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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 84 章

作者:书山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知是不是沉默让夜色显得愈发浓稠,再加上脖颈上、耳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唇齿那炽热的温度,楼月一下子心慌起来,她觉得这个氛围实在不好。


    她想要独处的空间,她需要一个可以隔断吴覆目光的空间,这样才能梳理清楚自己混乱如麻的思绪,与心绪。


    “夜色深了,我、我要去睡了。”楼月忽然道。


    吴覆有心要哄她,这时便很好说话了,“好。”


    然后他走到那张行军榻旁,俯身拍了拍枕头,理了理床单,又将被褥铺好。想到她有些畏寒,怕被褥不够暖,他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自己的披风,又在被褥上铺了一层。


    楼月有点发怔的看着吴覆的动作,一时说不上,是面容冷厉的一国之君亲自俯身理被褥场面有点冲击,还是他竟打算跟自己同帐这件事更冲击。


    吴覆是自理能力比较强的,楼月竟在怔愣中还有余闲回忆着这件事,以前在寒柳院时,她还碰到过他洗衣服晾衣服呢。所以叠被铺床这件事他竟做得有模有样。


    整理完被褥,他望着楼月,“睡吧。”她神色确实有些倦了。


    楼月发愣地看着吴覆整理被褥,“这、我……我睡这里,那你睡哪里?”


    吴覆慢慢拧起了眉,“这是我的王帐。”他自然也是睡这里的。


    闻言,楼月的目光在这王帐中转了一圈,像是想看这里是不是藏了第二张床榻。但显然是没有的,这王帐倒是很大,但陈设却很简单,除了处理公务的案桌、撑起重甲的架子、横放长刀的武器架外,也就靠西摆了一张行军榻,而且那行军榻也不过单人大小,吴覆身量宽大,能将那行军榻占满。


    这让她睡哪里?


    见楼月的目光扫过王帐,最后落在那窄小的行军榻上,吴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她的迟疑。他那张素来冷厉的脸上,竟微微滞了一下,极少见地露出些窘迫的神色。


    他并没有细想过,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离开,哪怕是夜里睡觉都不可以。她必须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最好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从此之后再也无法分离。


    但他方才的话,再加上稍早些时候他咬她的脖颈、咬她的耳尖的事情,自己好像……是有些轻薄了。


    吴覆并没有多少与女子相处的经验,少年时是她,她死了之后他也从不去想那些。


    沉默让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楼月别过眼去,道:“我想单独住一顶帐篷。”她想要独处的个人空间。


    “不行!”谁知吴覆一听她这话,却断然否定了。她难道想离开他眼皮底下?


    又是这样强势。对他的强势,楼月忍不住皱起眉来,生出了几分抗拒,“好,那我去俘虏营。”


    她知道吴军中有俘虏营,专门看管那些战场上的俘虏。反正她也是俘虏,应该待在那里。


    不知不觉间,在楼月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她的语气竟带上了几分赌气,像是笃定眼前这人人惧怕的国君,会因她这说法而退让。


    果然吴覆一听立刻又道:“不行!”她又不是俘虏,怎么可以进俘虏营?


    就见眼前人一双清凌凌的眼望过来,“那我要一顶帐篷。”


    吴覆深觉陷入了她的语言陷阱之中,谁敢这样和他谈条件,但偏偏是她。


    吴覆沉默了,楼月趁热打铁,“要么给我一顶帐篷,要么我就去俘虏营。”二选一,他非要选一个。


    见楼月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吴覆目光忽看过来,就见她眼中透出些狡黠的神情,分明是觉得吃定他了。她的瞳孔偏浅,这时透出狡黠神情,好像流波逐月,吴覆觉得自己要溺毙其中。


    他竟忽然笑了一下,她要二选一,他才不听呢。“你就睡这里。”她不许离开,这是他的底线。


    然后他传令帐外军士,让抬张屏风、抬张矮榻过来。


    楼月瞪大了眼睛,见军士很快搬了屏风和矮榻过来,吴覆命将屏风摆在楼月榻前,另一张榻则摆在东侧。因王帐很大,所以两张榻之间距离颇远。但距离再远,也毕竟是同一顶帐篷下。


    军士离开后,吴覆对楼月说,“睡吧。”如果不是她愤愤地瞪了自己一眼,他真想再抱她一下。如果不是怕唐突了她,他真想将她抱着不松手。他等了七年了,终于等到了。


    然后他绕出了屏风,走到东侧那张榻上,合衣仰面躺下。


    王帐中烛火都被他熄了,只留案桌上幽幽一盏,能提供少许光亮,但又不刺目。


    躺在榻上,吴覆右掌捏成拳,抵在眉心上按了按。这几天他也没有睡多久,匆匆撤军,又疾驰赶去接她,再带着她一路归营。按理说,他该是很疲累的,更别提他身上还带着伤。


    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点倦意都没有。


    她瞒着身份,不愿与他相认,所以她不是自愿回到他身边的,如果不是原州城将破,她一定不会回到他身边。


    心中涌起苦涩,吴覆偏头望着那扇屏风,屏风后好安静,让他不由得想,她现在睡着了吗?


