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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初次升堂

作者:甦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节悄然步入了盛夏,天气愈发炎热,人参喜湿耐冷,夏日里的橠白颇有些难熬,不过好在雨水也愈发多了,橠白每日早早的回去湿濡濡的土壤里滋养,倒也还扛得住。


    一日清晨,阴雨连绵。


    阴天下雨的时候,橠白的精气神儿明显充沛了许多。她连伞都未撑,故意放慢了脚步前往书房。


    自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陆归舟知晓了橠白不习惯用早膳,他没做多想,只觉着是她贪睡罢了,又不想违背她的习惯,陆归舟便会每日都备下许多桂花糖乃至点心果子,因此,他会先一步起床去膳房,再到街上去买点心和糖,最后再回到书房去,尽数在橠白的书案上放好。


    所以,陆归舟并未能日日同橠白一并前往书房,而是会先一步在书房中等她。


    橠白未到的这段时候里,陆归舟觉着有些难挨,总觉着一口气堵在胸口,闷闷的,直到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口气方才觉着顺了。


    橠白进了书房,神情愉悦的和陆归舟道了声早,便坐到了书案前,拿了一颗桂花糖送入口中,动手做起了分内之事。


    陆归舟见她吃了自己专程买来的桂花糖,心中喜悦,这方才安下心来处理公文,全然未曾注意到外边下着雨,橠白却连鞋子都是干爽的。


    橠白宜喜宜嗔,总是那么明媚,陆归舟只要看到她,就不自觉的轻松愉悦。


    二人正各自做着事,忽闻一阵咚咚咚的鼓声响起。


    有人击鼓鸣冤!


    陆归舟神情一凛,自书案前站起了身。


    橠白紧随其后,也一并站起了身。


    尚不等他二人言语一二,丁蓬便急匆匆的前往书房来报:“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陆归舟神情严肃,吩咐道:“点鼓升堂。”


    “是!”丁蓬领命前去。


    陆归舟回过身,准备同橠白交代上几句,却见她正神情紧张的望着自己。


    陆归舟亦是第一次升堂审案,心中不免得有些紧张。橠白的心情,他甚是理解。


    陆归舟上前两步,立身于橠白面前,微笑了笑,轻松道:“莫要紧张。”


    橠白听言,回以微笑,便没再言语。


    主簿应做何事,橠白早已烂熟于心,可公堂之上,岂能儿戏?橠白觉着,自己还是得严阵以待才行。


    丁蓬依言去了府衙外,将击鼓之人一一带入。


    陆归舟穿了官带,叫上橠白,升了公堂。


    陆归乘与丁蓬李虎带着两班衙役,分成一左一右之势,手持杀威棒,并排而立。


    堂下跪着三人,一对夫妻模样的人,看似已逾不惑之年,另一人则是书生模样,看似不过双十上下。


    陆归舟上前,高坐公堂之上,橠白在不远处的主簿位置上落了座。


    陆归舟坐定之后,抬眼望向了橠白,见她已是铺好了宣纸,提起了羊毫,俨然准备已毕,便一声惊堂木落下,朗声道:“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何故击鼓,速速讲来。”


    惊堂木一响,在场之人无不心中一颤。


    那跪在地上的一对夫妻对视了一眼,而后那男人战战兢兢开口申诉:“回大人,小人姓孔名禄,家中是做些玉石生意,聊以为生,家就住在本县清平巷。”


    自报家门之后,那人继续言说起了状告之事……


    孔家做着玉石生意,是本县的首富。至于那状告之人,便是身旁所跪的那书生模样之人。那人姓燕,名兴怀,是孔禄亡妻姊妹之子,孔家的远房亲戚。


    只因燕家突遭劫难,燕兴怀的父母皆被山匪害了性命,家中钱财尽失,万般无奈,燕兴怀只好前来孔家投靠亲眷。


    “小人见他可怜,又念亡妻旧情,所以便将他安置在了家中一间空置的院子里,好吃好喝好待承,只望他安心读书,也好他日能榜上有名,也算小人功德一件。”孔禄诉说着,言辞恳切却是愈发伤心,逐渐开始哽咽:“可他……他竟然恩将仇报,对小女下手,将她……将她先奸后杀,害了命了……”


