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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六十章 心生龃龉上

作者:甦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嗯!”陆归舟信心满满的模样点了点头,而后抬手,自床榻边的案几上拿过了那炖盅来,一手端碗,一手执勺,舀起一勺温热的汤水,自己试了试温度,而后缓缓送至了橠白的唇边。


    橠白垂眼瞟了一眼那汤,随即喝下。


    温热的汤水流过喉咙,橠白在心下暗暗念叨着:葛根、枸杞……


    那醒酒汤是葛根枸杞汤,放了冰糖,甜甜的,味道不错。


    橠白喜食甜,一口接着一口,不多时那汤便下了肚。


    “嗯,好喝!”橠白咽下了最后一口汤,赞不绝口。


    陆归舟将那空空如也的炖盅放回了托盘里,回过身来,自端详起了橠白来。


    经过昨夜与陆归乘的一番争吵,陆归舟再瞧着橠白的心情怎得都带上了几分微妙之感。


    蓦的,陆归舟的心又悬了起来,橠白听觉那般敏锐,也不知昨夜他与陆归乘的争吵会否让她听见……


    虽是担心,陆归舟也不好贸贸然相问,若是橠白因着吃酒而熟睡,并未听见甚的动静,他这般发问,反而惹人起疑。


    但见橠白神色无恙,想来应该是没听见的吧,凭橠白的性子,若是听见了,瞧见自己一定会神色有异,想来是不会瞧不出来的。


    如是想着,陆归舟心下浅浅的松了口气,视线转回了橠白的面容之上。


    饮罢了醒酒汤,橠白的迷糊之感褪去了许多,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眸都跟着清澈了几分。


    陆归舟见状,关切道:“好些了?”


    “嗯。”橠白点点头,抬眼直望着陆归舟。


    陆归舟只被她瞧了这么随意的一眼,心头便跟着一软,他忍不住再次抬起手来,又将橠白搂进了怀中。


    早膳还没用,二人便已是腻乎了半晌。


    橠白昨夜睡的酣甜,并不知陆归舟与陆归乘的争吵,依偎在陆归舟的胸前,一如既往的满心甜蜜。


    可经过了昨夜一番,陆归舟的心境却怎得也不复从前了,他拥着橠白,满心皆是对于橠白身世的猜疑……


    辰起之时便腻乎一阵子,仿若已成了二人之间的习惯了。


    半晌后,陆归舟暂且压下了心中的杂乱,轻拍橠白的肩头道:“来,橠橠,我给你上妆。”


    “嗯。”橠白应了一声,而后自陆归舟的怀中起身,拿了衣裳到屏风后面去换上了身。


    穿罢了衣裳,橠白来至镜台前坐下了身,拿起了篦子来梳起了头发。


    一头乌发披散开来,似一汪墨色的小瀑布一般。


    陆归舟上前几步,开至了橠白身后,恰好橠白一篦子从额前直梳到了脑后,陆归舟见状,索性抬手过去,径自接过了橠白手中的篦子,接着为她梳起了头来。


    橠白原本拿着篦子的小手一顿,自镜中瞧见了陆归舟的动作,微怔了怔,陆归舟为她梳头,这还真是第一次……


    橠白倒也没将其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心血来潮罢了,随即垂下了手来,乖乖的任由陆归舟为她梳头。


    陆归舟手拿着篦子将橠白的乌发一梳到底,手中的发丝柔顺若丝绸,浓密赛海藻,梳理间,陆归舟又嗅到了独属于橠白身上的那股子淡淡的药香……


    药香入鼻,再次催动了陆归舟的思绪,昨日一番,心下对于橠白家世的种种猜测犹如一颗迅速发芽的种子,生出了藤蔓,直将他缠绕……


    除却橠白初来之时,她的确是从未提及过自己的家世,饶只是闲话,也从不曾提及过儿时如何,想来,的确是有些可疑的,只是他一直认准了橠白是因为丧父丧母而不愿提及罢了……


    不行!他不能再回避这个问题了!他要好好的问一问橠白,弄清楚他兄妹二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之感,若非是犹如陆归乘猜测那般,也好打消他的疑虑,若是……


    那他便辞了这个官,与橠白归隐山林,与世隔绝过这一生!


