除害了。
橠玦与聂秀对于陆归舟的此举也甚是赞赏与敬佩。
但陆归乘越是瞧着他们夸赞陆归舟的做法,心中便越是愤慨,忍不住就道:“你们只顾着痛快,都不为我阿弟着想!”
他说完,气愤的将筷子一放,晚膳也不用了,径直回房去了。
陆归乘走后,气氛有些尴尬。
橠玦瞧了瞧几人,索性直言道:“阿舟,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有我和橠橠在,是不会有人奈何得了你的!”
“嗯!”橠白听了,重重的点了点头。
陆归舟抬眼瞧了瞧橠白,又望了望橠玦,是啊,有这两个人参娃在,肉体凡胎的人又能奈他如何?
想罢,他笑了笑,言说道:“用膳吧!”
此番争执,就此落下。
晚膳之后,陆归舟不放心陆归乘,又见他晚膳几乎没动上几口,就到膳房去,亲手煮了碗面,送去到了陆归乘的房里,又留了下来,与他畅谈了一番。
一番畅谈之后,陆归乘宽心了些许,心下思量了一番,虽然还是担忧陆归舟的安危,但陆归舟这般刚直不阿的品格亦是让他赞叹不已,思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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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陆归乘竟觉着自己心中真是好生的矛盾……
于此,兄弟二人重归于好,不再为此事争执。
三日后,斩卫通的日子到了。
云州城热闹极了。
斩首犯人的时辰在午时三刻,但张屠户的娘子刚过辰时就来至了菜市口等着,就为亲眼目睹着卫通人头落地之景。
为了整治下属官员里的包庇之举,陆归舟决定亲自监斩,还让那赵文斌一并前来法场,与他一并监斩。
赵文斌不敢不去,心知肚明这是陆归舟要借机吓一吓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午时正刻,菜市口的刑场已是人山人海。
一声锣响,只见一对衙役压着囚车缓缓行来。
囚车之中,卫通身着一身囚衣,头发散乱,颈带木枷,脚系铁镣,虽死到临头,却仍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一双豆眼凶狠的扫视着人群。
“打死他!”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随后,烂菜叶、臭鸡蛋便犹如雨点儿一般的砸向了囚车。
顷刻间,那卫通被砸了个浑身脏乱、狼狈不堪。
可他越是被如此对待,心中便越是不服、越是恨怨陆归舟,甚至,他竟还有些怨恨起了父母兄长,竟然将他送来了这等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让他如今出了事,连送个信儿都来不及。
橠白与橠玦聂秀以及陆归乘站在了围观的人群之中,瞧着那厮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神情,皆是忍不住愤慨,究竟是甚么样的人家,能将孩子养成这般。
陆归舟一身官服,正襟危坐,面对卫通那怨毒的眼神,毫无胆怯之意,倒是身旁的府尹战战兢兢,不敢直视那卫通,提着心吊着胆,生怕那卫通气急之下将他收受贿赂的事情给倒出来,这个陆归舟连卫通都敢斩,收拾完了卫通,还不得跟他秋后算账啊?
一想到此,那赵文斌直门儿的冒冷汗。
陆归舟余光将这赵文斌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哼一声,转而举头望天,瞧了瞧日头,估摸着卫通还能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