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里空空荡荡,沈庭榆坐在椅子上,耳机里播放着音频。
白纸被折叠成四部份,汉语意思、读音、日语。
默背、默写、回忆打钩,然后在计划表上划去一道黑痕。
「愛してる」
割开文字的笔一钝,星点黑墨溅落,沈庭榆随手把笔丢进垃圾桶中。
垃圾桶被垃圾袋保护着,飞溅的一切都被塑料承载着。
黑色的血液从损毁的金属尖端流出,像是在哭诉这毫无意义的谋杀:你明明可以轻点使用我的!
死去的东西死便死吧,反正不过一支笔罢了。工具的价值在于完成人们所期望完成的工作,有更好的就换掉,损坏了就抛弃,抱怨真是毫无意义。
父母这个月依然不会回来。
沈庭榆已经习惯,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见面的话也逃不过带着自己参加各种饭局,短暂的重逢在人们虚伪至极的吹嘘中度过。
搞不好自己还得敬酒,被位高权重者点名,随后端着酒站起、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发表莫名其妙的感言。然后在母亲满意的眼神下、大人的欣赏中接受夸赞:
「真是又懂事又漂亮,学习成绩还好!不愧是沈家的女儿!就是聪明!」
能喝酒可以取悦大人会被夸奖,会说话是情商高的体现可被表扬。成绩好在社交场合能叫母亲面上有光,可以借助给人「补课」的名号接触高位者的后代,从而拉近大人之间的关系。
「真是杰出啊,年少有为!」
沈庭榆面带微笑着想:究竟有什么可赞扬的?明明都是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只要藏起厌烦,乖乖听话就能做到。
闹钟滴滴答作响,沈庭榆摘下耳机,关掉它。
现在没有确定家人希望自己选什么科目。沈庭榆把书本理好,在计划表上把自己现在薄弱的学科安排出时间进行复习。
家教排在晚上十一点,这个老师盛名在外,很难约。有时候沈庭榆并不明白为什么家长都热衷于给孩子补课,班长天天抱怨着自己睡不够觉,同桌每天早自习致力于死在课桌上。
需要的,不需要的,都去补课。
大家都在补课,所以大家都在补课。
大概是让家长有些参与感:我花钱了,有在尽力帮助孩子学习成长?
沈庭榆不懂也需要懂,因为没有意义。
她拿出手机,麻烦家政阿姨买些茶点来表示对老师的重视。
手机震动,姬令曦发来消息:「闺女,我马上从俱乐部回来了。」
「恭喜你成为年级第一,班主任爱死你了,不愧是我的崽,那么按照我高一定下的传统。」
「你将从上次大测的第一名手中接过“荣誉的钢管”」
此届一中神经病“规矩”:谁年级第一谁拿着一根外表普通粗糙无比的钢管。
注:此钢管由高一于第一次大考中获得榜首并占据该位置多次的姬令曦从杂货间随手捡来。
沈庭榆:……。
那点莫名的孤独被冲散,沈庭榆嘴角抽搐着回复:「谁要你那根破管啊!」
快点回来吧。
她们可以一起喝着奶茶聊天、看电影,又或者在某个周末来一次特种兵旅游,消磨着放松惬意的休闲时光。
沈庭榆垂着眼,轻声笑笑。
高考后一起去哪里玩呢?
*
实验室里并不空荡,铅笔在白纸上画满眼睛。戴着眼镜的女人坐在自己身边,眼神柔和又好奇,明知故问:你在画什么呢?
