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路畅通无阻,五月廿二,孟师棠终于回到了大盛的京城。
春日已然错过,京城已进入了初夏,行车至郊外时,孟师棠掀开门帘,看见近郊的花树心情好了不少。
马车在督主府前停下,姜璇需立即回宫,紫洲带着孟师棠下车进府,府内迎接两人的是一个黑衣配剑的女子。
见孟师棠进门,女子立刻跪伏在地:“见过主人,我是从苏州府暗线调动入京的,替红鹤之职,守卫主人,请主人赐名。”
孟师棠摘了帷帽,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道:“起来吧。”
“谢主人。”女子起身,恭敬的立着。
孟师棠瞧着她是个长得干净的,点了点头:“不必叫我主人,和紫洲一起叫我小姐就好,你原叫什么?”
“回小姐,我不曾有名。”
“那就叫玉帛吧,化干戈为玉帛,有些事我不愿再看见了。”
“是。”
玉帛带着两人去了雍香园,初夏时节,蔷薇、牡丹、木槿,开了满园,馥郁的芳香令人沉醉,合了园子牌匾上的“雍香”二字。
看着院子里的花,孟师棠有一瞬的愣怔,若是没有去北境,三月成婚,自己就已经这繁花似锦的院子里住了两月,而不是……
“小姐,我们去更衣吧。”紫洲出声提醒道。
孟师棠的思绪被拉回,到了室内,和督主府的其他建筑一样,孟师棠的住所金碧辉煌,宫中人的用度有规格限制,可是督主府没有,入眼之处无不是华美的,玉屏描金,锦帐软榻。
两人服侍着孟师棠沐浴更衣,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多日的赶路又些疲惫之色,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了。
随手拉开梳妆匣,一支凤凰珠钗安静的躺在一众发簪上,孟师棠将其取出,仔细端详。
见孟师棠看着金笈,玉帛笑着开口道:“这是前些日子从北境送来的,想来应该是小姐的物件,来时凤嘴已经损坏了,工匠修补时为了协调,加了一串珠链。”
孟师棠点了点头,问道:“北境可还有送来过东西?”
“有的,红鹤的衣冠和剑也送回了,依照规矩卫者死去后须抹除存在,但此次督主特别吩咐,在郊外的别院设小佛堂,将红鹤的牌位供奉起来,以供小姐吊念。”
“我知道了,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紫洲和玉帛离开了房间,孟师棠从座椅上起身,瘫在了床上,她忽的觉得没劲,一个一个人被姜璇送到自己身边,伺候也好,保护也好,似是来替自己抵命的,先是夏深,再是红鹤,下一个也不知道是谁。
想起红鹤她便觉得头疼,万箭穿心,该有多痛,人的本能应该是自保,什么样的训练剥离了人的本能,让人在自己和他人的选择中毅然的舍弃自己的生命?
还是爱?
想着想着孟师棠便睡去了。
醒来时,床幔不知何时被谁放下了,透过纱幔看到房内已经点起灯了,紫洲和玉帛背对着床而立。
孟师棠起身唤道:“紫洲,如今几时了?”
听闻孟师棠的声音,两人回身行礼,紫洲回道:“已是戌时一刻了,晚膳已备。”
“姜璇呢?回来吗?”
“紫洲不知。”
“更衣吧。”
这是回到京城后第一次用饭,桌上是玉盘珍馐,手边是美酒甘露。
目光从餐桌上移开,看向夜色,回京路上,自己的胃口已经调理好了,不知为何今日忽的又没有了胃口。
在北境,她什么都吃,为的是活着,活着回到京城,恢复奢华与安逸,如今看着这些美味觉得无感,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京城还有一堆烂事等着自己。
孟师棠不动筷,也无人敢催她,紫洲和玉帛无言的站在她的身后。
“玉帛,去问问,督主今日是否回府;紫洲,布菜吧。”
孟师棠刚吃几口,就有人来了,姜璇回来了,身后还有搬着卷宗的玉帛。
扫了眼餐桌,姜璇在孟师棠身旁坐定:“怎么了?没有胃口吗?”
孟师棠摇了摇头,“大概是下午睡太久了,见你来了便好些了,宫里如何了?”
“不必忧心,我自会应付,我从宫里带回了你不在的几月的卷宗,你可以看看,也好做个准备。”
“好。”
食不言,用饭时两人无言,直到前后放下了筷子,侍者撤了餐盘,孟师棠才开口:“姜璇,我要回一趟孟家,你陪我?”