    言说至此,孔禄已是伏在堂上哀哀痛哭,极度悲怮,不能言语。


    在场之人听得此事,无不为之震撼。


    一旁的妇人见孔禄如此,忙对着陆归舟便是一记叩首,恳求道:“大人体恤,家夫痛失爱女,语无伦次,请大人应允,由小妇人代为申诉。”


    陆归舟绝非铁面无情之人,甚是体恤孔禄的心情,点头应允。


    那妇人一声“谢大人”,之后便继续细说了起来……


    这妇人名曰江芙芷,是经媒婆介绍,嫁与孔禄的续弦之妻。而那燕兴怀则是孔禄先前亡妻的外甥。


    燕家原本也算是富户,甚至在幼时,两家还定了娃娃亲。


    “相公原是打算待他参考科举之后再行成婚,也好让他风光一些,面上也能好看些,可是这人竟急不可耐,等不得这三年科举,竟写信勾引。小女自幼养在深闺,被这厮的花言巧语蒙蔽,与之暗中相会,却不曾想这厮竟如此恶毒,竟想奸污小女,小女拼死反抗,他便杀了小女。望大人明断,还我孔家一个公道!”江芙芷言罢,涕泪四流,对着陆归舟便又是一记叩首。


    陆归舟听罢了这二人的申诉,转将视线移到了堂下所跪的燕兴怀身上,朗声道:“燕兴怀,你可认罪?”


    那燕兴怀一听,登时一记颤抖,跪倒在地道:“大人容禀,小人实属冤枉!”


    燕兴怀这一禀,却是与孔禄夫妇二人截然相反的说法……


    燕兴怀声音带颤,急切辩白道:“小人确是因家中横遭变故,前来投靠,姨丈一家肯收留小人,且又让安心读书,小人感激不尽,如何能行此禽兽不如之事,至于私通……”言说到此,燕兴怀神色尴尬,却仍是实言道:“私通一事确实有之,但那是两情相悦,绝非小人有意勾引!”


    话说至此,便牵扯出了一年前……


    一年之前,即是燕家横遭劫难之时。燕兴怀不得已,只好前来投靠。孔禄念亡妻旧情,便将其收留,安置其别院之中,并准其安心备考。至于那娃娃亲一事,孔禄却是没有再提。


    那燕兴怀见孔家没主动提及,自己便也没提,想着大抵是如今自己没了家世傍身,姨夫一家想给表妹再寻一门好的亲事吧!自己如今自身难保,也无甚的心思想其他,只一心想要考取功名。


    而那孔禄没有提及儿女婚事,虽是另有目的,但绝非是想要拜高踩低攀高枝儿,而是他想着若是早早的应允了这门婚事,怕燕兴怀年纪轻轻定力不够,觉着横竖有了富贵人家托底,便不再用心读书,所以方才没有提及此事,想着待他日燕兴怀榜上有名之时迎娶自家女儿,自己面上也有光,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


    可孔禄虽是不曾提及,但燕兴怀这么个大活人入了孔家,那孔家小姐如何能不知情?


    孔家小姐,名曰秀珠,及笄一年有余,正是待嫁闺中之时。


    正是议亲之时,且孔家与燕家又有先前的娃娃亲一事,这未免让孔秀珠揣测纷纭,莫不是这燕兴怀是与自己来成亲的?


    彼时的孔秀珠不曾见过燕兴怀,心中不免好奇,可见父亲并未提及,姑娘家面皮薄,便也没提,此事便搁置了几日。


    但即便是燕兴怀宿在了别院,那孔小姐养在深闺,可二人到底是同一屋檐下,难免有相见的机会。


    那燕兴怀算不得什么人中龙凤,可也是风度翩翩,满身的书卷气;那孔秀珠虽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可也是小家碧玉。总之这二人年岁相仿,容貌相当,一来二去,难免要看对了眼。


    且说当时,燕兴怀自觉寄人篱下不敢高攀,还是孔秀珠主动写了几封书信,这方才成了之后的两情相悦。


    可饶是如此,燕兴怀也不曾与孔秀珠有暗中苟且之事,仅仅只是书信往来,偶尔见上一面罢了。


    “小人得孔小姐一片深情,自觉不能辜负,只想榜上有名之时再行迎娶之事,怎可能行这龌龊之事?”燕兴怀说着便流下泪来:“昨夜小人彻夜苦读,压根儿就不曾出去过!”