眼睛。榆看起来很有耐心,轻快的回答她。
到处都是监视,想找出破绽有些困难……脱离控制室后要算好异能输出极限免得失去行动能力。
铅笔停顿,榆歪着头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眼睛被凌乱疯狂的线条覆盖满,手指沾染铅笔灰模糊出呐喊哀嚎着的人头,这是完美炼狱应该有的景色,诡谲而瘆人。
记忆越来越混乱了。药物副作用不值一提,死了就能解决,但认知被影响改变会很麻烦。事到如今,活着已经没有必要,榆太过清楚自己的状态。
监狱中被关押多年的犯人即使获得自由也无法很好融入社会——就算融进去了又能怎样?又不是自己的世界。
只不过让他们好过实在不甘心,让她向他们妥协白日做梦。
榆松开笔,亲昵的抱住身边的人,嗅到她身上那轻微的、而不容易察觉到的特殊药味,她敛下眼,顽劣地用沾满铅灰的手摩挲着女人的眼睑。
她痴迷病态的看着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苍白的面孔被灰色染脏,想象着这个人被自己剥下面皮的模样,唇音从牙尖挤出:
「愛してる」
用肠子塞住她的气管好了,
应该把她的心脏生挖出来。
真是恶心的东西啊,无比廉价的替代品。
榆像是小孩子向父母撒娇一样,仰起头看着女人,完全忽视她竭力掩埋着的恐惧颤抖,缠着她让她和自己讲讲实验室外的世界。
榆的眼神带着孺慕,心脏却是一片死寂,无用的顽石般没有跳动。
杀意被她吞进腹中,榆嬉笑着想:
你的同事、朋友、家人,我会奖赏给他们最极致的痛苦。
你的异能是什么呢?如果于我而言毫无用处的话,我也会亲手送你通往极乐,请放心吧。
我亲爱的、虚假而卑劣的“友人”。
*
公寓内空空荡荡,沈庭榆坐在办公桌前,手记上的黑字洋洋洒洒,她恍然意识到记录真实的情绪原来是一件这样难的事情。
钢笔尖蛇信般劈开,想不明白为什么价格这样昂贵的品牌也会出现弯尖漏墨这类情况,苦恼了好半天,系统告诉她:你下笔太用力了。
钢笔缄默不言,被她随手丢在垃圾桶内,坏了就新买一只——和这只一模一样,或者完全不同。
那都没差,总归没有维修的必要,几十万日元的钢笔和十几块的中性笔没有区别。
有区别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区别。
「愛してる」
莫名想起这个词汇。
哈哈。
沈庭榆突兀笑了半天,她哼着歌起身,悠哉地走到厨房。
「吧嗒」
燃气灶喷涌出蓝紫的火圈,火舌在空气中舞动,舔舐上被覆盖着黑手套的手握住的手记本。
被烧开的纸张蛾般在室内胡乱飞舞,空气中无形的线条将它们扭曲切割,粘着火焰的纸张将沈庭榆包围,黑衣少女单手插兜,站在“蛾群”中仰头欣赏着这幅景色。
漂浮的火点燃她墨色的瞳。
纸张燃烧发出焦响,沈庭榆难以抑制的大笑着。
心底一片虚无,突然哪里都不想去了,感觉好没意义,真想迈着步子一脚走向终点。
系统开始嚷嚷。
笑声越来越大,却又在某一刻突兀消失。
沈庭榆想:思考「正确事情」,努力做「正确的事情」,真的很难啊。
又好烦。
*
出租屋内并不空旷,沈庭榆握着油性笔,在线索板上勾勾画画。
太宰治从身后抱住她,安静的看着她动作,沈庭榆抬手握住他的胳膊。
「愛してる」
这句话像是个枷锁,沈庭榆垂下眼,没有说出口。
*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钢笔在文件上签下姓名。
系统在脑海里上下漂浮,沈庭榆支着脑袋,脖颈处渗出的血蜿蜒脖颈,像是提线木偶的关节。
「愛してる」
系统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沈庭榆笑笑不说话。
谁都没办法,就是这样。自己都获得一切了,就别像个孩子一样矫情抱怨啦。
还能怎样?