    如此想着,陆归舟眸光逐渐坚定……


    透过铜镜,橠白清晰的瞧见了陆归舟的神情,心下正不解他为何如此,便感觉到了陆归舟握着自己一缕头发的手倏然一个用力。


    “啊!”橠白感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陆归舟闻声登时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篦子转而去揉橠白的头皮,心下已是愧疚不已,急忙道:“我弄痛你了?”


    “没。”橠白摇了摇头,陆归舟手劲儿不大,只是头皮有着微微被扥的感觉,倒也没有让她吃痛,只是陆归舟于她身上的事情,从未如此心不在焉过,今日这是怎的了?橠白如此想,便如此问道:“你怎了?怎得这般心不在焉?”


    陆归舟见自己已被戳穿,虽不打算隐瞒,可也不能在此时照实言说,忖了忖,他俯下身躯,保持着与坐着的橠白一般高,继而道:“等下用过早膳,我们到郊外走走可好?”言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你我两个。”


    橠白听言,有些不解:“就我们两个?那两个哥哥呢?”


    橠玦方才刚刚来到这里,理应好生的作陪,怎得要将他抛下,他们独自出去了?


    陆归舟一怔,他一心想着橠白的种种,全然忽略了这个问题,他忖了片刻,而后道:“令兄昨夜也吃了酒,上午便让他好生歇息吧!”


    听闻陆归舟如此言语,橠白仍是心下不解。


    瞧着橠白不解,陆归舟又道:“今日休沐,我想单独和你待上一会子。”


    听得这话,橠白便忆起了往日里陆归舟爱与她抱在一起的那个粘人劲儿,便才想到了为何,腮颊微微红了红,又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应道:“好。”


    见橠白答应,陆归舟回以一笑,站起身来继续为橠白梳头上妆。


    上妆自那日后已是常事,梳头还是头一遭,橠白忍不住盯着那铜镜,瞧着陆归舟为她梳头的模样。


    但见他轻捻发丝,动作轻柔的将橠白的一头乌发缓缓绾起,手法娴熟而又细腻。


    发髻依旧是橠白习惯的双丫髻,发饰亦依旧是陆归舟赠予作为定情信物的那两枚发栉。


    几下之后,橠白的发髻便已成型,他见状撤了手,自望向了镜中。


    橠白亦是望着镜中,见发髻已然梳好,忍不住左右转了转头,仔细的瞧了瞧。


    饶是同样的发髻,这出自爱人之手的就是不一样。橠白瞧着镜中的自己,不觉连容光都焕发了几分。


    陆归舟转而又一一执起胭脂粉黛等物,捧起橠白的脸,开始为橠白上起了妆。


    陆归舟拿张敞画眉做比,还尚未成亲便体会到了这为娘子上妆的闺房之乐,每每想起,总是忍不住美上一番。


    然而,当下他并没有这等心情,手执胭脂粉黛虽不曾将橠白的妆容画坏,却也没了往日乐在其中之感,满心皆是在想着,等下要如何同橠白开口……


    橠白瞧着陆归舟为自己上妆的认真模样,心下却是在回想着陆归舟方才为自己梳头的模样,眸光一闪,继而打趣起了陆归舟:“阿舟,你这上妆的手法是跟春竹妹妹所学,你这梳头的手艺,又是跟谁所学啊?”


    陆归舟当下正在给橠白画眉,听闻此言,手上动作一顿,他听出了橠白话中打趣的意味,却也牵扯出了他一番心酸愁肠……


    陆归舟这绾发髻的手法倒不是跟满春竹学来的,而是年幼之时,瞧着阿娘每日里绾发所学来的。


    陆归乘与陆归舟兄弟二人自幼是先丧父后丧母,过的甚是凄惨,可是提及阿娘……


    陆归舟眉心动了动,手上为橠白画眉的动作继续着,口中却是波澜不惊道:“这个倒不是,梳头我是幼时瞧着阿娘绾发学来的。”


    陆归舟这话,是带着试探的……


    以往,他念着橠白亦是自幼父母双亡,怕牵扯出她的伤心之事,所以,总是刻意的回避着双亲家世之类的言语,当下他故意提及,是想瞧一瞧橠白在提及父母之时会是如何反应。


    橠白是首次听闻陆归舟提及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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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一怔,她怕惹得陆归舟忆起父母早亡的事情而伤心,便不再追问揶揄,心下搜罗着话题想将此事揭过。


