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
不止是从进入京外派出所的那一刻开始。
祁山乌看着徐昌启有些微征的表情，心下了然，没有在多做停留，脚下一转，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纪南阳的目光在徐昌启脸上多定了两秒，随后抬手给关着徐昌启的容器多加固了一层，把陈之尧叫进来，“这里交给你看好了，他可不止这个作用的。”
这才跑出去跟上祁山乌的身影，开着飞车带人离开。
车内没有开灯，外面快速掠过的霓虹灯时不时钻进来，打在两人的脸上，将现有的情绪揉进光斑里，再随着下一次掠过带走。车子很快停在了餐厅门口，纪南阳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祁山乌已经拉开车门从一旁下了车，他便只能作罢，紧跟着开门，将遥控交给泊车员，跟着走了进去。
“您好纪先生，这是您预定的私人包厢，所有服务都按您的指示，将以远程操作的形式为您提供。”服务员将两人带到包厢，简单为其示范了一系列点单、取餐操作，离开之前最后说了一句，“远程操作以结算按钮终止，祝两位用餐愈快。”
门一关上，祁山乌很明显地感受到包厢的周围，瞬间凝出了一种和纪南阳那个红色光屏相同的东西，她扭头看着纪南阳挑了挑眉。之前繁芫芜带她来的时候，虽然私密性也有保障，但却没有这次和纪南阳一起过来时候感受到的‘特殊’性待遇。
没错，就是特殊。
纪南阳显然也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存在，不由地假装咳嗽了两下，然后将话题拉到吃什么上面来。他将虚拟面板上的菜单打开，下意识调到海鲜那一栏，递给祁山乌，让她先选。
祁山乌看着面前的完全符合自己爱好的界面，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简单点了几样基础菜之后，将面板递回去，然后端着面前的茶杯小口喝着。
“这家的清蒸白鱼是现在的招牌菜，肉质鲜嫩细腻，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的。”纪南阳边说边加上一份。直到菜都点完了，将虚拟面板关掉，抬头一看，祁山乌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的同时，正用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纪南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心下一惊，第一时间调动自己体内的数据流，感受到对面状态良好之后，才放松下来。眼尾稍稍扬起，迎着祁山乌的目光回视过去。
祁山乌倒是没想到，对面的心理素质居然这么好？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问了，便也选了吃这个话题，开口打趣，说道：“所以——，纪先生是想要我点这道清蒸白鱼，才特意帮我调到了海鲜页面是吗？”
对方递过来一个台阶，请问这位纪先生要不要下？纪南阳现在的心理路程就是这样。
纪南阳苦笑了一声，最后选择从台阶一旁跳下去，胡说八道：“主要是想着祁小姐的妖身是魑，土属性，制水。”比较喜欢杀海怪。
祁山乌听懂了言下之意，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没有多加追问。因为目前她感受到的是好意，至于原因是什么，和前面的那些疑问一样，迟早会慢慢揭开的，她不着急。当下来说，她更应该解决那个视频，和现在这个什么反监视能量实验以及癣蚁有关的事情。
祁山乌有预感，如果一切都符合那个记录本的推进，那么下一个外出考核遇到的主要妖怪，应该就是癣蚁没跑了。稳妥之际，她得提前准备好应对措施，以防受到突袭，连命都保不住。
恰好这个时候，纪南阳也有意转移话题，于是直接开口，说：“话说，你的推理和感知能力这么强的么？你是怎么想到把那个欧阳佶颖和失踪的情侣联系到一起的？”虽然有意转移话题，但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真心好奇。
“说到这里，哎，我的演技有那么好么？居然把你也骗过去了？”祁山乌放下茶杯，手肘撑在桌上，一脸认真地看向他。
“……那可不。”纪南阳故作神秘地回视，“你都不知道你那一串逻辑推理下来，整个人有多亮，然后又抛出这个炸弹，我俩都直接懵了好吧。”
祁山乌眯着眼打量他一会儿，嘴角没忍住挑了挑，“行吧。其实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也有关系，只是我在他面前一通输出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欧阳佶颖落在那个小男朋友的身上，这条逻辑链才能成功闭环。”
纪南阳回想了一下祁山乌的那个推论，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所以啊，说是诈他一下，也算吧，虽然我本意只是想试试让它合理。”祁山乌收回目光，抬手转着空杯，“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得让我对那个阈临街，更上点儿心了。”
纪南阳轻蹙了一下眉头。可不是嘛，徐昌启费那么大的力气要去那里，却是不知道是那个地方有特殊的东西，还是冲着那个地方本身而去。而且进入那里的关键又是祁山乌，这倒是直接把祁山乌推到了一个较为危险的口子上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来什么，见招拆招就行。”祁山乌看着那道招牌清蒸白鱼裹着保护光罩，从桌子中间被推上来，示意纪南阳边吃边聊，“你问了一个，现在该我问了。”
纪南阳：“……？，你问。”咋突然便轮流发问了？看着祁山乌眼里流露出的一丝狡黠的目光，他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视频的来源、实验室地点、时间，还有……我爸妈和你家的关系？”祁山乌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整个人顿了一瞬，眼睛突然亮了亮，继而再次下筷，细细品味那道鲜美。