没必要告诉祂。
她闭上眼,意识没进黑河中。
死去的【沈庭榆】躺在那里。
见证死亡,见证成长,见证疯狂,见证——
沈庭榆叹了口气,睁开眼,继续看着文件。
没什么值得恐惧的,因为都无所谓了。只是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放弃啊。
真切的「死亡」感受,首先感到安详而解脱,随后幸福快乐的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清楚那是【沈庭榆】的情绪,不是她自己的,她不过被影响了而已。
然而依然有那么一瞬,她想:干脆把他们的记忆抹去吧,什么责任啊那些东西都别管了,自己就这样死去得了。
可……
有那么一个身份特别的人,聪明又敏锐,或许会发现不对。
有人想拉住她,沈庭榆叹了口气。
而且还有人需要她救呢,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啊。
于是最后,她猛地察觉到,【沈庭榆】埋藏在层层情绪之下的那抹不甘委屈。
于是她握住了那抹微弱的稻草,把溺水的人拽上来。
***
18岁沈庭榆坐在火车上,她穿着学生制服,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一个人坐到她对面的座位上,沈庭榆回头,那是一位外貌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她弯弯眉眼,笑着向自己打招呼:小小榆,你好呀?
好奇怪的称呼啊。沈庭榆想,这个人干嘛要和自己搭话呢?她有点疑惑的回复:您好,您叫我庭榆就好。
没差啦!她嬉笑着。
沈庭榆望着她的眼睛,浓郁的黑,像是寂寞宇宙中的黑洞。少时她不喜欢这双眼睛,太过突兀又死气沉沉,直到姬令曦和她说:「闺女!有一双独特的眼睛超酷的好吗!」
小小榆,火车要出发了。
女人安静下来,歪着头看着她。
话音刚落,沈庭榆感受到车身震颤,火车「乌尔乌尔」响,竟然真的启动出发了。
等等啊!沈庭榆大喊一声,女人愣了下。
我还没放假呢!我小说漫画攒了一堆啊都没补呢!我还没去旅游呢!成绩也没有出……如果一定要走,不能晚点出发吗?
沈庭榆开始崩溃,女人沉默半天,突然被她的反应娱乐到,弯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原来还有这样的时候啊。
对不起啊,这个我决定不了啊。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有点无奈的回答。
好吧,好吧,那你能告诉我终点是哪里吗?
沈庭榆问。
没有终点呀乘客小姐姐。女人趴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指尖玩弄着自己脸侧的头发,懒散又没个正形。
车载着你会开到我那里,你会成为我,然后开向何方不得而知,未来的某一天或许火车会开回来,于是我又成了你,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听起来很无聊。沈庭榆哀叹着。
实际上很有趣。女人微笑着否定她。
路上有什么事情值得期待吗?
沈庭榆问她,摆弄着桌面上的一盆玫瑰。
呃……嗯,有很多。首先你巨有钱。
女人沉吟片刻,回答道。
有多有钱?沈庭榆来了兴致。
特别特别有钱,财产足够购买世界,富豪榜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你有钱。女人自豪道。
不错,然后呢?沈庭榆很满意。
还……很有权利?虽说不能为所欲为祸乱人间,但你想的话基本没有人能忤逆你。
女人耸拉着脑袋,拉长声音。
听起来很爽。沈庭榆点头。
嗯……还不赖。女人回复。
所以我考的怎么样?学生沈庭榆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不是,都有钱有权了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个?
女人不解。
这是执念。
学生沈庭榆很执着。
钢管是你的。
女人叹气。
OK那稳了。
学生沈庭榆爽了,她看见女人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还有一件事,你有老婆啦!
咯噔一声,学生沈庭榆懵了。
我靠,我是女同?