    被他带回的这一路上,她的话都很少,她在想什么呢?她方才想单独住一顶帐篷,是不是方便谋划从他身边逃走?是了,她谋划可多着呢,之前她能带着云心,从重重看管中逃离。说不定眼下脑子里也在计划着逃跑的事情。


    会不会他一觉醒来,她就已经逃走不见了。


    又或者这几日不过是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境,等他醒来,会发现与她重逢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是他的幻想。


    屏风后面为什么那么安静,她怎么不翻身,没有一点响动?她还在屏风后面吗,她是不是忽然消失了,像鬼精妖魅一样?还是说一切都是他的幻觉,现在这幻觉终于醒了,他又是独身一人?


    一想到这里,吴覆忽然翻起身来,再也坐不住了,朝那头走去。


    越走他越觉得安静,好像整个王帐中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好像里面并没有人一样。


    终于走到了屏风边,吴覆放轻脚步声,静静站了片刻,绕过屏风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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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


    屏风后面,光线朦朦胧胧,幽幽暗暗,这小小空间中,榻上一个人影侧躺着,呼吸平稳,显然已经熟睡,他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


    看来她实在是很累了,这样快就睡着了。


    他走近了,俯身望着,看到她蜷缩在被中,半张脸埋着,只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与紧闭的眼。眼皮薄薄的,眼睫微翘。她的神情这样安静,显然睡得很熟了。


    她还在,没有逃离。这也不是他的一场梦。


    楼月。他在心里叫她。并想象着她会“嗯”一声地回应。


    不安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吴覆不知在榻边站了多久,只觉得就这样看着怎么都看不够,终于没有忍住,俯下身,隔着被子,伸手轻轻将她抱住,只怕会惊醒她。


    但刚将她拥入怀中,却觉得怀里烫的厉害,哪怕是隔着一层被子都能感觉到的高热。吴覆连忙伸手去碰她露出的额头,触手发烫。


    她在发烧。


    随军的太医们半夜被传召而来,被亲卫叫醒时,本以为是君上伤情反复,因此不敢耽误,连忙赶来。


    但趋步进了王帐,却见帐中烛火长明,君上正安然无恙地坐在榻边,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


    榻上是一个女子的身影,正沉睡着,面色绯红,显然是发起了高热,因此睡得不安稳,有些翻来覆去。君上轻轻按着她的肩让她平躺着,免得她额上降温的湿帕随着翻身而掉了,然后又将锦被给她拢起,免得透风。


    太医们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异的神色。实在是君上那张冷厉的面孔上,从来只有威严与冷漠,几时透出这样小心翼翼的神情来。就像是那女子是一片世所罕见、珍贵易碎的薄琉璃,生怕一触就碎了裂了一般。


    还有,榻上那姑娘好面熟……好像是徐方士的随侍吧?何时入了君上的眼?要知道君上登基四年,从不近女色,吴国王宫中后宫空置至今,不知多少大臣想将女儿送入后宫呢。没想到如今竟被一个身份低下的随侍给捷足先登了。


    见太医悉数进帐,吴覆令他们诊脉。


    擅长内症的太医上前来搭腕诊脉,细查半晌,道:“这位姑娘体虚身弱,此前应曾生过大病,以至伤了根基。想是近来受了寒,再加上心绪极重、思虑过多、郁结于心,今夜这才发起了高烧。”


    闻言,吴覆面色顿时一沉。


    心绪极重、思虑过多、郁结于心……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是因回到他身边,极不情愿吗?


    太医见君上骤然气势一沉,立刻战战兢兢起来,不知哪里说得不对。但幸好君上并未追究,只是道:“开药。”


    几位太医斟酌了个退烧滋补的药方,这才退下去熬药去了。


    很快退烧的药熬好了,太医端了上来,吴覆亲自接过,慢慢搅着散温,直到可以入口了,这才将药碗暂时搁在一旁,俯身将她搂起,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准备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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