    陆归舟剑眉一皱,转头看向了孔家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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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江芙芷又是一记叩首,辩说道:“大人,他是扯谎!分明是他写了书信约小女半夜子时别院私会,有书信为证!”


    陆归舟当即下令道:“呈上来!”


    江芙芷当即将带在身上的证物信件整理,由上前而来的陆归乘放置在了专呈证物的托盘之中,上呈到了陆归舟的面前。


    陆归舟垂眼望去,只见托盘之中有着为数不少的信件,他抬手拿起,一一细看。


    前面的信件皆是些互诉相思的情话软语,亦或是燕兴怀所作的情诗,偶有一两张相约夜半相会的信件,却也无甚的异常,唯有最后一张,陆归舟瞧出了些许端倪。


    那最后一封信很是简短,只有“相思难耐,盼求一见,今夜子时别院。”这寥寥数字。


    陆归舟将这张信件单独拿起,放在旁的信件边上,对比之下,详细来看。


    字迹如出一辙,瞧不出是非一人所出亦或是有意模仿,陆归舟无论怎么看,就是觉着不太对劲儿……


    燕兴怀与孔秀珠以往的往来信件虽然有诉相思之苦,可一向言辞委婉,或借春风秋雨以诉相思,或是引用前人诗句,从不曾有如此露骨的说法……


    自文风措辞上来看,绝不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可是这笔迹却是如出一辙。


    倏然,陆归舟眉心动了动,这墨迹竟也好像略有出入……


    他有心细看,可当下在堂,不好过多耽搁,别无他法,陆归舟只叹了口气,让陆归乘将呈着证物的托盘拿去到橠白那里,先行归档做记。


    陆归乘依言前去,将证物放置在了橠白面前。


    橠白伸手将其拿起,照常归档做记。


    蓦的,橠白的小鼻子动了动,隐约嗅到了一股味道,但因着是在公堂之上,便也没敢多做耽搁,只好先行忙于手头之事,等退了堂再仔细看去。


    陆归舟趁着橠白在归档做记,抬眼打量起了堂下跪着的三人。


    孔禄,身形圆润,有些心宽体胖之感,虽是商人,倒有几分憨厚老实之相。


    江芙芷,她身姿曼妙,衣着华丽,嫁做商人之妇,这也属正常,只是那眼波流转间,看似秋水盈盈,却暗含着深不可测的狡黠。


    燕兴怀,饶是此时跪在堂下也不难看出其身姿挺拔,他面容清癯,五官端正,眉眼之间透露着沉静睿智,且谈吐温文,言辞间不难看出其深厚的学识。


    若是由此看来,那燕兴怀绝不像是能行此卑鄙龌龊之事的人。可坐堂断案,是讲证据的,岂能是以貌取人?


    尸体尚未验过,并不能仅凭物证就此断案。


    如是想着,陆归舟抬眼向橠白的方向望了望,见她已然书写完毕,抬眼望向堂下三人,朗声道:“你三人各执一词,且那尸首尚未查验,不能就此妄下定论,待本官亲自前往现场,查验一番,再行断案。”


    言罢,便退了堂,传了令,叫上橠白以及仵作衙役等人,亲自前往孔家,前去现场查验。


    令已传罢,陆归舟协同橠白上了马车,其余人等步行跟随,一路前往了孔家查验尸首。


    马车之中,陆归舟见橠白已然坐稳,一声令下,那车夫驾车而去。


    健硕的马匹步伐稳健,拉着马车,轻快的向前行驶。


    橠白与陆归舟并排而坐,她一直微微低垂着头,神态专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橠白是在回想着方才所瞧见的那份物证,不觉陷入了沉思……


    陆归舟微微侧目,见橠白低头不语,只当她是在害怕,毕竟等下要做的,是查验尸体。


    橠白脑中正回想着方才的物证信件,倏然陆归舟凑近了些许,问她道:“是不是害怕验尸?”


    橠白闻声回过神来,抬起了头,星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转瞬间,她便明白了陆归舟为何发问。


    耳闻着陆归舟的关怀之语,橠白心头一暖,微笑了笑道:“不怕。”


    陆归舟有些不太相信,他觉着橠白是在免他担忧,方才如此言说,心中的担忧不减,却也没再言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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