她颤颤巍巍拿过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有着鸢色的眼眸,黑而长的卷发散落在身后,她穿着咖色的大衣,胳膊和脖颈被雪白的绷带缠绕,身量很高,五官十分精致,眼神妩媚,整个人像一只漂亮慵懒的大猫。
沈庭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照片,咽了咽口水。
美女姐姐,她可以,弯就弯吧。
……不好意思,给错了。女人把太宰治子的照片拿回来,重新给了她一张,眼神带着鄙夷和嫌弃。
好像在说:你这个见色眼开的。
沈庭榆低头看着青年的照片良久,脸颊爬上绯红,开口:这个我更可以。
她摩挲着玫瑰花瓣。
总之恭喜你,成为多元宇宙CEO、迎娶□□太子爷,走上人生巅峰的女人。
女人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像是机器人一样用着异常标准的动作拍手祝贺。
代价呢?学生沈庭榆问。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 ,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代价就是:你可以去驾驶Eva了。
沈庭榆突然爽朗大笑起来。
*
身穿白色拘束服的女人坐在车坐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广播传来电子音:乘客朋友们好!现在是乘务员沈庭榆在和你们说话,喂喂?摩西摩西?可以听见嘛?
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榆抬起头,看着拿着麦克风的沈庭榆从驾驶室里闪亮登场。
这里只有我。她神色冷淡的开口。
有你就足够了。沈庭榆哈哈笑着。
现在是春天,窗外绿意盎然,暖色的光影混着树荫飞掠过两人,她们对视着沉默无言,沈庭榆站着,榆坐着。
你为什么要找我。
榆开口。
不是做什么事都需要理由。
沈庭榆把玩着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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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风,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不是乘客。
榆反驳。
我说你是你就是。
沈庭榆嬉皮笑脸,让人火大。
……
好,我是乘客,终点到了,现在我要下车。
榆起身向外走,沈庭榆突然拉住她的手。
这里不是终点,我们没有终点,火车也不会停。
即使你想停,它也不会停。沈庭榆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她的手被自己用力甩开。
那么我跳车。榆冷声回答。
不许跳!沈庭榆对着麦克风大声嚷嚷,广播里传来她的声音,榆烦躁的捂住耳朵。
猫怎么办!我们的小玫瑰怎么办!你不许跳!
那都是你的,不是我的。榆不耐的开口,她更烦了。
你不跳车就都是你的!沈庭榆油盐不进,八爪鱼一样死死扒拉住她,榆“啧”了一声,旋身回踹她。
沈庭榆瞬间避开,于是两人开始像是小学生一样扭打起来,混乱之中,榆抓住了沈庭榆的头发。
沈庭榆瞬间不满,开始嚷嚷:不许抓我头发!!!打架不许拽头发!
榆:……
榆松开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身前耍无赖的人,心说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幼稚。
二人又扭打起来,榆下手特别狠,沈庭榆下手虽然轻却极有技巧。最终沈庭榆大获全胜,把她按在了车座上。
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大脑保护机制,如果未来你一直没有想起我,现在也不该用人格面具让自己记起来。
榆轻声说。
我们做什么事干嘛非要个什么意义呢?痛苦就痛苦吧,不差你这一点。沈庭榆叹着气。
春天来了。沈庭榆望着窗外,突然没头没尾感慨道。
榆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沈庭榆笑了,她抱住了榆,轻声道:春天来啦,榆。
这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
沈庭榆抱着手臂审视着面前的少女,少女眼神游移着,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自己。
你……
沈庭榆露出难办的神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把通红的脸埋进了手掌间。
你都在干嘛啊!!面皮很薄很爱端着的管理者大人发出崩溃的呐喊。
你!在!干嘛!啊!
沈庭榆抱着头开始在车厢里转圈,啊啊啊啊啊啊她一会儿就要醒了,她一会儿就要醒了!
无颜面对太宰治了啊!
黑时榆红着脸,开始死鸭子嘴硬:都是你的错才对吧,我倒是想问你你要干嘛啊!
沈庭榆开始扭曲呐喊:我在给你们一个逐步接受的过程啊!你哄哄他啊,为什么要那么撩拨他啊!
现在好了!