姜璇对孟师棠的决定并不奇怪,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便吩咐下去备车。
孟师棠则是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鹅黄色的满绣粉牡丹的衣裙,搭配着华丽金簪,在北境受的苦,丝毫没有改变她矜贵大方的气质。
“如何?”孟师棠挥了挥衣袖,向姜璇展示。
看这巧笑倩兮的美人,姜璇勾了勾嘴角,终于是有些以前明媚的样子了,伸出手邀孟师棠起身:“芙蓉不及美人妆。”
“贯会说漂亮话。”
孟师棠拢了拢发髻,将手递上,双手交叠,一同走入了黑夜。
黑色的马车在夜晚的街道上行驶,坐在马车上人的心绪却不似这平静的街道,两人的手依旧交握着,孟师棠微微抿着嘴,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家里人以为自己死了,死讯传到京城已过一月,估计依旧衣冠出殡了,连着府里的白绸也该撤下了。
但是事实上自己活着回来了,这叫人如何是好?再说自己活了,这也太胡闹了,引人议论,这并不是好事。
抬眼,看见一脸淡定的姜璇,孟师棠松了手,高高举起,重重的拍向姜璇停留着的手心。
“啪”的一声,手心麻了,很快便红了。
“都怪你,说什么死了,便说是没找到不就好了,”孟师棠一面揉着手,一面抱怨道。
姜璇轻笑拉过了孟师棠的手,轻抚泛红的掌心:“你回来了,太后会给你更好的,失而复得,所有人都会珍惜你,你很安全。”
“你呢?你安全吗?”孟师棠拉住了姜璇的手腕,黛眉紧簇,一双美目认真的看着眼前人。
“不要担心,”姜璇轻声的说着,伸手去抚平孟师棠的眉头。
“如何不担心,你倒是说如今的局面,如何破?”
姜璇浅笑着回道:“我自有打算。”
孟师棠不理解,既然自己回来了,明确的说明自己会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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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做,”孟师棠靠近姜璇,双手拉住了姜璇的小臂。
认真急切的脸映在姜璇的眼眸里,姜璇勾唇不语,这人孟师棠心里无比的焦急,继续对视了几秒,见他不愿说,孟师棠泄了力气,脑袋抵在姜璇胸前,姜璇的手臂圈住了她。
“姜璇,我害怕没有你,你应该告诉我,”孟师棠在姜璇怀中喃喃。
“棠棠,我同样的爱你,我了解你,所以相信你的聪慧,不必和你说全,按照你想的那样做就可以了,”姜璇的脸颊轻靠孟师棠的乌发,圈着孟师棠的手轻抚她的肩。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孟府门前,侍者敲响了府门,铜辅首叩动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姜璇扶着孟师棠下了车,孟师棠带着粉纱的帷帽,初夏的粉吹拂着纱帘,粉纱微贴孟师棠,勾勒出孟师棠的轮廓,丝质的衣裙反射着朦胧的暖光,看着像是仙女下凡,自带微光。
很快,门房来应门了,孟师棠知道这个时候说是姜璇深夜拜访,父亲肯定不会接受,便微微撩开了帷帽的纱帘,让门房能看到自己的脸。
这一看把门房吓了一跳,孟师棠被灯照着,看着像在发光,像是还魂了,门房惊呼道:“还魂了!棠小姐还魂了!”
姜璇回了挥手,跟随的厂卫直接把孟府的正门打开了,就这样,孟师棠挽着姜璇进了孟府,两人进去后,门就被关好了,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视线转向一边,门房被吓得瑟缩在一边。
孟师棠觉得既荒唐又好笑,便摘了帷帽,开口道:“别怕,我还活着,快去通报父亲母亲吧,我在垂花门等着。”
“是,是,是……是,”门房软着腿从地上起来,走路时还打了几个趔趄,逗得孟师棠笑出了声。
门房离开了视线,孟师棠才收了笑,看向姜璇,轻推了一下他的肩,嗔怪道:“都怪你,人见我像是见了鬼。”
姜璇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垂花门等了一会,远处终于有了响动,提灯的亮和匆匆的脚步。
一种人过了转角,看见垂花门外的两人,都愣了。
前月传了死讯的人,今日又站在了这里,完全的不可思议,可人就在这里,地上的影子证明着这是人并非鬼魂。
孟师棠就微笑着站在垂花门处,打扮美丽精致,手里拿着帷帽,像只是出游晚归,从未去过北境这样恐怖的地方。
郑玉梅最快从愣怔中脱离,朝着孟师棠疾步而去,江禧和一众侍女也反应过来,跟着上前。
走到了垂花门处才看见孟师棠身后的姜璇,又是一惊。
“是你把我女儿藏起来的?!”郑玉梅气愤的看着姜璇,质问道。
对比郑玉梅的激动,姜璇很是平静:“若是咱家有心要藏她,夫人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师棠了。”
孟师棠把帷帽递给了姜璇,后退一步,缓缓跪地下拜:“女儿不孝,让长辈担心了。”
“我的心肝儿,快起来,快,禧儿,快把棠棠扶起来,”郑玉梅看着地上的孟师棠满眼的心疼。
江禧把地上的孟师棠扶了起来,转眼看向姜璇,微微颔首,开口道:“多谢督主送棠姐儿回来,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府为好,我送送督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