    如此一想,橠白的面上难免要有些迟疑与犹豫,可这看在陆归舟的眼中却全然是另一种味道。他觉得,橠白在闪躲……


    不过是提及阿娘罢了,何人没有?饶是那些未曾见过生母之人也无须在听闻阿娘二字而闪躲……


    陆归舟面上不动声色,神情之上瞧不出丝毫的变化,转而放下了那青雀头黛,去拿口脂。转过身去的一瞬间,陆归舟佯装平静的开了口:“记忆里的阿娘也是一头浓密的乌发,但却不及你这般的光泽亮丽,父亲去的早,我们母子三人过得很是清苦,阿娘把钱都用在养育我和哥哥,从不曾舍得给自己买过头油……”


    言语间尽是对母亲的怀念,陆归舟此言虽是有意却也着实是真情流露。


    橠白盯着镜中他的神情,又听他如此言说,有些心疼却又不知该作何言语……


    最终,橠白只得选择了沉默,因她压根儿不懂得母子之情是如何,不敢随便开口宽慰,生怕适得其反。


    然而,橠白的不语,直让陆归舟心中的怀疑再添一分。但他却并未接着追问,而是将此事就此压下,继续为橠白涂抹口脂。眸光专注的盯着橠白的樱桃唇以及神情……


    依照橠白户籍上所写的身世她理应对陆归舟所言的境况很是感同身受,那在神态上必然会有所流露,亦或者她的家境与陆归舟兄弟二人的不同,也很可能是母亲与他人私奔而抛弃一双儿女,但若是如此,也不会是如此的波澜不惊,听闻他对母亲的怀念之语,她该是气愤才对,如此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橠白对于阿娘压根儿就没有记忆,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如此的毫无反应……


    想毕,陆归舟压下了心头种种纷杂的情绪,为橠白涂抹罢了口脂以后便一并出去了房门,先后唤起了橠玦与陆归乘,一并出去用早膳。


    出了房门,陆归舟与橠白分道而行,一个去叫橠玦,一个去唤陆归乘。


    房门前,陆归舟抬手叩门之时却迟疑了片刻,因着昨夜起了争执,他略有些尴尬与别扭。


    心下叹了口气,陆归舟还是抬手叩起了陆归乘的房门,毕竟橠白与橠玦就在不远处,可不能让他兄妹二人觉察出来。


    正欲再叩门,那房门一声响,陆归乘先一步打开了门。


    兄弟二人一见面,神色皆是有些尴尬……


    陆归乘心下还是有些气的,因着昨夜他劝陆归舟在与橠白的婚事上慎重些,结果他却那般的执迷不悟,当下见了陆归舟,神色难免有异……


    陆归舟忆起昨夜,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而后随意寻话道:“起了……”


    这句话无疑是句废话,可时值眼下,也无更好的话茬儿。


    “嗯。”陆归乘亦是神色尴尬的应了一声,到底是亲兄弟,应声过后,那尴尬别扭之感瞬间烟消云散。


    那边厢橠白亦是唤来了橠玦,几人寒暄闲话了几句便出去用早膳去了。


    早膳之时,陆归舟将等下要与橠白一并去郊外走一走的事情一说,陆归乘当即便接过了话茬儿,自告奋勇的去陪着橠玦。


    他这一说,陆归舟神色便是微微一顿,他知道自己哥哥是想要去试探……


    可是他若出言阻止,岂不是会引人怀疑?心下忖了忖,陆归舟最终缄口不言。


    且转念一想,若是陆归乘能自陆归乘这边试探出个结论来也好,总好过他一直疑心橠白的好。


    想罢了,早膳也已用罢了,陆归舟与橠白前往了郊外,陆归乘则是陪同着橠玦前往客栈退了房。


    陆归舟携着橠白,再次前往了中秋那日他二人柔情蜜意的河畔。


    时隔数日,秋意愈浓,那树上的枯叶愈发凋零,风一吹,便沙沙作响着飘落下来,随水逐流。


    陆归舟眼望着这般略显悲凉的秋景,心中愈发沉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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