她的脸彻底红透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如果被语言暗示影响会反应在身体上啊!你要毁了我吗,我以后怎么办啊啊啊……
黑时榆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半晌,她冷笑一声,嘲讽道:自作自受。
这真是自作自受了。
沈庭榆缓和了半天情绪,逐渐接受现实。
……知道真相后感觉怎么样?
黑时榆沉默片刻,开口:
最开始有些糟糕,但后来遇见旗会,再被这么……
突然就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你。
哎呀。沈庭榆拍了拍她的头。
生分了小朋友,自己帮自己,应该的。
所以你闹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呢?黑时榆不解的问。
我要自己给自己洗脑呀,如果最后被万象宇宙查了,我就说:欸!是费奥多尔给我洗的脑,天五榆做的事情和我管理者沈庭榆有什么关系!谁叫你们管不好这些危险世界的!
再说了没有“书”大家都方便耶!
万象宇宙是躺赢狗,沈庭榆是MVP!
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话,自己会怎么样。
沈庭榆独自站在车厢内,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左手抱起那盆玫瑰,右手把麦克风放在嘴边,像是宣判戏剧落幕的主持人般陶醉大喊:
“那么!乘客朋友们,感谢一路见证,列车就要到达终点啦——”
“开个玩笑。”
“不会失败的,因为我们没有输的理由。”
***
“……嘶。”
沈庭榆捂着额头,眼皮灌了铅般沉重,头疼欲裂,她闭着眼整理着混乱的记忆。
太阳穴被人用手轻轻抵住,随后指腹按压着穴位,疏解着她的疼痛。沈庭榆缓了一会儿,睁开眼,对上太宰治的眼。
两人躺在床上,太宰治微蹙着眉,比宝石还要摄人心魄的眼中闪着忧虑,注意到她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般笑了。
沈庭榆眨眨眼,抬手抚上他的面孔,太宰抓住她的手腕,脸颊亲昵地蹭蹭她的手,然后侧头吻上她的掌心。
太宰治垂眸,沈庭榆被自己抓住的腕骨被锁链勒的泛红,铁器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漂亮的蛇鳞状硌痕,他落在她掌心的吻逐渐向下,温软的唇印在那些痕迹上。
沈庭榆脖颈间的掐痕已经变得青紫,太宰治伸手轻碰着那些伤痕,注意到沈庭榆因为疼痛而眼睫发颤,他抿了抿唇。
“……对不”
沈庭榆用食指封住他的唇,眼神自青年毛茸茸的头顶扫到喉结分明的纤长脖颈。
真适合戴上猫耳和项圈啊……一定很可爱。
“没关系,下次我会报复回来。”她眯起眼,笑吟吟开口,暗哑的声音脱口的瞬间,两人怔住了。
「至少让自己舒服一点,好吗?主人。」
「小榆,你的身体真的好适合被我……」
不能言述的记忆突然自脑海中涌现,太宰治和沈庭榆的耳根被火撩过般骤然开始发红,莫名的羞赧在他们心底悄悄蔓延。
视线瞬间错开,两人像是毛毛虫一样蛄蛹到床的两边,像是被分界线隔开般拉开大段距离,他们背对着彼此。
沈庭榆捂住嘴,心脏狂跳,脸彻底红透了。
太宰鸵鸟般慢慢把被子拉起来遮住脸,只把通红的耳尖漏在外面。
两人都不说话了,很有默契地开始边回味边逃避现实。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响起了沈庭榆细若蚊喃的声音:“……下次别对我说那种引导暗示的话。”
和普通情.趣不同,她真的会因为这种话而变得奇怪,无论生理心理。
尤其他在进行精神诱导时用的是中文。
被被子盖住头的青年沉默,进行无声的拒绝。
沈庭榆侧身踢了踢他的小腿。
太宰极其不情愿的蠕动着,随后暗哑的声音从厚厚的被子下闷闷响起,被织物过滤的有些失真。
“嗯。”
他答应了,
但不太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