纪南阳看见她的动作，确定她是真爱吃了，那种微微的紧张感才落下来，回答她的问题都显得轻快了些，一边回忆着这个视频的基础信息，一边开口，说：“视频是我一次翻实验记录的时候找到的。谁知道这次遇到了相同的场景，我就又把它找了出来。放在以前它还算作机密，但是现在来讲，这个机密性确实下降了，所以我才能把它带出来，给你这个当事人分享分享。”
“地点就是没有学姓氏族和落下氏族的三族共同实验室，时间大概是在三四十年前，具体的我也没那么清楚，毕竟那时候我也没出生呢。”纪南阳看她一口接着一口，时不时朝自己这边点个头，也夹了筷子鱼肉一同吃着，“果然名不虚传啊。”
“你继续，还有我爸妈呢。”除了鱼以外，其他海鲜、河鲜生物也是一绝，祁山乌没时间和纪南阳多对谈，只是注意着每道菜只夹边上一小块范围，给他留着大片完好区域。
纪南阳看这个样子，也不着急吃了，直接一口气跟她讲完她想听的，继续说着：“两位祁教授很优秀，不到二十岁就被我姥姥姥爷看中，然后进了三族共同实验室成为了研究员，专门研究各种妖怪的妖能。”
祁山乌咀嚼的速度放缓。
“平时的时间，你爸妈就是睡在我家，多番接触下来，就和我爸妈成为了好朋友。哎，这么说来，其实我们两个，也算得上是发小的。”纪南阳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她，“嗐，谁知道长大后见的几面，却是都在打架。”
祁山乌的咀嚼停止，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怎，咱俩小时候见过么？”
“……。”纪南阳有点儿心虚，干笑了两声，其实本来是可以见面的，只是被他一通又一通的理由拒绝了而已……，有点想穿越回去掐死那个找借口的小屁孩！
“嗯，知道了。”祁山乌这个回答算是把这茬过掉了，“那反监视能量这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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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夹缝里，你觉得？”
“这也是我今天下午去京外派出所的原因……，”纪南阳看着她把筷子一放，准备全神贯注听自己说话，话锋赶紧一转，“先吃，吃好了我再说。”转而自己率先拿着筷子，大快朵颐去了。
祁山乌：“……。”好吧，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安静且快速地干完这顿纪南阳输的赌注，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祁山乌等着纪南阳继续没说完的话。
纪南阳也不卖关子，说：“我私下给别人传了消息，让他去查。查出来的结果，就是有只蜉蝣精混在夹缝当中作妖。”他暂时没有和祁山乌说明，这个别人其实就是魅魇。
“至于为什么这只蜉蝣精能够进入到夹缝中，那还是托了那个德国徒弟和学丞的关系，又进一步托了仇昴跻的关系。”纪南阳在得知魅魇消息的时候，另一边的齐韩也在查这件事情，“所以我怀疑，徐昌启能够进入到监狱当中来，应该也和德国人有关。”
祁山乌之前也想过应该和Rock脱不了关系，只是没有想到他俩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居然能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毫无破绽地做这些事情。
这一点纪南阳也考虑到了，而魅魇也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其作案手段也一并报告了上来。
“魂虱共同体，你现在知道到的有两种，一种是纪纯和辰琛那样……。”
祁山乌猛地抬眼，眼里清晰地问着一句话，“你早就知道了？”
纪南阳耸了耸肩，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继续就着前面的话往下说，“另一种就是徐昌启和那个德国人那样，除了共生以外，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外貌、身体等各种体征都会趋于一致，可以理解成……互换交融？”
“你的意思是，他们甚至可以做到和合双生傀那样，达到身体互换的效果？”难怪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因为两个人只是换了下妖魂，并没有多出另一个身影来而已，当然没有不会引起外面的关注。只是这么一来……，“那我们就把他关在那个容器里，能行吗？”
“不行……，”
“那得快回去想办法换地方啊？”
纪南阳笑了一下，“你别着急，我现在能跟你说，就表示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点，所以出来之前，我已经给那个容器加固了一层特殊防护罩，换不进来的。”
“那就好。”听到已经做了防御措施，祁山乌便也不再着急了，冷静下来之后，却是将心思又放到了另一个地方。
所以，学丞知道自己的徒弟被换来换去吗？那学丞在这个关系当中，是被动，还是主动？
“其他的你放心，不管学丞和仇昴跻是什么态度，在你考取捉妖资格证这件事情上，没有人会动你。”
“行。”其实祁山乌还想问为什么有这种特殊待遇，但是话到嘴边滚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时机不合适。
这顿饭断断续续吃了两个小时，时间也差不多了，到点该回监狱了，于是纪南阳按下结算按钮，结完账便开着飞车带人回培训营。
下车前，祁山乌再次提醒了一下纪南阳，说：“癣蚁的系列资料和应对方法，你别忘了啊。”
“嗯。”纪南阳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看着祁山乌走进去，恰好碰上刚回来的秦子瑶和纪纯之后，纪南阳才再次发动飞车，回了趟纪家。
刚把车开到车库停稳，后视镜里突然咻咻咻地几道黑影，直奔着他的车过来。纪南阳抬手按下后窗，黑影钻进来，慢慢成型——
来人是魅魇。
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模样，纪南阳坐着等他开口，就听到他说：“老大，魉蝎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